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我不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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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十一月中旬時,柳鶯鶯命人送了一些東西來,有柿餅,板栗、花菇幹、核桃,以及橘子和風幹臘肉,並洋洋灑灑的給蘇萱寫了一封信。
    整整六大張!
    蘇萱看了好半晌才看完。
    金玲走進來時,見蘇萱抱著信在笑,便問道:“柳小姐究竟在心裏說了什麽?竟是惹得小姐這般開心?”
    “她在跟我炫耀功勞呢!”
    “啊?”金玲詫異。
    蘇萱指著桌子上的橘子道:“她說,給我的這些,可都是她千辛萬苦從牙縫裏省下來的,等著我好好犒勞她呢。”
    金玲忍不住笑了,問:“那小姐打算如何犒勞她?”
    蘇萱提起筆,蘸了蘸墨汁,笑嘻嘻地道:“當然是好好誇誇她啦!”
    在飄飛的大雪中,蘇萱做好了給樊冬冬的禮物,想了想,將禮物裝在盒子裏封好,提筆寫了一封信,而後將金玲喚了進來。
    “將這個連同信,一並送去樊家,記得,一定要給婠婠姐姐。”
    “這……”金玲詫異,盯著麵前的紅木盒子看了一瞬,不解道:“這不是小姐給樊家小公子做的生辰禮物嗎?可,如今才冬月啊……”
    “我知道。”蘇萱拿著筆,漫無目的的在紙上寫寫畫畫。
    金玲抿著唇沒說話。
    須臾,蘇萱抬眸問她:“還有什麽問題嗎?”
    金玲神色複雜,卻也隻是搖了搖頭,而後拿著東西退了出去。
    屋內隻剩下自己一人時,蘇萱放下筆,仰頭靠在椅子上,望著頭頂的雕花房梁發呆。
    小彩不知何時爬上了房梁,探著個腦袋跟他對望。
    四目相對了一會兒,蘇萱忍不住笑出聲。
    “是我給你做的窩不好嗎?”她問小彩。
    小彩不說話,轉了個方向,用尾巴對著她。
    蘇萱忍俊不禁,半開玩笑地問:“你不冬眠嗎?”
    小彩的尾巴在半空甩來甩去,卻是不理她。
    蘇萱又問:“如果我離開了蘇家,你跟不跟我走?”
    四下靜謐,小彩甩尾巴的動作頓住,轉過頭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蘇萱坐直了身子,“我會好好供著你的,咱們即便離開了這裏,也能天天吃肉的。”
    小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蘇萱笑著道:“而且,你不是大仙麽?那,我多拜拜你,你保佑我發財,咱們也還是有錢人,你說是不是?”
    小彩聞言扭過頭,順著房梁爬下。
    “喂,問你呢?”
    蘇萱站起身,追著它的身影走。
    就見小彩頭也不回,速度極快的爬到窩邊,然後一頭紮了進去。
    “小彩,你……”
    蘇萱剛開口,便瞧見彩紅色尾巴伸出來,將窩邊的小毯子扯下,蓋住了它整個兒身子。
    “……”
    很好,對方拒絕跟她交流,並關上了心門!
    蘇萱很傷心,蘇萱很失落。
    她咬牙切齒的表示,今晚不給小彩喂飯了!
    真是,說好的大仙呢!都供了這麽久了,也不保佑她一下!
    “姐姐……”
    臨近冬月底,月夫人和卜君荔坐在一起盤賬。
    接連忙了幾日後,她放下賬本,望向卜君荔。
    “怎麽了?”卜君荔翻著賬本,頭也不抬的問。
    月夫人神色複雜,遲疑了一瞬道:“姐姐,翻了年,幺幺就及笄了,姐姐是不是該教她些別的東西?”
    卜君荔撥動算盤的手咻地一頓。
    月夫人又道:“幺幺嫁出去,是要做當家主母的,總是要執掌中饋的,總是姐姐已經安排了金玲她們在,可旁人會,哪兒比得上自己會來的好?”
