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乞丐是打去年年初，出現在奉襄鎮街麵上的。對這種外來流浪人員，按規定當地警署也有義務，對其進行調查和監管。

    不過誰都知道，對一個半臉麵癱的瘋老頭子，很難查出什麽履曆背景。

    但由於警方對他進行拘查時，這老夥計跑的太快，穿大街鑽小巷，警方出動了幾次，根不就逮不著他。最後還是請了兩為臻防處探員協助，幾頭堵截才把他按住。

    所以臻防處的探員就猜測，這老頭應該是個患瘋病的術者，起碼是中階術士。為啥不猜他是超級老戰士或異能者？因為對於這些新人類，政府都有嚴格的登記製度和身份識別印記。

    把他逮住後，關進拘留室，這警署的人都犯難了，因為這種人處理起來最麻煩。按規定，應該先把他送醫治療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他有所恢複，再進行問詢調查。

    但誰知道要治療多久，他才能恢複？要是他一直都恢複不了呢？鎮警署和臻防處，誰都不願意惹那個這種麻煩，更不願意出這份錢。

    而且，通過對其進行拘留期間的觀察，這老瘋子倒是挺老實，並沒表現出任何攻擊性。

    所以一周後，警署的幾位領導一合計，就叫來兩位警員，用車把他拉到兩百多公裏外，隔壁市的偏遠鄉村，把人扔到大野地裏，由著他自生自滅算了。

    可第二天上午，就有巡警發現，這老家夥在新城區商業街一帶出沒的身影。巡警把情況向警署的長官們一匯報，幾位警官大眼瞪小眼，也是一籌莫展。

    最後署長意味深長的說道：可能我們都低估了他……，對奉襄鎮這片熱土的鍾愛之情！算了，隻要那老癟犢子不搞事情，就由著他去吧！

    如此，這名老乞丐才得以在奉襄鎮混跡到今天。而鄭知然是出於受過術門中人的再造之恩，所以每次遇到這個老瘋術士，都會對他周.濟一二。

    可今晚老乞丐這個隱秘的舉動，還有這張紙幣上的字跡，尤其是“懷璧其罪”這4個字…….

    鄭知然當即就判斷出，這多半是針對佟家的血案，有人或者就是這名老術士，想暗中傳遞消息給自己。這也必然會引起鄭知然，對這名老乞丐真實身份的懷疑。

    不過，也隻能等他先看明白，這張紙幣上那些字跡的內容，才能決定該如何應對。可既然人家是暗中傳遞，自己總不能拿過來，就到旁邊的路燈杆下麵，舉起來就看吧……？

    而就在鄭知然，略一遲疑的瞬間，忽見那老乞丐，一個高兒原地蹦起來，舉著自己給他的那張百元大鈔，歡天喜地的就往步行街北側，美食廣場的方向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啞著嗓子歡呼著：“哈哈！有包包吃嘍……！”

    鄭知然當時明白，這是老乞丐在暗示自己，不要急著看那張紙幣上的信息。既然是這樣，鄭知然相信那些字跡裏，一定會注有後續聯絡方法。

    於是他不露聲色的，把扣有紙幣的右手插進褲兜裏，對身旁的盧曉月微微一笑，示意接著遛彎。

    盧曉月自然會問他，為什麽要施舍那個老乞丐。

    鄭知然則順勢自詡道：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麽的悲天憫人，如此的多愁善感……！

    氣的盧曉月又踩了他腳麵好幾下。

    書說簡短，和以往一樣，鄭知然回到家後，佟燁已經睡了。他進了客廳，坐在沙發上，這才從褲兜裏掏出那張1元的紙幣，仔細看了一下上麵的黑色小字。

    看完之後，他緊皺著眉頭沉思了半晌，又連續吸了幾根煙後，才下了決斷。

    第二天上午一切如常，和佟燁一起吃過早點兒後，鄭知然還是正常去上班。不過，他開車在途中繞了一下路，先是向洛河村的方向開了10分鍾，突然又掉頭轉回去警署的路上。

    可他並沒用直接回警署，而是把車子開到警署附近的一家汽修店，並告訴店裏的師傅，給他那輛老車子做一次大保養，回頭他來取，然後就步行幾分鍾走到了警署。

    今天上午，他表現的比昨天要積極，淨往那幾個負責佟家案的同事身邊湊合，不是打聽案情調查的進展，就是問人家要不要幫忙，自己閑著也是閑著。不用問，肯定是沒人接他的茬兒。

    最後，那幾位同事都去出現場了，他五脊六獸的在辦公室裏呆了一上午，中午在外麵吃過飯後，這才一步三晃的走到那家修車行，一看自己的車子剛開始做上保養。

    因為這家汽修店，不僅所處的位置好，幾個修車師傅的技術更好。所以，每天排號維修和保養的車子都比較多。鄭知然倒是不著急用車，用手機叫了輛“速捷”平台的網約車，就直接回家了。

