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起行上了馬車，朝宮中駛去。
    馬車上，趙高額頭布滿細汗，反觀趙牧。
    盡管內心明白陛下不會苛責十公子，畢竟十公子也是為了朝野著想。
    趙高便來到了華青閣，一道拿著聖旨。
    但與君王如此相爭，隻會落得個兩敗俱傷。
    “公子言過，我早有所言，在您麵前老奴實在不配大人二字。”
    果不其然，次日早朝後。
    表麵上是黑子占據上風，卻沒有發現。
    正因為他的果斷，導致後方戒備一步步被白子蠶食。
    “老十，你對此棋局，有何看法？”
    趙牧明白，此時的嬴政就是那顆小心謹慎的白子。
    而他，就是那殺伐果斷的黑子。
    嬴政此行，恐是告訴自己，徹查百官如同黑子果斷，卻無法保其後方。
    如若小心謹慎從長計議，便可破此棋局。
    “觀棋不語，真君子。”
    言罷，趙牧跪坐在地，“兒臣先行離去！”
    話音剛落，趙牧便不假思索的轉身準備離開。
    但不出所料的，嬴政叫住了他。
    隻見後方傳出爽朗笑聲，“老十，今日叫你前來是為飯菜一事。”
    “為何朕還沒講，你就要走？”
    趙牧內心暗道，老狐狸，不是你讓我滾蛋的嗎？
    話雖如此，他又不會真的離開。
    盡管嬴政話說到這個份上，徹查百官一事，也定會落實。
    當時在內殿之上的許諾，可是一清二楚。
    自古帝王說一不二，何況是嬴政呢。
    “兒臣已知父皇心意，便不再多留。”
    聞言，嬴政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眉眼舒展開來，並沒有為此事而發怒。
    “不愧是老十，天資聰穎。”
    “徹查百官的事，朕已經交代下去，不出三日便可得出結論。”
    聽到這話，趙牧撲通一聲跪坐在地。
    雖已料到結果，但他還是要感謝父皇的明智。
    既然已經著了火，他不介意再澆點油。
    “兒臣謝父皇隆恩！得此帝王，是我大秦之幸事！”
    說完，趙牧眉頭微蹙，像是在思量什麽。
    嬴政見此情形，大手一揮。
    “老十有何想法，大可直言。”
    隻見趙牧猶豫再三，最終下定決心。
    “並非兒臣挑撥，但父皇，我的幾位哥哥與我，也要明察。”
    “隻有我等自證清白，百官才會無一怨言。”
    嬴政萬萬沒想到，如此格局氣度之言，竟是從一個青年口中講出。
    不僅向朝廷奏言對策，更是為朝廷鋪滿後路。
    寧可置身險境，也處處為朝廷著想。
    我大秦男兒，該當如此！
    “好！好！不愧是朕的子嗣。”
    “老十，你沒有叫朕失望，不論事態如何發展，朕重重有賞！”
    趙牧依舊跪坐在地，久久不願起身。
    麵對父皇隆恩，他隻能用此行一表衷心。
    “兒臣……謝父皇隆恩！”
    一旁的趙高長舒口氣，心裏的石頭終於是落了地。
    難怪十公子一路上未曾見緊張之色。
    原來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經想好了對策。
    此番場景對話，已然在他內心上演了千遍萬遍。
    如此一來，百官隻會擁戴嬴政的大公無私。
    連大秦公子都要徹查，更何況是文武百官，他們又有何怨言可訴呢。
    從內殿出來，趙牧如沐春風。
    “十公子實乃妙語連珠，不論是膽識計謀，都叫老奴欽佩。”
    趙高俯首作揖，看來誠懇。
    雖嘴上掛著諂媚笑容，但此人本就賊眉鼠眼。
    隻當他是麵相不好，對於誇讚，趙牧毫不客氣照單全收。
    “此事想必父皇交予趙大人打理，切不可徇私枉法。”
    “任何蛛絲馬跡定要徹查到底，不能叫我大秦子民寒了心。”
    聞言，趙高練練應許，心中依舊讚歎不已。
    望著趙牧離去時的背影，他也在暗暗思索什麽。
    如此氣魄，頗有帝王之氣啊。
    徹查百官一事，很快就在朝野中傳頌開來。
    盡管是秘密查探，但朝野中人大多是一個鼻孔出氣。
    風聲不對，大家便會抱團取暖。
    幾位名門望族的老爺，齊聚一堂商議對策。
    “聽說了嗎，陛下這次要徹查百官，也不知所為何事。”
    “就連幾位公子也無一幸免，都要入府邸搜查。”
    “看來陛下這次要動真格，我們要不要隱藏一番？”
    “身正不怕影子斜，查就查！”
    不知其內幕者，早已忘卻一月前勞役午時飯菜之事。
    畢竟眾人整日憂心朝政，不會因為一件事而掛念至此。
    就算查，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麽。
    卻見五公子府邸，深夜依舊是燈火通明。
    “怎麽辦，怎麽辦，眼看查驗之人就要來了。”
    “三哥，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啊！”
    五公子急得原地打轉，與案台上閑情自若的三公子形成鮮明對比。
    聽聞陛下徹查百官，三公子急忙從府中趕到這裏。
    本想今夜與五弟商討對策。
    但沒曾想，此次查驗竟不分晝夜。
    “慌什麽，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在府邸嗎？”
    “三哥早就給你說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讓你把府中摘幹淨些，就是不聽。”
    眼看危機迫在眉睫，三公子還在此說風涼話。
    搞得五公子頓時火冒三丈，起身就要攆人。
    一旁危坐棋盤之上的嬴政，並沒有予以回應。
    隻見棋盤之上，黑子殺伐果斷，落子入神。
    而白子優柔寡斷，任何一步都小心謹慎。
    見趙牧如此閑情自若，趙高打心眼裏佩服。
    換做是誰，跟君王爭論一番過後，還能有如此氣魄？
    鹹陽宮，內殿。
    “兒臣拜見父皇！”
    趙牧俯首作揖，看不出臉上表情。
    時不時向窗外望去，看這大秦醉美山川海河。
    “陛下召見確為此事，十公子也不必緊張，隨老奴入宮一探究竟便是。”
    局勢焦灼，一黑子頓時殺入地方陣地，白子也迅速回防。
    兩邊采用不同戰術，卻能打的有來有回。
    趙牧不緊不慢倒滿茶盞，與其對飲。
    “趙大人，陛下此次召見，是為一月前勞役午時飯菜之事吧。”
    “十公子，陛下召見。”
    閣內，一老一小坐在院落當中。
    聞言，趙高隻是輕點點頭。
    隻見他眉頭緊鎖，不知此行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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