    卜君荔抿著唇沒吭聲。
    月夫人歎了口氣,又道:“我知道對於幺幺的事情,姐姐和將軍另有打算,幺幺她也很好,可——身為當家主母,光是好,是不夠的,要能掌家,能管人,能將家產仆從都握在自己手裏,那才是正經事。”
    “若這些,全都仰仗於旁人,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你說的這些,我焉能不知?”卜君荔亦是為難,她冗長地歎了口氣。
    “可月娘,你是知道的,幺幺,不是我帶大的,是老大帶大的。”
    月夫人蹙眉,“縱然幺幺不是姐姐帶大的,也是姐姐的親骨肉,如今幺幺也長大了,懂事了,若姐姐肯教她,她定是會好好學的。”
    “你不懂。”卜君荔苦笑。
    月夫人麵露疑惑。
    卜君荔道:“此事的關鍵,不在於幺幺。”
    月夫人:“那是……?”
    “在於老大。”
    月夫人詫異的張大了嘴巴。
    卜君荔端起茶盞啜了口,而後道:“幺幺學什麽,不學什麽,都是老大說了算,此事,他先前同我們講過,他說,幺幺是他帶大的,這些事應該由他決定。”
    “這……”月夫人張了張嘴,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卜君荔長吐了口氣,苦笑道:“旁人家,也許就隻是兒大不由娘,咱們家,那是爹娘得聽兒子的。”
    聰慧如月夫人,當下便明白了卜君荔的意思,遂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就聽老大的吧。”
    她啜了口茶,溫溫柔柔的笑了。
    “他自己帶大的妹妹,心下,應該比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還要疼她。”
    卜君荔認同的點了點頭,又道:“這些年難為他了,我先前,原本想著,趁著我們都不忙,趕緊幫他相看相看親事,不成想,剛相看了兩個,他就離京了,等他回來,又一直下雪。”
    她話落,無奈地歎了口氣。
    月夫人笑著勸道:“都說好飯不怕晚,咱們老大這樣的青年才俊,京城裏哪個姑娘不喜歡?主要啊,就看咱們老大了。”
    說起這個,卜君荔更無奈了。
    “我啊,就是把他生得太好了,才讓他這個年歲了,還沒成親,你瞧瞧,這滿京城同他一般年紀的男兒郎,有幾個如他這般的?”
    “那是因為咱們老大心有大誌。”
    “是是是,胸有大誌。”卜君荔氣笑,“他的確是與旁人不同,可我作為他娘親,瞧了他二十年,都不知他在想什麽。”
    “姐姐這麽一說,倒還真是。”月夫人略想了一瞬,道:“好像,老大從小到大,都叫人捉摸不透,他雖哪哪兒都好,可他的誌向,似乎既不是名垂青史,也不是高官厚祿。”
    “說的就是這個。”卜君荔一臉為難,“我跟將軍私下還問過他。”
    “那他怎麽說?”月夫人好奇的往前湊了湊。
    卜君荔無奈的歎氣,“他說,若我們實在閑得慌,可以去把京郊的地給耕了。”
    月夫人聞言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接連三日,蘇萱都做了噩夢。
    夢見真千金回來,她受千夫所指,被人痛罵著、推搡著,趕出了蘇家。
    “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我不是……”
    她焦急的辯解,可沒人相信她。
    最後,她哭著醒過來。
    “醒了?”
    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時,蘇萱正滿臉是淚地望著雕花床圍出神。
    聞言,她怔怔地側過臉,便瞧見坐在不遠處的蘇瑾。
    “大哥。”
    她輕聲喚。
    “你怎麽在這兒?”
    蘇瑾放下手裏的書,起身走過來。
    “閑來無事,過來看看你。”
    蘇萱噗嗤笑出聲,坐起身來,邊擦眼淚邊道:“大哥又誆我。”
    閑來無事?大半夜來她房中?逗她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