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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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筷子,陳餘走上前扶起這位摔倒的學生,將灑落一地的書籍撿起來。那個學生爬起身也在拾撿,然後小心翼翼放進書架子紮好,嘴中不停道謝。
“謝謝,謝謝。”
路邊街道上走過一位學生,嘴唇發幹裂出口子,看了一眼鍋中翻滾的熱水,深吸一口香氣。學生扭過頭不在看麵攤,繼續步履蹣跚向前走,也不知要去往何方。
好家夥,一碗米線要一塊五。摸遍全身,陳餘身上就隻有五塊錢國幣,幫孟父給完運輸費,發下來的軍餉已經所剩無幾。
‘撲通’
那個學生摔倒在地,背後的書架子也摔在地上,腳上稻草編織的草鞋斷掉,這也是他摔倒的原因。
坐在麵攤上吃米線,陳餘看了一眼木板上的米線價格。
“軍爺大氣,是個發財人。”麵攤老板愉快的開始下麵。
靦腆的坐在長凳上,將書架子放在腳下,小書蟲舔舐自己幹燥龜裂的嘴唇,肚子發出呐喊。
“謝謝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
“吃完滾蛋。”
小書蟲說:“你是軍官,認識這些書,你也看過這些書嗎?”
“沒有。”陳餘慌神了:“你別亂說,我怎麽看過這些書,這些都是禁書,看這些書不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
“哈哈。你說話真有趣,這些書我覺得很好。”
“閉嘴吧你。”
小書蟲繼續說:“你如果要看的話,我可以借給你,但是要保存好。這些書很不容易,或許我會在這裏留幾天,直到你看完這些書。”
‘啪!’陳餘掏出手槍趴在桌上。
‘乓!’
端著麵碗的老板被嚇一跳,手裏的碗也掉在地上,看見桌上的手槍,小書蟲終於懂得什麽是閉嘴,安靜的坐在凳子上等待米線。
老板撿起地上的碎碗,用掃帚將米線掃起倒進潲水桶。
“軍爺稍等,我再給你下一碗,快得很快得很。”
兩人安靜坐在長凳上,吃完米線的陳餘喝上一口湯,將手槍收入槍套,掏出兜裏的五元國幣遞給老板。
“之前掉地上的算我的,就這麽多了。”
老板收下錢執意找零:“使不得使不得,是小人手滑,軍爺光顧我這個小攤子已經是給麵子了。本來就不應該收恩公的錢,再收地上的那碗錢,禪達的老祖宗們在地下都得戳小人脊梁骨。”
“行。”
陳餘收下兩元國幣,下次還可以再吃一碗,估計那個時候也得漲到兩元一碗了。
吃完米線的陳餘起身準備立刻,一旁的小書蟲飛速將碗中米線吞咽下肚,喝上一口麵湯也起身。
“你好,謝謝請我吃米線。”
陳餘回頭看了一眼:“別往前走了,前麵是怒江防線軍事重地,小心被人抓住當日軍探子。往回走,還有趁早把你那幾本書燒了,被其他人知道你就吃不了兜著走。”
“不會的。”小書蟲苦澀一笑:“隻是打我一頓,不會怎麽樣。而且我也不是他們的人,看過這兩本書而已,跟他們沒有任何交集。”
“往內地走,這裏在打仗知道嗎?”
“因為打仗我才來的,你能給我發一把槍嗎?我也想保家衛國,我做夢都想,正因為如此才來到這裏,聽說這裏在打仗,很激烈。”
陳餘:“想著渾水摸魚,抱歉我沒有權利征兵。你要是加入我們,我手裏的槍也要沒有,我們全團的槍都會沒有,孰重孰輕你不明白?”
“很多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那你就長點心,別去禍害人。”
小書蟲麵露怨氣,但還是會心一笑:“謝謝你的米線,很好吃。但是我不會放棄從軍,我的同學很多都去打仗,我不想被落在後麵,隻是因為我有兩本關於他們的書籍,而不是因為身體原因。”
陳餘將兜裏的兩塊錢丟給小書蟲:“你沒有落在那些同學身後,隻是因為你走的太超前,現在你該停下來讓他們來追上腳步。他們的腳步比你快,但是思想卻比你慢,讓他們追上你就好。兜裏就剩下這些了,拿上離開這裏,別往前走了。”
“你果然看過這些書,為什麽不能帶上我一起打仗?”小書蟲驚喜又顯疑惑。
“因為你不會開槍,這個理由夠充足嗎?”
“我可以學。”
陳餘停下離開的腳步,回頭狠狠踢了他一腳:“鬼迷日眼的,學你阿媽,今天你是找死是吧?說了帶上你,老子全團都得沒槍,你賤不賤啊!”
被踢翻在地的小書蟲悲傷的哭泣,剛剛有一個似乎和他誌同道合的人,目光看見書的時候明顯不同,但是那個人拋棄了他。
小書蟲想打仗,可那個人也想打仗,為了自己和同袍能夠打仗,果斷拋棄他。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你知道意味著什麽嗎?”
學生天真的問:“會死嗎?就因為兩本書,你就要殺了我嗎?”
靠!陳餘將書丟給小書蟲,這種人真惡心。嘴上從沒輸過,動手打又覺得虧欠,讓人實實在在的不舒服。過慣的軍旅生活,聽多了淫詞穢語,說出的話總得帶幾句‘國粹’,久違的遇見這種人真不舒服。
《中國革命與歐洲革命》,你這家夥是真不怕死,這書都敢看。陳餘將書拿在手裏,又撿起地上另一本書,這本書更是重量級,《黨宣言》。
“謝謝。”
學生握住陳餘手上的兩本書,抬起頭露出笑容。陳餘厭惡這種笑容,這是一種不怕死的笑容,也是一種自從加入戰爭後從未看見過的笑容。
陳餘拿著兩本書站起來:“哪兒來的,別說是撿到的。”
“我······”學生說:“這隻是兩本書,很好的書。”
陳餘撿起一本書,看了一眼書名,差點嚇的手軟丟掉。要不是自己心裏素質過硬,得被這本書嚇死,這是能隨便看的書?
老板瞅了一眼不打算幫忙,隻是賣力揉搓陶瓷土盆中的糍粑。
“謝謝。”
陳餘坐在麵攤長凳上:“給他一碗麵,讓他吃完滾蛋。”
“以前我們這裏走馬幫,就有很多人跑弗蘭,都說弗蘭人講情義,看見軍爺我在知道是真的講情義。”
陳餘嗦了一口米線:“如今這個世道誰不講情義,你們禪達人也講,不講情義活不下去。”
老板瞥了眼陳餘說:“軍爺,像你這樣吃麵還給錢的不多,哪裏人士?”
“弗蘭的。”
“是極、是極。”
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麵攤老板聊天,天空中又下起毛毛雨,還好不大。幫老板支起帳篷,陳餘一邊吃麵一邊等死啦死啦來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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