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閨秀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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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環視周圍,她們這裏比較僻靜,除了四叔母甘棠就是還有一個穗兒並幾個女侍,她笑,“四叔母,去齊芒山時我在與您說。”
四叔母輕拍了下甘棠的手背,心疼說,“四叔母知道當年的事,讓你心寒了,所以如今對甘家不親厚,但是你要是遇著麻煩了,一定要告訴我和你四叔父,當年若非你爹全力相救,如今家破人亡成為孤女的就是你穗兒妹妹了。”
四叔母不讚同從自己女兒嘴裏聽到堰國公府的人要帶甘棠認識人,但她內心裏是希望甘棠和呂商音多待一會兒的。
甘棠和呂商音尋了個背光處聊天說話。
看看那如今的甘氏當家主母,那有帶甘棠去認人的意思?
甘棠明白四叔母話裏的意思,她回以一個安撫笑容,“四叔母,在此清淨呢,悄悄跟你說,我這次來閆隆有許多事要做,現下還顧不上去識得閆隆的官宦貴眷。”
不遠處,白石崚嶒,縱橫而立,爬山虎敷於其表,一條羊腸小道蜿蜒而出。
“你別急,你可是一直跟著穗兒妹妹的?把穗兒妹妹去更衣這一路的事都說與四叔母和我聽聽。”
穗兒女侍換了口氣,開始解釋,“夫人,大姑娘,咱們姑娘去更衣路上還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她說想在亭子裏坐坐在回來,我們便陪著,她剛坐下,突然天降一個繡球。
因我們來時遠遠看見齊湘郡主家的小娘子和大宗二房的橤兒姑娘她們玩拋球,便知此繡球是她們的,姑娘使婢子歸還繡球,誰知齊湘郡主家的小娘子見繡球泄氣了,便說是咱們姑娘故意使壞,要找咱們姑娘算賬,姑娘瞧見婢子被齊湘郡主家的小娘子打了,也氣不過,就推了那小娘子一把。”
甘棠看向穗兒女侍的臉頰,果然有一大片紅痕,仔細一瞧下頜處還有劃痕,必是打女侍之人手上帶了什麽飾品,劃傷了她。
四叔母恨恨咬牙,穗兒和甘橤素來不和,她肯定這裏麵有甘橤的手筆。
“四叔母,咱們甘家姊妹中,穗兒和橤兒關係好嗎?”甘棠好巧不巧和四叔母想到一塊兒了。
“穗兒比橤兒大一歲,素日裏見麵因為橤兒是大宗嫡女,穗兒都會先與她打招呼,可有幾次,橤兒理都不理穗兒,穗兒就不願搭理她了,往後這姐妹倆便是在宴席上見麵,也互看不對眼。”四叔母如實答。
時下的女孩子被管教的嚴格,離經叛道的不多,但仗著家世耍小脾氣的就數不勝數。
穗兒和橤兒都是家裏嬌慣長大的,各有各的驕傲,故而都特別奉行你不待見我我就不待見你這招。
甘棠分別隻見過甘橤和穗兒一麵,武斷些判定兩人性格的話,就是兩人有百分之六十像,另外百分之四十看各自家教。
因為四叔母,心底裏甘棠是偏向穗兒的,但現在被眾人看到的是穗兒推了郡主家的小娘子,哪怕當中真有橤兒挑撥穗兒致使後麵的事發生,也會被忽略不計。
待甘棠與四叔母到事發現場時,現場還未有那家千金的長輩過來。
故而現場仍是齊湘郡主家的小娘子捂著後腦勺哭哭啼啼,勒令自家仆從揪打穗兒,當中也不知有沒有渾水摸魚者。
總之,有人見甘棠過去後,臉上笑容消失了。
“木黎木香,分開她們。”
木黎木香聽令,加入亂局,三兩下就把齊湘郡主家的小娘子一行人和穗兒一行人分成兩段。
“在打,把你們通通綁起來!”木香喝到。
世家千金身邊也不乏見過世麵的女侍,比如哪些上了年紀的奶母,或是自小就浸淫在大家族觀當家主母行事的年輕婢女,她們輕飄飄一個眼神或不動聲色的一句話就能不怒自威,讓人信服。
但木黎和木香是經受過女兵訓練的,其身手幹淨利落,言談果斷爽利,雖年紀也不大,但仍會讓那些小娘子及小娘子身邊的女侍們害怕。
穗兒被攔了半天,若非她的女侍們護著她,她早已沒體麵可言,現在見親娘來了,她委屈叢生,撲進親娘懷裏嗚嗚哭起來。
甘棠隻看了她一眼,就將目光放到齊湘郡主家的小娘子身上,她微微笑著走上前去,邊說便邊小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曇兒妹妹受驚了,讓姐姐好好瞧瞧你的頭,是這處受傷了?當真可憐……”
“大姐姐,她有什麽可憐的,我手都被她的女侍抓破皮了。”
