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但很快他又變得笑眯眯的：
    “每次都是這樣！這幫人就愛折騰，不過蘇家財大氣粗，往常臨近論壇開展的一個月，都會把整家酒店包下來，沒有邀請函是不能在這裏住的。”
    林綰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這樣酒店的工作人員不會嫌這些人妨礙生意，倒是可以理解了。
    “我們是第一次來。”蘇離突然開口，聲音低沉，“爺爺，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嗎，論壇交流一般都有些什麽環節？”
    “這個嘛。”老頭摸了摸下巴，可惜那裏並不存在胡子，眼睛一轉，倒是不肯繼續往下說了，“該注意的到時候都會知道的，除了會議室，其他地方還是不要亂跑的好。”
    其他地方？
    “行了行了！你們怎麽也和那幫人一樣，一看見我就抓著問個不停？”老頭擺了擺手，有些不高興，“我看見你們倆小朋友坐角落裏，還想著總比他們有趣。”
    話音剛落，就從旁邊突然走過來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望著老頭，神色激動：
    “您，您該不會就是徐誌生？徐老吧？”
    “我不是。”老頭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還是不耐煩，態度與剛剛麵對林綰兩人的時候截然不同，“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中年人神色激動，“我絕對不可能認錯！徐老，我非常崇拜您！您前年發布的那篇基因實驗植入技術我拜讀過，我想跟您……”
    “滾開！”
    老頭突然勃然大怒，朝著中年人厲聲斥責。
    原本大廳內布滿了嘈雜的細語，都被他這一聲怒喝驚的暫停了停，陷入一片沉默。
    片刻之後，又響起竊竊私語：
    “那人是今年的新人吧？不懂規矩啊，這下可是被徐老討厭了……”
    “唉，徐老就那怪脾氣，其實也不能怪新人，我第一次見到徐老的時候也激動的不行，要不是和我同行的師兄提醒我，我估計也直接上去了。”
    林綰聽著周圍傳來的議論聲，有些震驚的看向麵前的老人。
    他就是徐誌生？
    這個名字可謂如雷貫耳，從小學教材裏就有讚美和歌頌他的文章，從徐誌生年輕時就被評價為科研界最明亮的珍珠，是世間難得的奇才。
    個人擁有上百項專利，無論是生物醫藥，還是化學物理方麵都略有建樹，聽說私下裏還是個藝術大家。
    隻是這些年徐誌生拒絕任何采訪，也從不在鏡頭和報道上露麵，林綰才一直沒能將麵前的模樣和教科書上徐誌生年輕的樣貌聯係起來。
    早些年，徐誌生的凡爾賽言論更是廣為流傳，諸如發論文很難嗎，能不能不要給我寄那些沒用的證書了放家裏礙事等等。
    被他這麽一吼，剛剛說話的中年人麵帶愧色，驚慌失措地離開了大廳。
    徐老的表情這才恢複了點，但斜著眼睛看了一眼麵前的二人，也沒什麽好臉色，冷哼了一聲，就甩手走了。
    林綰蘇離對視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他們兩個這是被遷怒了？
    “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蘇離有些無奈，攤了攤手，林綰點頭，二人順著大廳左側的樓梯準備上去，忽然被前台小姐叫住。
    “二位。”前台小姐仍舊麵帶微笑，“二位似乎不是酒店的客人，能否出示邀請函呢？”
    這家酒店的樓梯並不需要刷房卡才能進入，林綰有些暗暗咋舌，這麽多人，也真虧這位前台小姐記得住。
    “可以。”蘇離已經朝著前台走去，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兩張邀請函，神色冷淡，“我們可以上去了嗎？”
    前台小姐接過邀請函，對著光看了看，似乎在查探上麵的防偽標誌，片刻之後還回來，神色已經變得恭敬：
    “可以了，祝願二位有想要的收獲。”
    蘇離神色略微一僵，這句祝福語……還真是奇特。
    二人順利上了二樓，從電梯口漫無目的地走過走廊，酒店內部的大致構造和他們所居住的差不多，這兩家似乎是兄弟酒店，連裝璜風格也類似。
    一排排的酒店房間，在拐角處放置消防栓，走廊的末端有一個清潔間。
    “蘇離！你過來看！”
    林綰忽然輕聲喊他，招了招手。
    蘇離目光移動，朝著她的方向走過去：“怎麽了？發現了什麽？”
    “你看這裏！”林綰指著麵前的牆壁，牆麵上一麵貼著綠色塑料貼的鐵製樓層牌，大致寫明了每層的用途。
    一層是會議廳，二層到五層是普通的酒店房間，七層往上是豪華套間，以及頂層的總統套房。
    “少了六層的說明。”蘇離皺了皺眉，原本三層和七層之間還有一行，像是被人強行挖掉了，綠色的塑料貼紙空了一塊，露出底下顏色難看的鐵皮。
    “要上去看看嗎？”
    林綰刻意放輕的聲音，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種默契。
    不用說出答案。
    蘇離抬起腳步，轉身朝著電梯口的方向走去，林綰也緊緊跟上，到了電梯裏，二人才發現並沒有六層的按鈕。
    垂著眼睛思索了片刻，蘇離果斷點亮了五層的按鈕，電梯微微一頓，爾後緩緩上升。
    到了五層電梯門打開，二人走了出去。
    “這邊。”
    蘇離拉著林綰繞道安全通道，果然，安全通道裏有向著六樓的樓梯，爬上去之後，二人卻發現麵前的鐵門鎖住了。
    鎖門的門栓已經鏽跡斑斑，黃銅色的鐵鎖也落滿了灰塵，應該已經許久沒有人碰過了。
    這六樓難道一直沒有人來嗎？
    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特地封存起一層？
    這家酒店平時也不愁生意，在旅遊城市的黃金地段，沒道理會浪費整整一層樓的空間。
    蘇離試著推了推麵前緊閉著的門，從門頂上落下成片的灰塵，二人急忙後退一步躲開。
    “進不去。”蘇離搖了搖頭，暴力砸開也恢複不了原來的樣子，剛才他觀察了電梯內部，是有微型監控頭的，一旦被人發現，他們兩個會被立刻抓住。
    他們不必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