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在腦海中冒出來的瞬間，宋知鳶被嚇了一跳。
    看著熟悉的環境，她整個人瞬間放鬆下來，用最快的時間收掉蓋著沙發茶幾的白布，躺了上去。
    她太累了。
    可能是認床，雖然白天在季晏禮那裏睡了幾個小時，但宋知鳶總覺得好像沒睡著。
    現在她渾身骨頭都是酸的。
    懶得鋪床，宋知鳶休息了一會兒，強撐著精神去臥室衣櫃裏拿了床毛毯，回來之後倒頭就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她好像看到了周祈川。
    宋知鳶下意識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她自嘲地勾了勾唇，「果然是夢。」
    話落，她閉上了眼睛，再度陷入夢魘。
    沙發邊，周祈川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一直到聽到宋知鳶均勻的呼吸聲，才鬆了一口氣。
    剛剛她的手，就差那麽一厘米的距離，就能夠到他的臉。
    如果知道不是夢，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肯定會立刻翻臉，然後讓他滾出去。
    想著這些，周祈川忽地笑了，看著躺在沙發上熟睡的宋知鳶，眼底滿是苦澀。
    從季晏禮的家裏出來，他跟了她一路。
    原本想著宋知鳶如果在樓下便利店買點東西，他能看兩眼再走。沒想到，她下了車頭也不回的進了小區。
    但凡她回頭看一眼，他都不至於大晚上像是做賊一樣，悄悄溜進來。
    這四個月以來，周祈川除了迅科之外，待得最多的，就是這裏。
    比起香蜜公館一號，宋知鳶在這裏住的時間更久，留下的生活痕跡也更多。
    「老婆，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周祈川輕歎一聲，懸在她臉側的手終於沒敢觸碰，又收了回去。
    深深地看了一眼宋知鳶，周祈川放輕腳步，轉身離開。
    他沒注意到，就在他轉身之際，沉睡狀態的宋知鳶無意識的流下眼淚。
    夢裏，她又回到了劉夢芸出事的那天，陰沉的夜色讓人窒息。
    隻是這次，宋知鳶沒有夢見劉夢芸跳崖的場景，而是夢到她和顏悅色的拉著周祈川說話。
    距離的太遠，她聽不到兩人說了什麽，就隻見到劉夢芸笑著起身，朝著廚房走去。
    好像是，要給他們做飯。
    直覺告訴宋知鳶，這頓飯不能吃。
    她快速衝過去，拉起周祈川的手，急忙道，「跟我走，快！」
    「老婆，媽在廚房做飯呢，馬上就好了。」周祈川衝著她溫柔一笑，不肯動。
    明明他隻是隨意的坐在那裏，整個人卻像是有千斤重，宋知鳶根本拉不動。
    想到等下會發生的悲劇，宋知鳶急的都快哭了，紅著眼衝他喊道，「快走！」
    「嚷嚷什麽呢？」劉夢芸端著一盤水果出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多大人了，怎麽還這麽毛躁？都快吃飯了，你讓人小川往哪兒去？」
    她反常的態度，更讓宋知鳶覺得不對。
    但她卻突然說不出話來，張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媽說的對，快，坐下準備吃飯了。」周祈川抽出手，寵溺地拍拍宋知鳶的手背，「乖，有什麽等吃完飯再說。」
    宋知鳶說不出話，隻能拚命搖頭，希望周祈川能看懂自己的意思。
    但他沒有，隻是笑著催促她趕緊坐下。
    阻止不了他，宋知鳶心情複雜的坐下，看著麵前擺盤精致的果盤有些出神。
    廚房裏很快飄來菜香，有她喜歡的辣口，還有幾樣甜口的菜品，看著像是周祈川喜歡的。
    難道母親對他改變看法
    了？
    宋知鳶小心翼翼的幫著端菜，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
    就在她打算掐自己一把時，劉夢芸開口道，「別愣著，給小川筷子呀！」
    「哦，好。」宋知鳶回過神，趕緊遞筷子給周祈川。
    兩人手指觸碰時，她被冰的皺眉。
    這根本不像正常體溫。
    不等宋知鳶質疑，就聽劉夢芸不悅道，「小川，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在意形象，但是也要注意保暖，知不知道？」
    周祈川乖乖點頭，「媽，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他說著，看向宋知鳶，麵色微變，「老婆，你怎麽哭了？」
    「好端端的，哭什麽？」劉夢芸也看了過來，一向慈祥的眼底滿是心疼，「是不是在外麵受什麽委屈了，媽替你去出氣。」
    周祈川手忙腳亂的給她擦淚，附和道，「誰敢欺負我老婆，活膩了嘛！」
    宋知鳶吸了吸鼻子，擠出一抹笑，「沒有的事，我就是看到你們，太開心了。」
    「傻孩子，吃完飯就和小川在家住，想看到媽還不容易？」劉夢芸輕笑一聲，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宋知鳶的碗裏。..
    說著，催促道，「鳶鳶，快吃啊，等會兒飯菜都冷了。」
    宋知鳶點點頭，眼淚卻掉的更凶了。
    因為她已經清楚的意識到，眼前的一切，是夢。
    她媽媽不會這麽和顏悅色的和周祈川說話，晉寧的冬天，也早就已經過去了。
    在沙發上醒來，宋知鳶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看了幾秒，忽然意識到不對。
    她不在的那段時間，家裏來過其他人。
    為了確定自己的想法，宋知鳶掀開毯子從沙發上起身，快步進了臥室。
    開了半邊門的櫃子裏，是她出國之前，整齊疊好放進去的被子床單。
    雖然看著依舊整齊，但她能確定，被人動過。
    湊近聞了聞，被單上有一股很新的洗衣液的味道。而被褥上，則是有一股淡淡的木質調香味。
    聞著十分熟悉。
    想到剛剛醒來時，好像有聞到這個味道，宋知鳶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身影。
    會是他嗎？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宋知鳶沒有著急報警，而是反鎖了大門將鑰匙留在鎖孔裏，關閉所有的燈光，用手機攝像頭將家裏可能藏有針孔攝像頭的地方全部拍了一遍。
    沒有任何異常。
    家裏的F也沒有陌生訪客。
    不是偷窺，家裏的錢財更沒有丟。
    聯想到那莫名熟悉的味道，宋知鳶確定，周祈川之前來過這裏。
    她明明改了公寓密碼，他是怎麽猜到的？
    宋知鳶呆坐在沙發上，一時間心情格外複雜。
    半響，她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給季晏禮去了個電話，「哥，幫我聯係一下在派出所有備案的換鎖師傅。」
    「對，我要換鎖。」
    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