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他在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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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是川軍團的。”陳餘含糊不清的說。
盯著遠處的主陣地,死啦死啦摳著腦袋上的頭發,尷尬的四處亂瞅。此時陳餘正在偷笑,我看你怕不怕,叫你假裝團長,一個補褲衩襪子的臭軍需。
不辣墊著腳跟陳餘說話時,死啦死啦隻手扛槍大搖大擺走來,煩啦走在他身後一瘸一拐。
不辣光著身子,胸膛吊著兩個用布條簡易製作的手榴彈兜,渾身上下裹滿黑色的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以一種及其諂媚的眼神湊到陳餘身旁。
四周看了眼,死啦死啦故作沉穩的說:“你守這裏的,仗打的不錯,就是忒費人命。不過!打這樣的仗,到最後看見有援軍來還敢反衝鋒,你挺厲害哈。”
“隔壁也衝了。”陳餘朝主陣地一指:“我們營長在哪裏,看見長官你肯定很高興。”
“官長!我嘞!”
“那個、那個!”
死啦死啦慌忙之極的跑來,手舞足蹈站在陳餘麵前跳大神。
“那個,那個。”
死啦死啦賤兮兮,不顧儀態的蹲在地上,雙手在陳餘的大腿摸索,極度興奮。陳餘被死啦死啦這幅模樣給惡心壞了,一腳踢翻他,後者沒有生氣,隻是手指山後反斜麵。
“炮,你有炮?”
陳餘點點頭:“就是沒炮彈了,煙霧彈和照明彈還有幾發。”
“還有炮手嗎?”死啦死啦期待的問。
陳餘朝著陣地喊:“羅金龍,沒死就吭一聲。”
“莫死,要被你吵死嘞,嘛事?”
遠處,羅金龍帶著他的人走來。跳進戰壕就是給死啦死啦一腳,而死啦死啦也不生氣,嘴裏大喊大叫,說著什麽舒坦、爺爺打的好之類莫名其妙的話。
“你打他幹啥?”
羅金龍憤怒的說:“這個龜兒子一來就摸我的炮,還亂動。老子設定的角度諸元都被這個龜兒子扭的亂糟糟,亂翻老子的東西,老子的炮是你能亂摸的嘛!
打你奶奶的,還要打一發炮彈,老子有炮彈第一個炸了你。”
“嘿嘿嘿。”煩啦瘸著腿製止羅金龍,扶起死啦死啊:“這可是我們團長,不能揍。”
羅金龍一愣望向陳餘:“團長?”
“他說是,反正我不認識。”陳餘回道。
“不礙事,不礙事。”死啦死啦坐起身說:“以後有炮彈了,多給我打幾發就好,一腳一發炮彈,爺爺喜歡你可以隨便踢。”
這個跳脫的人一點也感覺不到煩悶或者疲倦,一蹦一跳跑去陣地其他角落尋找心愛的玩具。陳餘隨便他,自己這裏的玩具很多,還有一堆沒人認領的武器,一百多口子死的就剩下十幾個,子彈還有十幾箱沒有打完,啥都有就是沒人。
沒一會兒,死啦死啦拎著麥師傅走來。
“你這裏還有外國人,會說中國話的外國人。我跟你說,跟英國人打交道那叫一個難,現在我們有了翻譯官。”
陳餘沒好氣的說:“你隔壁那個死瘸子就會外語,你咋不知道呢?”
“他?”死啦死啦詫異的觀察煩啦:“真沒想到,我一直把他當傳令兵使。”
“煩啦一個北平大學生,中尉連長還是個傷員,你把他當傳令兵使?”陳餘皺眉。
“大學生?”
“嗯呐。”
死啦死啦徹底對煩啦改觀:“大學生,多金貴的身份。你是怎麽想的,來緬甸打仗,還整天打臭仗,家裏父母同意你這個大學生來參軍打仗?”