    鄭知然到家的時間是1點15分，他進了房門就直奔一樓的臥室。因為他知道，這個時間小佟燁一定是在房裏修煉衍術。果不其然，他連敲了好幾下臥室的門，佟燁才來開門。

    “抱歉小燁！打攪你修煉了。不過，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一會兒，可能你還要跟我出去一趟，咱們先到客廳談吧！。”鄭知然慎重的說道。

    “沒事兒的鄭叔！好的鄭叔，”佟燁平靜的回答道。

    一邊說著，兩人先後走進了客廳，鄭知然在茶幾一頭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佟燁則坐在側麵的長沙發上。

    鄭知然拿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他看了一眼佟燁，又把煙盒和火機都遞給了過去。佟燁一怔，連忙伸手接了住，卻回手把煙盒和火機，都放在了茶幾上。

    “小燁！其實你鄭叔，是一個很失敗的人。人到中年一事無成，一直改不了眼高手低的毛病。關於你家的案件，之前我說:‘包在我身上了……’！可現在越是接近真相，你鄭叔我……，卻越覺得無能為力！

    小燁！我還說過，這件案子的背後，隱藏著很可怕的東西。通過這兩天的調查，基本證實了我當初的判斷，那東西其實是一股勢力，是我……我們無法對抗的權勢。”鄭知然望著佟燁，麵帶愧疚的說道。

    “鄭叔！要您這麽說……，難道說……，難道說我爺爺他們就……”聽到這裏，佟燁“呼”一下站起身來，緊盯著鄭知然眼角溢淚，全身顫抖，麵帶悲憤，激動的說道。

    “小燁！你先冷靜一下，聽我把話說完。”鄭知然急忙安撫佟燁，等佟燁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落座後，鄭知然接著說道：“小燁！成年人的世界裏，充斥著太多汙濁……，

    我之所以不想讓你了解和參與，太多案件上的事情，一是怕影響你心靈的成長，二是怕你會因此遭遇到某些威脅。但現實證明……，是我想錯了。

    在這種勢力麵前，我……我們都太弱小了，我根本沒能力保護你到那種程度！而這件血案的發生，對你造成的傷害，也早就是無法挽回的了。

    可是小燁！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之前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你的將來打算。可現實……，跟本不給我……,不給咱們這種機會……。

    事到如今，現實給了咱們兩種選擇，一種是委曲求全，隱忍負重的活下去……！也許，將來能等到天道輪回，善惡到頭的一天。但那種希望，應該是很渺茫的……；

    而這第二個選擇，是它主動找上我們的。應該是可以和製造這起案件的幕後黑手，相抗衡的另一個勢力。借助這種勢力，也許能在短期內，讓這起血案的真相水落石出，讓罪魁禍得到製裁。

    但是，想借助那種勢力的力量，就必然要被他們利用，有很大可能仍要以身犯險。而且，也許還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咱們都要受到來自各方麵的要挾和限製。

    這就是混賬的現實，弱者想反抗強者的霸淩，隻能抱著粉身碎骨的決心。即便是遭到不公的迫害，就算能撐到伸張正義的一天，被欺淩者的身心也已經是傷痕累累……

    小燁，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能抉擇的了，因為那個勢力向我們提出了條件。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說這些。所以，無論你要如何選擇，我都會……”

    “鄭叔，我選第二種……，不管是誰？什麽勢力？要怎麽利用我？哪怕是粉身碎骨，我都……，不然，我怎麽對得起爺爺，奶奶，叔叔和嬸子他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我還有什麽臉……”

    佟燁再次打沙發上衝身而起，體繃如弦，雙拳緊握，血瞳圓瞪，咬牙切齒的說道。

    鄭知然凝視著少年，無奈的搖搖頭，長歎一聲說道：“哎~~！其實我更希望你能選擇第一種，能好好的……！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好吧！就算是刀山火海，這次咱爺倆一起去闖上一遭。不然，等我到了那一天，更沒臉見你們佟家人的英魂！不過，小燁！今後無論發生什麽，你都要聽我的安排！你要向我保證！”

    “鄭叔，我保證！”佟燁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現在是一點半，等到兩點零三分咱們下樓，有人會來接咱們。對了小燁，你家祖上，有什麽傳家寶一類的物品嗎？”

    聞聽此言，佟燁一臉茫然的看著鄭叔，又翻愣著眼球回想了半天，才猶疑的說道：“沒有吧……？我從沒聽我爺，我奶奶提起過……，

    就是18號那天，孟……伯父來的時候，我爺爺給他看了一塊，紅晶玉的角石符。那個應該不算什麽寶貝吧？我看爺爺沒拿它太當回事。要不，按他老人家的性格……！”

    說道這兒，佟燁的嗓音裏又帶出一絲哽咽。

    “嗯~~~！這樣！小燁，一會兒見到那些人，無論他們問你什麽，你不要急著說話，先由我替你回答！我實在答不上來的，你也要看我的眼色，或聽我的提示，記住了嗎？”

    “記住了！我聽您的，鄭叔！”（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