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晚上不用加班了吧？一起出去吃個飯？”
    南江省，省城人民醫院。
    這天，骨科主任醫師李雲剛下班，下了樓騎上電瓶車就出了醫院大門往家裏趕，不想轉角就碰到了一個老熟人，來自瑞輝的醫藥代表王慶。
    王慶穿著輕便的著裝，背著個包，見到他時一臉的笑容，就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嘴上也說著熱心的話。
    嗯，好心請吃飯。
    李雲停了下來，麵上回應以笑容，但心裏卻在暗暗歎氣：“又來了！”
    作為主任醫師，李雲在人民醫院骨科科室的地位以及在整個人民醫院都算是高層了，所以隔三差五就要被醫藥代表公關。
    雖然現在管理比以前嚴多了，但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平常請客吃飯、逢年過節送點小禮物什麽的，上麵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人情社會嘛。隻要不是搞大手筆的賄賂、以權謀私這些，基本上問題不大。
    當然，也不排除有許多醫生吃拿卡要，大肆攫取利益的。
    但李雲不在此列，他是個怕麻煩的人，頂多也就是吃個飯。
    麵前這個王慶，是人民醫院的常客，各個科室都跑遍了，醫院上上下下在關鍵點的人都認識，也都吃過飯，他也不例外。
    隻是這一次，不知道這王慶又要來推銷什麽藥品或者醫療機械了。
    “吃飯就不去了，我老婆小孩都在家等我回去呢。”
    李雲一口回絕他道。
    “沒什麽事，就吃個便飯。今年都過去一半了，還沒請李主任吃過一頓飯呢，給個機會吧，我明天就要出差去別的地方了。”
    王慶笑嘻嘻的說道，一邊說著一邊拿了一包煙塞到李雲手裏。
    李雲眼睛一瞟，就認出了這包煙的牌子“華夏”，還是軟的，應該說是較高檔的煙了，一包也得半百。
    他想拒絕，但喉嚨裏的癢讓他下意識的就接了，然後熟練地放入了上衣口袋。
    王慶繼續又從自己開封了的軟華夏裏麵抽了一根遞給他，還貼心的給他點火。
    “要不晚上吃點燒烤吧，我回去吃完飯還要過來寫點材料？”
    李雲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道。
    “行，那我找好地方，你忙完了就發信息給我。”
    王慶笑道。
    他知道，這次的事情基本成了一半了。
    晚上的時間是過得很快的，不一會就到了十一點。
    終於寫完了材料的李雲騎著電瓶車，按照王慶發的地址，來到了吃燒烤的地方。
    “李主任您太辛苦了，都忙到這麽晚。”
    見麵之後，王慶就熱情的招呼李雲坐下。
    李雲笑道：“一般般吧，誰讓我選擇了醫生這一行呢。”
    在王慶的熱情招待下，隨著一項項燒烤料被端了上來，又喝起了紮啤，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快就熟絡了起來，甚至開始了以兄弟相稱。李雲是李哥，王慶是小弟。
    又聊了一會，王慶就轉過話題進入了這次的目的，他笑著說道：“李哥，這次就是和您聊一聊現在的市場，真沒別的。”
    李雲笑了笑，沒有接這話。
    王慶給他倒了一杯紮啤，邊倒邊問起道：“聽說這次子揚生物醫藥公司準備在人民醫院臨床試驗，試驗一種叫做腰椎間盤突出修複注射液的藥，是李哥您負責主導嗎？”
    李雲聽得一怔，沒想到王慶目的是問這個。
    李雲想了想，覺得這個項目雖然很重要，上麵發話要求嚴格管理，但其實不算什麽高度機密的事情。
    作為醫院醫生來講，隻是負責救治病人。
    至於救治病人用到的藥物是如何生產的，有什麽技術在裏麵，醫院和醫生都是不知道的，也沒法知道。
    所以他和王慶之間的談話，哪怕王慶是其它製藥公司的醫藥代表，也是不涉及泄密之類的。
    更何況，醫藥代表這玩意不是固定不變的，誰也不知道這王慶現在是瑞輝的醫藥代表，明天會不會是子揚生物醫藥公司的代表？
    跳槽的醫藥代表多得是，最多也就簽個三年的競業協議。
    “不是我主導。”
    李雲搖了搖頭，說道：“是我們院長親自帶隊負責這個項目，我隻是聽指揮的小嘍嘍。剛剛寫的材料，就是這次臨床試驗的有關材料。”
    王慶眼神一閃，笑道：“我聽人說這子揚生物醫藥公司是南江省飛揚公司新注冊的一家子公司，現在看，這傳言應該是真的了，不然也不會是由人民醫院院長親自帶隊負責。”
    李雲愣道：“這我還真不知道。”
    “原來李哥您也不知道啊，看來他們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啊。”
    王慶輕笑一聲。
    李雲一陣搖頭：“什麽保密，你都知道了的事情還算什麽保密？是我沒關注而已，我也不會去關注這些。”
    王慶附和道：“這倒是，醫生隻關心治病救人。”
    兩人又聊了一陣，漸漸的，王慶大概知道了這次“腰間盤突出修複注射液”在人民醫院做臨床試驗的大概情況。
    除了和藥物本身相關的信息沒問，李雲有沒說之外，其它的大概都說了。
    王慶感到很震驚，這個全新的藥物這次進行的竟然是第二期臨床試驗！
    這代表了什麽？王慶很清楚。
    這代表著這款藥在此之前就已經秘密研發了很久了。
    “石頭裏蹦出來的一樣！”
    王慶暗暗稱奇。
    作為醫藥代表的他，關注的都是醫藥領域的事情，他極少關注醫藥領域之外的信息。但是，他也知道飛揚是一家做基礎材料、電池、機器人的高科技公司。兩個信息一對比，他感到無比的怪異。
    飛揚的這次跨行，跨度也太大了點吧？
    就算做材料和做藥物一樣都和化工行業沾邊，但沒有任何技術沉澱的飛揚首次進入醫藥領域，就完成了腰椎間盤突出這種病的治療藥物研發，屬實驚世駭俗了點。
    腰椎間盤突出這病，不會讓人死亡，但卻是不治之症，世界上目前還沒有任何的特效藥可以真正治愈。
    如果“腰椎間盤突出修複注射液”實驗成功，那就將是世界上第一款，這個“錢途”之廣大，無可限量。
    吃吃喝喝了快一個小時，李雲有些醉意了，就宣布散場。
    王慶卻沒事人一樣，起身結賬後還親自把李雲送回了家。
    第二天，一份人名和聯係方式的信息發到了王慶的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