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施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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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大舅母,大表嫂,事情可能已經解決了,把這些東西拉去卞府放著吧。”甘棠緩緩說。
    “行,這邊的事你莫親自盯著了,外婆帶你去會會你那群族親們去。”外祖母牽上甘棠的手,拎著她一通穿廊過院,去找甘家族親算賬。
    她沒想到,甘衛景還沒練武呢,骨子裏的血性就出來了,終於不愚孝,要搞自己瘋爹了。
    甘二叔幾乎是被甘衛景扭送著離開府庫門口的,一路上那些甘家族親也罵罵咧咧的,但倒是無人來跟甘棠爭聘財歸屬問題。
    “棠兒,若今日之事,是你二哥真心所為,那你這個二哥修修還能要。”大表嫂凝重總結。
    大舅母輕戳大表嫂額頭,“還在甘家呢,胡說些話給人拿著把柄,一會兒給棠兒撐腰都挺不直腰杆來。”
    就在甘棠和甘二叔的眼神廝殺裏,甘衛景先發製人,熄滅了即將一觸即發的戰鬥氣息。
    外祖母不在理甘大嫂,目光如劍般掃視著甘家族親,“是那個不要命的說當年定下的契書不作數的?若當年定下的契書不做數,那可是一份都不做數?那就請暫管了我家棠兒嫁妝鋪子幾年的人往前走幾步,咱們好好算算賬,把那些年抽走我棠兒嫁妝的三成利一概還來。”
    當年分家,卞家得到甘棠的照顧權利,甘家得到暫管甘棠嫁妝鋪子的權利,且那些管理甘棠嫁妝的人還可以從中抽取三分利。
    一年三分利也是一筆不菲的財產,何況近四年,那些族親一氣拿的出來就有鬼了。
    “我棠兒當年從你甘家分取嫁妝就吃了大虧,隻因我卞氏念及我獨女入了你們甘家,又生下了珵美和棠兒兩個孩兒,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然如今你們都想昧下堰國公府給我棠兒的嫁妝,那就另給我棠兒備一份足以匹配她甘氏大宗長房嫡長女派頭的嫁妝來。”
    甘棠的這一眾姐妹裏,除非以後有入皇室為高位妃嬪的,不然誰的婚嫁排場都大不過她去,便是有入了皇室為高位妃嬪的,她們能著的禮服也不及甘棠要做國公爺家的世子夫人的華麗氣派。
    就在甘家一眾族親被外祖母的氣勢駭住時,甘衛景從後屋走來,行至外祖母麵前,他對外祖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然後才真誠說,“外婆,侄孫還請您與棠兒妹妹去集福堂,單獨敘話。”
    外祖母冷哼一聲,“侄孫,你這少家主說話可有分量?”
    甘衛景深呼吸過才說,“外婆,我已與我爹聊過幾年前發生的事,如今他說他病好不了了,家中之事一概由我負責。”
    甘棠和外祖母兩人俱發愣,幾年前的事是指甘二叔迫害甘棠不給甘棠活路,還是那件害的甘棠家破人亡的事。
    “好,老身給你幾息時間。”外祖母牽著身子發顫的甘棠往集福堂去。
    集福堂內,外祖母,甘棠,甘衛景三個人都沒人落座,但甘衛景一進屋就跪下了。
    “棠兒,我爹做的事,母親和梨兒都和我說了,我……我這一個月一直在思量解決辦法,可是……我也知道,這般事,棠兒你不會輕易原諒……但為了甘氏,我作為少家主,還是要求你別把此事捅出去,甘家受不起這遭折騰。”
    甘家興盛了百餘年,其實除卻戰火連天那幾年外,地位無論是哪朝哪代都是超然的,誰讓他們家有一座名動天下的甘泉書院,內藏書籍千萬卷,這世道的讀書人那個離開得了書院和書。
    但也是這些榮耀限製著甘家嫡係絕不可行差踏錯半步,不然那與甘家十分相似的吳家就是甘家的未來。
    若是甘棠將甘二叔幹的事捅出去,甘二叔是一定要以命抵命的,甘二叔的一眾孩兒子孫也要一輩子被釘在恥辱柱上,受人謾罵。
    但隻要他們不死,甘衛景,甘醒及他們的孩兒就還是甘氏最合禮法的繼承人,隻是一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繼承人一定會被世人懷疑,那甘家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我憑什麽要放過他,他是我二叔,他也是畜生,我爹娘兄長是他的大哥長嫂長侄啊,他就為了一個女人客死他鄉而謀殺了他們。
    若是我因此殺了你爹娘,兄弟姊妹,甚至是嫂子及嫂子腹中的孩兒,你會放過我嗎?二哥?”