“你是誰!也敢充我姐姐!”齊湘郡主的女兒曇兒一把甩開甘棠。
兩個驕矜的小姑娘目光如火,仿佛再多點憤恨,就可以把在場所有人燃燒殆盡,尤其甘棠。
甘棠也看到齊湘郡主女兒的傷,便不再去碰她,隻笑容不便的說,“你們在這裏打打鬧鬧的,隻怕還沒人去知會齊湘郡主和主家吧。曇兒妹妹你受了驚嚇一時忘記了也好說,怎麽你身邊的千金和伏侍女侍們一個都沒想起來找長輩,倒是讓我四叔母得了個先。”
齊湘郡主的女兒暫停哭泣,不悅看了眼自己這頭的人。
是啊,穗兒那邊總共六人,她們這邊千金閨秀並其伏侍的女侍一二十人,不僅打架打不贏勢單力薄的穗兒,就是請家中長輩來做主都沒人家女侍跑的快。
其實還是想看熱鬧吧!反正事情又不是發生在她們身上。
甘棠狀似隨手一指,點出剛剛來給她們報信的女侍,溫聲說,“你去找文夫人來……曇兒妹妹,不若你也派一個女侍去找齊湘郡主來。”
兩頭各自行事,穗兒女侍飛一般去找文夫人。
其實,像齊湘郡主這種身份,她過府必然是被文家主母親自招待的,甘棠分說讓自己這頭的女侍去請文夫人,齊湘郡主的女兒去請齊湘郡主,其實隻要一個人到文夫人麵前,文夫人和齊湘郡主就都知道此事了。
簡單說,就是人人都有嘴,甘棠觀穗兒女侍和她們說話時條理清楚,且她身上又有傷,隻要她先到文夫人跟前,也不需她添油加醋歪曲事實,隻要把實情說一遍,居上位者的齊湘郡主就沒法因為自己女兒被推了一把發怒,能將本次宴會出的意外引發的係列影響降到最低。
“四叔母,若棠兒有事相求,必然會厚顏開口,不讓你與我四叔父閑著的。”甘棠語調嬌俏,泠泠笑聲好不動人。
穗兒自甘棠回來還不曾開口說過話,在甘棠的笑聲中,她赧色說,“娘,我想去更衣。”
四叔母停下和甘棠的聊天,讓自己的女侍和穗兒的女侍一起陪著穗兒去更衣。
四叔是三祖父家的獨苗,十幾年前他身染重疾,命懸一線,後醫者說要尋到幾味藥才可能救回四叔。
這幾味藥裏有珍貴難求的,還有因時令不對奇險難求的。
甘氏一族,大宗一脈能繼承絕大多數家產,小宗隻能繼承少部分財產,當時無論是珍貴難求的還是奇險難求的,三祖父都拿不出來。
就在危急之際,甘父拿出私產來去購買珍貴難求的藥材,然後又命人去險絕山林裏尋那隻有時令相適才會生長的奇險難求的藥材。
最後四叔父的命,被甘父從鬼門關拉回來,自此,四叔父就對甘父感激不盡,始終教育自家孩子要尊重甘父,若危機時刻,便是舍命也使得。
父母結善緣子女享福氣,說的就是四叔一家和甘棠。
四叔母打起精神,“棠兒你要做什麽?可有危險?不許和四叔母見外。”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穗兒的女侍慌張跑過來,臉色蒼白急急說,“夫人,大姑娘,咱們姑娘把齊湘郡主家的小娘子推倒了,那小娘子的女侍們現在攔住了姑娘不讓她走。”
四叔母大驚,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穗兒雖然被寵的心直口快了些,但她很知道那些人能惹那些人不能惹,像齊湘郡主家的小娘子之流,與穗兒就不是一個閨秀圈的,在席麵上見到,穗兒能避則避,不能避也是遠遠行個禮就走了,絕不會跑去與之攀談。
呂商音不在賣關子,拿出一個荷包來,“棠姐姐,你做我大嫂,我服氣。”
甘棠肉眼可見的麵紅耳赤了,呂商音像是第一次見什麽稀奇寶物般,嗬嗬笑起來,她玩笑道,“原來棠姐姐的命門是這個啊,早知如此,我就不和你聊詩詞歌賦了,當年在學堂時,你於這些就是最拿手的,我想贏你都難。”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呂商音敗下陣來,無聊說,“棠姐姐當真好耐心,明知我尋你來是何故,你還能老神在在陪我聊詩文談曲賦,不愧是儒家名門的千金。”
甘棠微微笑著,“商音學識淵博,與你討論詩文曲賦可得用心,不然就要被你問倒了,那還有功夫想其它。”
甘棠把荷包塞進懷裏,再不說話,又過了一會兒她便和呂商音告辭離開。
四叔母見甘棠和呂商音隻聊了一會兒就各自分開,找各家長輩去了,不免疑問,“棠兒,我見你與堰國公府的姑娘相談甚歡,怎麽不多聊會兒,與她一道結識些小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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