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抓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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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如今甘呂兩家過了明禮,就算甘家那群虎狼對甘棠欲行不軌,呂家也可上門為她出氣,甘棠在閆隆的安全是很有保障的。
“好啦,明年春天就要做別人家新婦了,就別跟小孩子似的賴著外祖母了,外祖母到是想盡快聽到自己有曾外孫的好消息。”
原本,若是甘棠爹娘還在,他們作為外祖家,隻消在迎親禮那日,讓舅舅舅母們來吃酒,送甘棠出閣就是周全禮數的,但因為如今情形,婚嫁的前幾禮外祖母都不得不作為甘棠長輩來替甘棠掌眼。
“他肯顧念自己的身體,事情便有轉圜。他當年雖然……”外婆不知想到了什麽,緘默了當年雖然後麵的內容,轉而討論起皇後,“如今皇後所為之事,實在不智,殿下雖不是她生的,可卻是他養的,殿下親母族已無複起之機,皇後何須怕自己與殿下鬧了矛盾後,殿下就不肯親近皇後母家與舅家?何況皇後母家還占了個陳姓,隻要皇後母家與舅家安分些,今上總不會令陳家如何的。”
現在禮儀進行到納吉,納吉之禮,本來就是取個好意頭,真正被重視的八字合算在納采之前就偷偷算過,故而後麵無論如何傳出來的卦象都是兩人為天作之合。
餘下的納征之禮和請期之禮,外祖母和堰國公府的主母碰過頭有了默契,不會出岔子,便是真出岔子,堰國公府也會擺平,外祖母沒什麽好不放心的。
提到自己的君上,自己的兄弟,呂循心裏也生出澀意,“外婆,您見多識廣,您說像太子如今的情況,可是患心疾了?該如何才能治好他的心疾?”
剛剛在中宮娘娘住處,若非齊湘郡主來替甘棠和外祖母解了圍,外祖母就要開罵了。
外祖母初時不做聲,是因為她舊疾犯了,戰鬥力減弱,一時連說話聲都是顫抖的,在齊湘郡主來之時,那股不適之感才消失。
現如今,她已經沒有何不舒服的,戰鬥力也恢複了,自然不會在讓自己和甘棠受委屈,一聽齊珂來府上,她直接讓人關了大門。
齊珂雖然擔憂自己的夫君,可她內心還是不想道歉,一路上拖拖拉拉的,故而在甘棠她們回府了她才到卞府門口,現如今被拒之門外,她又怨恨至極,覺得甘棠就是故意挑釁。
又過了兩日。
外祖母她們便要出發回西川,甘棠依依不舍極了。
甘棠眼淚汪汪的,正要和外祖母她們同乘一輛馬車送她們到五十裏驛站,在折返回來。
突然一隊著甲士服的人士兵氣勢洶洶來到卞府門口,張口就說要緝拿逃兵。
也跟著來送外祖母她們的呂循騎在高頭大馬上,不悅問,“什麽逃兵?這裏乃今上親封的大將軍於閆隆的住宅,那個不長眼的逃兵敢來這兒?”
這群著甲士服的士兵共百人,其中有兩位著紅甲的出來指著卞府門口的府兵,信誓旦旦回話,“呂世子,這些都是西川逃兵,據悉他們從去年八月便入了閆隆,可一直未去官府造冊登記。”
苻朝律令,苻朝人必須以裏坊為單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若要離開自己戶籍所在地百裏就需要有官府出具的文書。
其中若是有軍籍之人要從一地到另一地,排除戰亂時,和平年代的士兵隻要超過十人離開駐地就需要官方出具公驗文書,且在一個地方不能呆超過一個月,若超過了,就要當地官府另開具新鮮日期的公驗文書,若是文書不全,便是出來辦公務也算作逃兵。
甘棠從西川帶來的府兵近百人,外祖母她們也帶了三十多人來,不過這次跟隨外祖母她們來的也要一道回西川去,跟著甘棠的則要等甘棠成親了在回西川去。
甘棠來帶的護衛是多了點,可他們隻是西川卞府的府兵,未入軍籍,屬於白身,離開西川並不需要如入籍士兵一般要公驗文書,且一定要一個月就去官府換公驗文書。
其實這些人什麽時候回西川去不是大事,他們離開西川久留閆隆的一應文書都是齊全的,但穿甲士服的人一上來就說他們是逃兵,便是汙蔑了。
這事可大可小,但按照穿甲士服的人的數量來看,這事小不了,他們分明存了汙蔑甘棠的心思,閆隆城裏,除了巡防隊和皇族,就沒有哪家府邸可以畜養超過百人的護衛。
更遑論是入籍士兵,這鬧不好要被冠以謀反罪的。
而如今甘棠是呂家的未來新婦,呂家和廢太子還同屬一隻船上的,若是說這是廢太子故意安排的,也不是說不過去。
而廢太子為什麽這麽安排呢,想逼宮,讓自己重回尊位或是更高位,那個都說的過去。
隻要開了一個口子,後麵會不會繼續有‘實證’證明甘棠帶來的人隻是冰山一角,在某處還有聽命於太子和呂家的士兵呢?
