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自掛東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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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蘇萱猛地抬起頭來。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就隨便問問。”見蘇萱滿眼防備,赫連佑霖勾了勾嘴角,漂亮的丹鳳眼裏帶著一抹促狹。
    這是明晃晃的捉弄!
    蘇萱有些生氣。
    想著多說多錯,便選擇閉口不言。
    “生氣了?”
    赫連佑霖往前湊了湊。
    蘇萱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兒,眉頭瞬間擰的老高。
    “男女授受不親,你知不知道?”蘇萱揚起臉來質問。
    “我知道啊。”赫連佑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一副“那有什麽關係”的模樣。
    “你……”蘇萱有些氣噎,怒瞪他半晌,到底忍住了。
    沒用的。
    紅衣少年這副二世祖的模樣,一看就是個不講理的。
    自己跟他理會,隻會更生氣!
    “你怎麽不跟我理論了?”
    赫連佑霖再次湊過來。
    蘇萱瞥了一眼他腰上亮閃閃的瑪瑙和珍珠,沒說話。
    “你其實很可愛,特別像一隻歡快的小羚羊。”
    我特麽謝謝你啊!
    蘇萱咬了咬牙,本著以禮相待的原則回道:“你一點兒也不可愛,你特別像一隻奸詐狡猾又極其欠扁的狐狸。”
    “哈哈哈哈哈……”紅衣少年被戳中了笑點,捧著肚子笑著前仰後合。
    蘇萱懶得理會他,隻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紅衣少年笑了半晌,眼淚都笑了出來,卻依舊是那副張狂欠揍的模樣。
    “你可真有趣。”
    “你也有趣,你全家都有趣。”
    紅衣少年嘴角歪了下,“你這話聽著,怎麽像是罵人呢?”
    蘇萱抬起頭來看他,麵不改色道:“怎麽會?我隻是用你誇我的話來誇你,如果你覺得我是在罵你,那你可得反思你自己了。”
    赫連佑霖話語猛地一噎,隨即,輕笑出聲。
    “我挺喜歡的。”他單手托著臉,定定地望著蘇萱,語氣帶著一抹正經。
    “那可真是抱歉,我不喜歡你。”蘇萱翻了個白眼。
    “你這樣說,我很傷心的。”紅衣少年長歎了口氣,語氣做作,但神情絲毫不傷心,就連嘴角,都是微微上翹著的。
    蘇萱順手一指,“看見沒?”
    “什麽?”赫連佑霖被她問得有點兒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卻沒瞧出什麽名堂。
    蘇萱衝他招了招手,待他湊過來時,好心解釋:“你看那是不是個懸崖?懸崖上是不是有顆歪脖子樹?”
    赫連佑霖點了點頭。
    “這自古以來呢,傷心、傷情的人,都是要自掛東南枝的,你呢,辛苦一下,多走幾步路,爬上那懸崖,再吊死在歪脖子樹上。”
    蘇萱說著,用沾滿魚腥的手,在紅衣少年的肩膀上拍了拍,順便再將手上的汙漬蹭到他衣服上。
    “如此一來,我便信了你的情誼,世人呢,也能感慨你的一片真心,哦,對了,我文采雖不佳,卻也識得幾個字,屆時,我定會把你的事跡寫成一篇佳作,好流傳於世。”
    紅衣少年嘴角抽了下,扭過頭哭笑不得的看著她,“看來,是我見識短淺了。”
    蘇萱緩緩點頭,剛想再勸他一勸,便聽他道“原以為這世間隻有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不成想,竟還有你這般,催人歸西的活閻王。”
    “過獎。”蘇萱麵不改色,甚至還朝他抱了下拳。
    緊接著又指著那懸崖道:“你看那個懸崖,還有那顆歪脖子樹,是不是……”
    “你死心吧。”紅衣少年懶散的擺了擺手,“我是不會死的,有道是,禍害遺萬年,我這種人,是要活千千萬萬年的。”
    “能活千萬年的,那叫王八。”蘇萱友善地科普。
    此人長了張如此自負的臉,沒想到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還知曉自己是個禍害,嗯……真是令人欣慰!
