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飽含著怒氣的聲音傳來。
    在房間內的兩人臉色也是變了變，還沒來得及衝出去，一個黑影就已經躥了進來。
    林綰眨了眨眼睛，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麵前的人，正是最開始將自己帶到山上那座廢棄工廠的啞嗓男。
    這張臉，她不會記錯的，
    耳畔仿佛又響起了那個輕柔如鬼魅一般的聲音，若不是當時她早有防備，強迫自己在腦海中想別的事情，恐怕當時也中了招。
    “夜鬼！我記得我應該已經警告過你了。”毒蛇攔在他跟前，不讓他看林綰，“你這樣貿然闖進來，我可以理解成是為抗組織的命令吧？”
    又是組織。
    林綰皺了皺眉，在心中暗記下了這個詞。
    “我已經見過頭目了。”
    夜鬼冷冷吐出這一句話，一把推開麵前有些僵硬的毒蛇，衝到了那個黑色鐵籠前。
    看清楚裏麵坐在地上的少女時，夜鬼瞳孔猛地一縮，再轉過頭來盯著毒蛇，目光中的怒意幾乎要將他焚燒：
    “你們就這樣對她？”
    樹熊眼皮一跳，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搶先一步攔住了，沉聲警告夜鬼：
    “我們沒有對她用什麽手段，她菜剛剛醒來。你也知道她的本事，如果不看得緊一點，讓她逃出去了，我們都沒有好下場。”
    “不用！我會負責任！”夜鬼朝著樹熊伸出手來，掌心朝上，“給我鑰匙。”
    “夜鬼！”
    樹熊皺著眉，厲聲嗬斥。
    “給我！”夜鬼忽然橫眉冷對，也同樣拔高了聲音，有些陰惻惻的警告，“不要逼我和你們動手，在這裏，你們聯手也不是我的對手。”
    樹熊眼中的光動了動，林綰看見他流露出幾分忌憚，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樹熊終於還是將手伸到了背上。
    林綰甚至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的，那隻手輕輕一拍，一枚金色的鑰匙就已經出現在他的掌心。
    夜鬼拿起鑰匙走過來，蹲下身去，給林綰打開牢籠的鎖。
    就在籠門應聲而開的同時，夜鬼身後站著的毒蛇忽然動了，瞬息之間就已出現在夜鬼身後。
    抬起的掌心之中，露出一道危險而鋒利的雪光，就要朝著夜鬼的後心刺下去！
    “噗嗤！”
    刀刃劃破皮肉的聲響，林綰瞪圓了眼睛，看著麵前匪夷所思的一幕。
    夜鬼的臉上仍舊一片平靜，拉開了麵前黑色牢籠的門子，輕聲道：“出來吧。”
    仿佛他真的不知曉背後發生的事情。
    直到說完這句話，夜鬼才轉過身，看著有些驚愕的毒蛇，和被他的刀刃刺中掌心，此時手掌正在滴滴往下淌血的樹熊，忽然抬起眼皮：
    “謝了，欠你一個人情。”
    樹熊原本凝重的臉忽然輕鬆了許多。
    “我……”
    毒蛇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的刀刃，他用力不淺，刀刃尖從樹熊的掌心沒入，從手背露出一個尖頭。
    整個穿透了。
    裏麵的骨骼恐怕也受了不小的損傷，樹熊臉色甚至沒怎麽變，平淡的將刀刃從手掌上抽了出來，再一臉冷淡的扔回給毒蛇：
    “解藥給我。”
    毒蛇臉色灰白，從口袋裏掏出一枚藥劑，朝著樹熊扔了過去，後者接住，擰開仰頭喝下。
    “毒蛇。”夜鬼拉著林綰，林綰能夠清楚感受到，他的手指透過衣料傳遞在皮膚上時，是一片毫無溫度的冰冷，“就因為這樣，你才永遠都是末席。”
    說完這句話，夜鬼勾起一個笑容，看也不看驀然升起怒火的毒蛇一眼，拽著林綰朝另一個房間走去。
    得益於被他帶出這個房間，林綰算是初步了解了，她現在所處的這個建築究竟是什麽構造。
    四周都是由金屬板構成的空間，每個房間都有獨立的齒形艙門，一旦人走到艙門前麵，被埋藏於地下的重力感應器就會自動發出紅光，打開麵前的門。
    在建築物最中央的是一條細長的走廊，而在走廊兩側，則遍布著不少蜂窩狀的休息艙，她剛剛所在的就是其中之一。
    林綰抬起目光，朝著走廊的盡頭看去。
    最遠處似乎有一個顯示器，底下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操作係統，她現在似乎是在一個機艙內部。
    林綰晃了晃神，頓時有一種自己穿越到了未來的科幻感。
    林綰忽然想起一件事，微微抬起頭，問身邊的人：
    “你，認不認識羅信？”
    印象中，她第一次見到夜鬼，應該就是當時在羅信的家中。
    雖然夜鬼很明顯也是敵人中的一員，林綰卻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他比剛剛那兩個人，多了一些能被依賴的特質。
    但她肯定不可能對夜鬼完全放下防備心。
    聽到這個名字，夜鬼愣了愣，在他的認識範圍裏，是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不過好像聽誰提起過。
    夜鬼搖了搖頭：“不認識。”
    “這樣。”
    林綰點點頭，說起來她也沒有見過當時逃竄的啞嗓男的正臉，也許兩人隻是都穿了一身黑袍罷了。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林綰不知道夜鬼想要把她帶到哪裏去，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他，這時候要是反抗想逃走，無異於送人頭，也就沉默地跟著，默默記下周圍經過的場景。
    夜鬼不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隻是沒有點破罷了。
    “你知道這是哪裏嗎？”
    林綰環視了一圈，周圍一切都是冷冰冰的銀色，讓她也莫名有種手腳發冷的感覺。
    “這裏是夢境。”夜鬼的答案卻和剛剛的兩個人一模一樣，低下頭看了神色困惑的林綰一眼，“是被人為創造出來的空間，你可以理解成是一個小世界。”
    “人為創造的世界？”
    林綰好像理解了，又好像沒能理解。
    人怎麽可能創造世界？
    他該不會是想拿這種荒唐的說辭來敷衍自己吧？
    “嗯。”
    夜鬼點了點頭，像是看穿了她心裏所想，忽然加重語氣強調，“我不會騙你。”
    林綰隻是淡淡哦了一聲，卻沒有相信，雖然目前看來，他對自己並沒有表現出什麽惡意，但是要她去信任一個敵人也太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