如今來看,怕是有的。
“你屬那個官署?”已經上了馬車的外祖母掀開車簾問。
紅甲帶刀人說,“軍檢處。”
“軍檢處確實有看管士兵去留之責。”外祖母如是說,可隻一瞬,她就語氣嚴厲道,“那不知閆隆的軍檢處,可有,為出任務,所帶兵士逾百人時,所出任務需查有實證,才可得調派文書的軍令?”
冷兵器時代,一個擁有鋼刀和接受過專業訓練的百人隊伍,能幹不少事,比如殺人越貨,引起一地暴亂。
故而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有兵士若無任務隻可待在軍籍所在地,若有任務,為懷疑階段時,最多五人為一隊出去查證,稍微有點證據時,可以二十人為一隊去控製主要首領,有實證或由最高級的將領下命令時,才可帶超過百人的隊伍去抓人的軍令。
卞家雖在西川,可也知道軍檢處屬於誰管轄,外祖母暗忖樊簡雖被調回帝都,不上戰場了,可斷不會這麽魯莽。
今日身著甲士服的人黑壓壓站成一片,外頭那些不了解內情的,都以為他們是來抄家的。
而卞家,清清白白的。
軍檢處帶百人隊伍來抓人,妥妥的犯軍規了。
退一步說,他們就算懷疑卞家來閆隆帶了百位軍士做護衛,頂死天也隻能帶二十人來查問一番。
如今這做派,瞧著是直接要把甘棠和府兵們抓進天牢問審了。
著紅甲士服的人現在並不覺得自己理虧,他確實就是來抓甘棠和府兵們去問審的,“老夫人,調派文書我等自是齊全的,如今你也莫想仗著身份阻撓,你們卞氏公然帶軍士百人入閆隆城,我們軍檢處有管理職責。”
能嫁給自己心儀之人,心儀之人也願娶自己,多好啊。
甘棠羞窘的往自己住處走,但才走一半,就有人來報說金大少夫人來了。
金大少夫人就是金集鄴的嫡妻,齊珂。
甘棠心裏那點愁思立刻被害羞籠罩,雖然外祖母說的也是實話,甘棠和呂循感情好,婚後肯定沒多久就會有孩兒,可是那有這麽打趣自己還沒嫁人的孫女的。
甘棠耳朵立時紅的發燙,羞得無地自容,“外祖母!您,您為老不尊!我回房了。”
“回房了也歇會兒再做繡活。”
甘棠差點沒走穩,摔個狗吃屎,她現在為什麽要做繡活,還不是因為要嫁人了,得繡嫁衣和繡給未婚夫婿的鞋襪,以及敬奉舅姑妯娌的荷包。
去年大概也是這個時候,甘棠也在做這些事,那時候她半點都不開心,今年雖然忙碌,可她滿心都是歡喜。
外祖母的曾外孫就是甘棠和呂循的孩子。
再者,外祖母也已托齊湘郡主多多看顧甘棠,齊湘郡主如今將對好姐妹和姐夫的彌補之情都傾注到甘棠身上,甘棠有她做娘家人,不會吃虧。
甘棠還不待繼續走路,就再來人報,說齊珂被外祖母拒見了。
甘棠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呂循聽後點頭,重信說,“外婆,您說的我都記著,您也放心,雖如今家中事多,可我不會讓棠兒吃苦。”
“好,今後你們倆都好好的。”外祖母也快七十歲了,對年輕人的情情愛愛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隻要他們年輕人願意,能同甘共苦,他們做老人的就別過多幹涉,討人嫌了。
“殿下他打小被人捧著長大,又身處至尊之位,如今一朝被廢黜,成為天下人議論對象,心裏也未嚐沒有些難堪丟臉的情緒,雖他還是無人敢欺的大皇子殿下,可麵子那關,還得他自己闖過去,究易,你們隻消護佑好他的性命,陛下不會對他如何的,他日後起複的可能且大著。”
卞家雖然在西川,西川又和閆隆相距千裏,可有些話由卞家人口中說出來,便是並非出自官方之口,其可信度也相當大。
回了卞家,甘棠見府內人頭攢動,心裏升起不舍。
今日外祖母會因為呂循的風流軼事急吼吼把呂循叫上馬車問話,是因為外祖母她們要回西川去了,之後要待來年行親迎禮時才會再來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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