第399章:寧王朱宸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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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京師,朝政再度陷入了敗壞。
    上個月,劉瑾慫恿朱厚照修建玄明宮,供奉所謂的玄天上帝。
    要求的幾十萬兩銀子巨額花費且不提,這廟的選址竟要霸占京郊良田數萬畝。
    一座供奉道士,於國家無益的廟宇,朝臣們怎麽可能同意修建?
    這也讓文臣與劉瑾的矛盾,更加的尖銳起來,甚至司禮監太監陳寬、李榮、王嶽,都紛紛加入了上諫的行列中。
    從劉瑾慫恿朱厚照大辦皇莊開始,京畿地區居然已經有了三百多個皇莊,造成大量的百姓失地。
    可朱厚照顯然聽不進諫言,他終日沉迷在玩樂之中,甚至文臣越勸諫,他愈是討厭。
    後世談到朱厚照時,往往評價都兩極分化。但從各種記載來看,朱厚照確實荒唐了好幾年。
    劉瑾此刻不過是鍾鼓司太監,不可能弄出什麽政見,所以此刻的文臣請誅八虎,怎可能是因為他們改革,動了所謂的文臣利益?
    且弘治皇帝死後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能讓司禮監都加入請殺八虎的行列,這隻能說明,劉瑾確實靠著進獻玩物,讓整個大明的朝政,都陷入了混亂和停擺。
    三月中,群臣第一次集體上諫,司禮監太監也齊齊響應,請求朱厚照不要貪圖享樂,要以國事為重。
    朱厚照沒有回複,反而一心要修玄明宮。
    ……
    朝中的荒唐事宜,所有人都看見眼裏。
    南昌寧王府,朱宸濠看著朝中傳遞而來的情報,臉上麵無表情。
    心裏卻是疾呼,此真乃天佑我也!
    他此刻正在為複設王府衛隊而犯愁,別看他有心謀反,可卻連支武裝都沒有。
    這隻能怪前代寧王,其因罪,被成化帝削去了護衛屯田,自此寧王手中再無私兵。
    而欲私植勢力,沒有一支效忠於自己的私兵,便什麽都無從談起。
    當得知朱厚照如此貪圖玩樂後,寧王朱宸濠立馬看到了複設王府護衛的時機。
    “新君如此貪圖享樂,實乃有負先帝所托!”
    寧王將信件遞下,負手而立望著王府園林內的花花草草。
    謀士李士實接過看了起來,看完後便是遞給劉養正。
    “王爺,此乃天賜良機啊!”李士實滿臉喜色。
    寧王淡淡一笑道:“自助者、天助之!你們以為,複設護衛一事,應當如何謀劃?”
    李士實上前道:“不妨進獻珍玩給新君,博得其好感,再來請求此事!”
    寧王回過頭望了他一眼,搖頭說:“不妥!此乃大事,即便是新君蒙昧無知,可其他臣子沒占到好處,怎會幫著本王說話?更比說這是王府護衛,有心的大臣,一定會以約束藩王為由勸諫,屆時兩邊都無人替本王說話,此事也就黃了!”
    “王爺的意思,是要先收養朝中大臣?”李士實還是不懂。
    劉養正卻道:“王爺的意思,是否是收買劉瑾等太監即可?”
    “哈哈哈,劉先生所言極是!”寧王自得道:“先帝屍骨未寒,劉瑾就能靠著進獻萬物,博得新君寵幸,這是一個知曉新君秉性的太監,人也不傻!從其操弄皇莊,要求修建廟宇來看,這也是個極貪財的。所以收買劉瑾,此事定能手到擒來!”
    “可……朝中文武和司禮監,不是都同劉瑾不對付嗎?劉瑾真能鬥贏他們?”李士實擔憂道。
    “不!”寧王笑著說:“這隻是一步閑棋,劉瑾若是扶搖直上,咱們有這層關係在,定如魚得水。若是他敗了,本王也不缺這一樁小罪。”
    李士實服氣了,讚歎道:“王爺真是英明!”
    劉養正也說:“若是劉瑾真能扶搖直上,朝政必將敗壞,對天下藩王來說,朝中的目光就將許久盯不到身上,這將是……”
    說到這,劉養正止言了,這對於寧王來說,是最好積攢力量的時期。隻需他禮賢下士、拉攏人才、招兵買馬、邀名養望,必能有一方基業,屆時整個天下,對朝政失望、又對昏君失望,起事的時機也就到了。
    寧王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又問道:“同黥人打交道的路子,找好了沒有?”
    “王爺放心,都已經找好了,咱們不便出麵,特意找了商賈作為中人。”李士實答道。
    “那情報探查的如何?當時黥人到底是怎樣打敗我大明的?那江麵上冒煙的船,又到底是何神器,為何能無風自動,逆流而上?”
    李士實有些為難的說:“當時的其中細節,已經很難知曉,朝廷對此也是三緘其口。在下找人去問了同黥人交好的商賈,又問了一些衛所軍官。他們的說法,都有些雜亂,皆言黥人驍勇,火器犀利,一炮便可糜爛數裏,黥兵更是人皆長銃,幾百步內可取人性命。
    又有人說,黥人隻會仗著火器欺負人,隻要潑上黑狗血,淋上童子尿,他們的炮就打不炸,槍也打不響了。
    至於那冒著黑煙的船,說是黥人的火輪船,用水火之力驅動。可也有人說,此物來自煉獄,靠惡鬼驅使。更有人信誓旦旦,說船上養著幾十頭牛,靠著牛力來行駛。”
    寧王眉頭緊皺了起來:“言多有失,不過這黥人火器犀利,應當是真的。可黥人連克州縣,朝廷幾萬大軍難以反製,難道僅僅是仰仗火器?”
    “大抵不差,朝廷也已經要編練新軍,召集了大量工匠在打造火器,火器據說也不是我們常見的那些。”
    劉養正接話說:“不管如何,黥人既然橫行於東南沿海,又可出入長江,便不可視而不見!必須早早交好,若是不能為友,怕會成為一個大麻煩!”
    寧王深以為然,長江上出現這麽一股勢力,已經不容忽視。他將來要起事,黥人也是繞不開的存在。
    若是黥人火船橫在長江,那麽他再有能耐,也不能順流而下。
    同理,黥人要是與他交好,願意幫上一把,那憑借黥人火器船艦之利,他奪取江南將易如反掌。
    他長歎一口氣說:“就先同黥人搭上線再說,隻是不得不防!黥人畢竟是外邦,再怎麽說,也不可能真心替本王著想,能拿來交易著,惟利益耳!”
    李士實點頭道:“王爺說的是,黥人在東南商賈之中,便有重商重利的傳聞。據說他們對待商事頗為熱衷,已經在沿海商賈中極有威信,不少商賈紛紛跑去東秦置業,縉紳也對其態度曖昧。黥人今後在這東南半壁,怕都是繞不開的存在!”
    寧王無奈的點頭認同,方才有的好心情,此刻消散了一半。
    黥人若是求利,他這個王爺,又有多少利益能供給黥人?
    與另一個時空,十幾年後的寧王不同,現在的寧王窮的很!基業也算是全無,就連藩王護衛都已被廢除!
    所以恢複衛隊是寧王眼下的首要目標,可這對於其他藩王來說,卻不是個煩惱。
    可他有一顆帝王之心,他覺得那個位子,當初就是先祖讓出去的,理應再度回到他們寧王一脈手裏。
    即便是再難,他也要一步一步去做,至少要讓兒子造反的時候,能比自個輕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