    甘衛景此遭來求原諒,有私心,他和嶽氏剛成親不久,就有了孩兒,可他還沒感受到初為人父的喜悅,就聽到一樁足以令甘氏塌天陷地的事,他害怕自己的孩子因為祖父所為之事,一輩子都背負著殺人魔頭的子孫的名聲過活。
    甘二叔不在乎他的孩子他的孫子,所以幹那些事的時候就沒顧及過他們,他已經瘋了。
    甘衛景想不通自己的父親為什麽敢幹這種事,但他真的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一點本不該他承擔的指摘。
    甘衛景考中舉子後就被朝廷授官了,若是甘家一直鼎盛,甘衛景的長子也會和他一般命運,但若是此事被捅出來,隻怕甘衛景的長子就無法參加科舉考試,一輩子就毀了。
    “棠兒,我知道我爹做的事很可怕,讓你受到了非人痛苦,可是我已經與他說他今後生不能入甘家族譜死不入甘家宗祠,若是他不同意,我就去把那女人的墳撅了,讓那女人客死他鄉後隻能做孤魂野鬼,我爹……不在乎我們,但他是在乎那女人的,他已經同意了此事。
    棠兒,你也要考慮考慮你呀,你入堰國公府怎可沒有娘家撐腰,外婆她們愛護你,可他們遠在西川,若你當真有事,能求助的還是我們。你放心,我不會因此事對你有任何怨恨,這事我五年前就做錯了,我不知我爹竟是想害你性命,才會對你說那些話,若是那時我知道你正遭受的苦難,我定會如珵美大哥一般護著你。
    我仍記得珵美大哥在我幼時被爹責罰,而為我出頭的事,我日後繼承甘家,絕不會薄待你。”
    “怎麽當家主母也不在?”外祖母掃視人群,如今甘二嬸更深居簡出了,無論是甘橤還是甘梨,她也不許她們隨意出南春堂。
    甘大嫂嶽氏捂著肚子,出來歉疚道,“外婆,母親她近日忙於照顧橤兒妹妹,身子也不大爽利,現下正在屋中休息。”
    外祖母覷了一眼甘大嫂,冷聲道,“親家侄媳,你剛懷娠不久吧,既如此你還是先照顧好你自己吧,要是你出點什麽事,隻怕我家棠兒就得擔上因‘任性妄為’累及二嫂腹中親侄出問題的名聲。”
    雖然事後,皇帝陛下偏幫卞家偏幫甘棠,好似外祖母那般作為沒甚影響力,但那天其實是樊簡將軍一口一個‘嫂子,是樊簡禦下不嚴,你且等著,我定給咱侄孫女個說法’恭送走外祖母的,且她去的路上,捆著一個紅甲士兵騎馬穿行在街市上,被不少百姓看見了,其中就有正巧要去書院上值的,如今也挑釁欺負了甘棠的甘氏族親。
    五年前,外祖母就連打帶殺的宰了甘棠的奶嬤嬤,甘二叔的妾室,陪房嬤嬤及陪房嬤嬤的子侄四人震懾過甘家一群想吃甘棠絕戶的族親,如今她更顯老態了,那些族親們原以為她氣勢會減弱,誰知她人老氣勢不老,照樣老態龍鍾的跨馬遊街。
    當時甘家族親都駭的忘了那天原該去書院給學子們講授何內容。
    如今,又見外祖母一臉煞氣而來,那些以剛剛嘚嘚嘚最凶的叔祖父為首的族親都往人群中藏。
    “聽聞親家二叔身子不大好,老身來看看。”親家二叔即甘二叔。
    上次軍檢處去卞府門口找甘棠麻煩,外祖母亮出身份後,拎著那不知死活的紅甲士兵,跨馬而行去樊簡將軍府上討說法。
    大表嫂趕忙捂嘴,是的,現在還不知甘衛景是敵是友,她得謹言慎行些。
    甘大嫂臉色羞窘到發白,甘棠示意木黎去扶她,然後順手給她把個脈。
    外祖母無奈睨了眼甘棠,甘棠衝外祖母笑的格外乖巧。
    甘棠幾次欲言又止,似是沒組織好語言,李嬤嬤就出來把剛才發生的事複述一遍。
    “你說甘家那位大郎把棠兒二叔扣離此處?”大表嫂一臉不可置信。
    甘棠愣愣的站在府庫門口,直到她外祖母,大舅母,大表嫂三人氣勢洶洶來給她撐腰,她才回神。
    外祖母三人拉著甘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得打量,確定甘棠除了臉色白一點,沒破一點油皮後,放下心來,詢問剛剛發生了什麽。
    雖然西川卞氏因為與閆隆甘氏相隔千裏,日常相處不像其他家姻親一般,後又因為甘二叔虐待甘棠,西川卞氏就更不和閆隆甘氏來往。
    可大表嫂來閆隆這半年,也和甘衛景打過幾次交道,她覺得甘衛景這個人讀書讀的把性子都讀綿軟了,既然骨子裏已經沒那麽多血性,就應該去練武鍛煉鍛煉血性,這樣才可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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