    紅衣少年也不鬧,瞥了她一眼,笑了。
    “我發現,你是真的很有趣,要不這樣,你嫁給我。”
    蘇萱聞言剛想罵人,紅衣少年便搶先開了口。
    “你先別急著拒絕,如今你不了解我,等你跟我相熟以後,說不定就樂意嫁給我了。”
    “還有,你不覺得你我有緣麽?你看,你穿一身紅,我也穿一身紅,咱們兩個站在一起,那可真是太登對了,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璧人。”
    “還有,我長得這般俊俏,你嫁給我,不虧的。”
    蘇萱看著他那張俊俏的臉,隻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咽不下,吐不出。
    有些帥哥,真的,不要也罷,埋了吧。
    “怎麽?這麽快就被我的美貌所折服了?”見蘇萱不說話,赫連佑霖極為騷包的衝著她拋了個媚眼。
    蘇萱心裏一陣惡寒,伸手一指道:“你看,那有個懸崖,懸崖上有個歪脖子樹,你若現在去自掛東南枝,我還能趕上吃席。”
    “你……”紅衣少年伸手,曲著食指在蘇萱腦門上敲了下,“世間女子哪兒有你這樣的?不盼著未婚夫好也便罷了,竟然還慫恿未婚夫去死。”
    “我沒有。”蘇萱坐直了身子,神情嚴肅的解釋道:“我未婚夫乃是東明國的溫小世子,整個兒東明國,他生的最好看,我很喜歡他,也日日盼著他好,盼著他長命百歲。”
    紅衣少年有些怔愣。
    蘇萱繼續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從哪裏來,但你不要亂說話,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
    “現在,請你離開。”
    上一次這麽決絕的下逐客令時,還是麵對江言才的。
    紅衣少年盯著她看了會兒後,緩緩笑了。
    “若我不離開呢?”
    他狹長的丹鳳眼緊盯著蘇萱,雖依舊看上去懶洋洋的,卻莫名讓人覺得危險。
    “那我走。”
    蘇萱彎腰去拿架子上的魚,卻被紅衣少年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她想要掙脫,卻不知紅衣少年捏到了她什麽穴位,她從手腕到肩膀,全都酥酥麻麻,壓根用不上力氣。
    “不過是說笑而已,你怎麽就生氣了?”赫連佑霖嘴角噙著一抹笑,過分明亮的眼眸透著一絲危險。
    蘇萱心知自己不是對手,隻能認慫。
    “既是說笑,那你可以鬆開了嗎?”
    少女的雙眼望過來,裏麵沒有憤怒,沒有生氣,整個人都淡淡的,像是沒有脾氣。
    赫連佑霖眼尾微微上挑,“那你還要走嗎?”
    “不走了。”
    “那好。”
    赫連佑霖鬆了手。
    蘇萱也信守諾言,將魚放回原處,然後抱著腿雙眼無神地坐在架子旁。
    赫連佑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問:“有吃的嗎?”
    蘇萱側眸看向他。
    赫連佑霖嘴角勾起,依舊是那副張狂不羈的模樣。
    “我現在餓了,你要是不給我吃的,我可就要親你了。”
    “若你的小未婚夫知曉你被我輕薄了,到時候定不會再要你,屆時,你隻能嫁給我了。”
    蘇萱沒說話,站起身走到拴著馬匹的地方,從馬上拿了個包袱回來。
    “給你。”
    將包袱扔給紅衣少年後,蘇萱在原地坐下。
    赫連佑霖打量了她一眼,眉眼含笑,低頭解開包袱,見裏麵既有水壺,又有幹糧和點心,忍不住笑了。
    “你倒是大方。”
    蘇萱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赫連佑霖心知,她這是真的生氣了。
    便也沒多話,擰開水壺喝了幾口水,後,又拿起點心慢悠悠的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