“您老就不能歇一歇,整天問東問西扮小醜不累,關你什麽事?您是不是我們團長都兩說,在這裏裝什麽大尾巴狼?”煩啦被死啦死啦說到痛點。
“不問,不問。大學生,我不問。英雄不問出處,槍械不問來路,我懂、我懂。”
“嘿,你這······”
麥師傅已經不能忍受了:“你這個人在幹什麽,我是盟軍聯絡官,不是給你當翻譯官的。現在別打擾我工作,我需要向機場裏麵那些該死的英國佬索要彈藥和藥品、醫生。”
“機場有人?”
死啦死啦又發現一個自己惹不起的人。“OK、OK。聯絡官先生,請你繼續你的工作,我們現在很需要武器,特別是炮彈、藥品、醫生。”
“閉嘴,你這個小醜!”
忍無可忍的麥師傅用中文罵了他一句,在場的人都笑出聲,死啦死啦笑著向麥師傅道歉。
他像一個小醜,一個乞丐,向可以給他施舍的人索要一切,低下姿態被人認為是小醜也是哈哈一笑。
所有人都笑了,陳餘沒笑,他看著死啦死啦扮小醜般的行為感到悲傷。死啦死啦沒有什麽能給予部下的,為此他可以像流浪漢一樣去乞討,像小醜似的去耍寶,然後借此索要物資。
陳餘明白為什麽虞嘯卿那麽厭惡死啦死啦,又對他再三忍受,像是打賞逗人一笑的賣藝般給他些不要的槍械,像施舍乞丐般丟給他一些物資。
為了部下,為了能打贏這場仗,死啦死啦什麽都願意做。
他在做事,行為很不齒,但是在認真做事,這樣的人很少,在國府軍隊中真的很少、很少······
陳餘笑笑不說話,吩咐崔勇和剩下的十幾口子把食物和水壺分給這些潰兵,英國餅幹、罐頭,潰兵們吃的不亦樂乎。
麥師傅稱這種英國罐頭,狗看見了都搖頭。
於是之前陳餘他們把英國罐頭叫做‘狗不理罐頭’,兩者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不好吃。當然這不是以英國人的口味來定性,畢竟他們品嚐過後,可能會對某些包子產生難以名狀的感情。
死啦死啦嚴肅的說:“戰況緊急,日本人很快就會反攻,現在我們要的是固守陣地,而不是扯淡拉家常。都給我上陣地,防止日軍反撲,快點!
傳令兵,三米之內!”
······
夜色和霧靄中,當初收容站的人都來看陳餘,一個個摸摸頭捏捏肩膀,瞧見陳餘沒死一個個嘴上說的是‘略顯遺憾’,臉上帶著久別重逢的笑容。
“上尉,這個黑漆漆的物體是你的團長嗎?”麥師傅顯然對死啦死啦有著格外的偏見。
“不啦!”
“川軍團的?”
不辣蹲在陳餘身旁,赤身裸體坐在一個空掉的彈藥箱上,食指與中指夾著一根燃燒一半的香煙,緩緩吐出煙霧,一副看破紅塵無欲無求。
此時的不辣凸顯一個寂寞,高手無敵的寂寞。
“莫喊我官長,晦氣。”
“真滴嘛,不信你問煩啦,還有獸醫。”
陳餘舉起巴掌狠狠拍在他肩膀上:“你個哈寶兒,飛機迫降你都不找老子,把我丟在死人堆裏。現在跑老子這裏,滾蛋!”
“官長~~~”不辣委屈的說:“我找嘞,沒尋到,小東洋就來嘍。”
不辣較真的解釋:“我們尋了你好久嘛,怕你掉飛機外麵,我又跑外麵尋你,小東洋來咯追著我們打。”
“還有喔。”不辣走的陳餘身旁側身在他耳邊說:“我們還撿到一個團長,他說是川軍團,我們團長不是那個姓虞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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