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羅銀河麵色有些古怪，僵硬的開口：
    “是挺難的吧……”
    說起來，他也沒認真問過這兩人的邀請函到底是什麽來頭。
    不過知道這個論壇的，也不會蠢到去偽造的地步就是了。
    林綰自知失言，低下頭，不再多說話。
    蘇離的指節在桌麵上敲了敲，其實不用羅銀河回答，從他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這張邀請函的珍稀與重要。
    天下絕沒有免費午餐。
    和二人簡短聊了幾句，用完餐，羅銀河就先行離開了自助餐廳。
    點亮了電梯五層的按鈕，等待著腳下徐徐升起的地麵終於平穩，金屬製的電梯門向著兩旁打開，羅銀河提起腳步，走出門去。
    即使周圍空無一人，臉上仍舊掛著平易近人的淺笑。
    直到刷開房間的門卡，再轉身合上門的刹那，那張平日裏用於偽裝的君子麵孔才盡數碎裂。
    羅銀河目光冷峻，神情冰冷，不緊不慢地抬起頭，看向正坐在房間床榻上，背對著他黑衣男人。
    那黑衣男人像是毫無察覺他進來了一樣，仍舊一動不動。
    “夜鬼。”羅銀河定了定，才開口，“你下次要是再不打一聲招呼，就進我房間，我可不保證我次次都能認得出來你。”
    話語之中滿是威脅的意味。
    夜鬼緩慢的轉過頭來，有些輕蔑的抬了抬眼：
    “哦。”
    不鹹不淡的態度讓羅銀河一時氣結，麵部扭曲了一下，不理會他，抬手解開身上的西裝外套紐扣。
    他帶著這副謙謙君子的麵具，說話做事都非得一絲不苟，連吃個早飯也要穿西裝出去。
    真是見了鬼了！
    煩躁的將西裝外套隨手甩在門邊的地上，羅銀河走進衛生間，開始清洗臉上的偽裝。
    過了兩分鍾，再從衛生間裏走出來時，羅銀河已經換了另一張截然不同的臉。
    “怎麽還在這裏？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間嗎？滾回樓上去！”
    見到夜鬼仍舊坐在床尾，正拿著手機漫無目的的打遊戲，羅銀河眉頭一皺，很是不快。
    “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夜鬼漫不經心抬頭，薄涼的目光從他臉上狠狠剜過去，有如實質。
    羅銀河下意識的閉了嘴，旋即又有些不滿被他壓了一頭。
    “你我現在，最好還是不要走動的太頻繁。”
    “知道了。”夜鬼點了點頭，下一句話沒把他氣死，“不過我也不會聽你的。你應該清楚，你那點本事對付不了我，最好還是少管閑事的好。”
    “我要是少管閑事，我就不會特地來s城！”
    羅銀河眼神有些陰沉。
    夜鬼卻陷入了沉默，沒有再回懟。
    空氣中的氣氛莫名有些尷尬，屏幕上的遊戲也浮出了結束的字樣，他終於抬起頭來，有些漫不經心的打量著麵前這張和自己幾乎相差無二的麵孔。
    “情況怎麽樣了？”
    “目前還算順利吧，也找到了003，她倒是和你描述的不太一樣。”羅銀河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臉，忽然起了幾分玩笑的意思，“她身邊那個應該是她男友吧？比你這張臉可好看多了。”
    夜鬼下意識的抬起手，觸摸著自己的臉龐。
    沒有什麽醜陋可怖的傷疤，眉眼還算過得去，但也絕算不上出眾。
    他見過那個人的臉，即使心中有些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羅銀河所說非虛。
    “他們要去參加那個論壇，你是怎麽打算的？我現在隨時都可以下手。”羅銀河眯了眯眼睛，“用一些非常手段也可以，隻要你——”
    “不行！”
    羅銀河話甚至還沒有說完，就被夜鬼一口打斷，無形的殺意釋放開來，羅銀河心中微微一驚，後退了一步：
    “不用這樣動真格，我隻是一句調侃。”
    “下次別再這麽調侃。”
    夜鬼瞥了他一眼，收起來有些迫人的氣勢。
    “既然這麽護著她，又怎麽舍得讓她回去那個地方？”
    羅銀河在床鋪的另一側坐下，兩人相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不用你管。”
    夜鬼的回應仍舊是又冷又硬。
    羅銀河隻得無奈的苦笑的笑，對夜鬼的態度已經見怪不怪，從他們那個地方裏出來的人，能保留神誌清醒，都能算得上幸運。
    就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披上一層偽裝的外皮。
    “我要休息了。”夜鬼忽然說了這麽一句，就直接翻身上床，拉上了羅銀河的被子，“你走吧。”
    “為這裏是我的房間！”
    羅銀河瞬間站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我知道，所以你去我那裏，我不想走，外麵有監控頭。”被夜鬼拉到頭頂的被子忽然掀開了一角，從裏麵丟出一張白色的感應房卡來，“去吧！”
    說完就又自顧自的蒙上頭。
    羅銀河知道接下來他不會理自己，拿起那張房卡，認命的走出門去。
    …
    很快便到了第二日，論壇的開放如期而至。
    林綰和蘇離一早就到了南方酒店的大廳內，會議室已經在兩個小時之前開放，平時在大廳裏討論學術研究的人，也有一大半到會議室裏去等待了。
    等到大廳裏的人都進了差不多，林綰和蘇離才慢吞吞的一起入場。
    這個時候論壇還未正式開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彼此的交談上，不會有太多注意他們兩個年輕人的目光。
    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觀察一眼會議廳內的環境，兩人將頭湊在一起，低聲耳語。
    他們從那個快遞的實驗室回去之後，就查詢了關於CDP的資料，但在網絡上翻過了許多頁的搜索結果，卻沒有一個能夠和那些記載對的上的。
    這個所謂的機構應當也是不被公開的。
    沒來由的，林綰忽然想到了蘇氏集團設在國外的那個研究開發組，之前她想查林之意現在所在的研究所或單位，也沒能找到結果。
    雖然後來找到線索，推測出林之意現在是在蘇氏集團手底下做事，但有必要這樣……對外界封鎖消息嗎？
    像這種醫藥巨頭集團，手底下有一批研究人員，又不是什麽新鮮事，要是沒有一點自己手裏的東西，蘇氏集團也很難坐穩今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