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偷襲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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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元軍陣列中,所有火炮手都已經是人心惶惶,根本不敢再繼續發射。
幾個元軍將領見狀,也是不得不向蠻子海牙勸道。
“大人,還是讓火炮稍稍退後吧,賊軍打得太準了,誰也不敢靠前了啊。”
“是啊,大人,稍稍退後,加大一些裝藥量,一樣可以轟擊除州城。”
“大人,退後一些吧,不然恐怕軍心動搖啊。”
蠻子海牙臉色慘白,卻不得不接受這些個提議。
短短幾輪炮擊,就有二十多元軍火炮被摧毀,要是再來上十輪八輪,恐怕全軍覆沒了。
“退後八十步!”蠻子海牙不甘心的說道。
再多八十步的距離,拆不多就是相當於一百五十米。
這已經是超出了三磅炮的有效射程,要想命中目標隻能是靠運氣了啊。
僅有的兩門十二磅炮,勉強還能夠發射。
“大人,太遠了,是不是還繼續?”胡一八趴在城頭上說道。
朱瀚看到元軍後撤,便是搖搖頭。
“不用了,這麽遠的距離,就算是打過來炮彈,我就不信他們能打過來。”
元軍的火炮不論是工藝和材質,都是不如朱瀚的新式火炮。
這麽遠的距離發射的炮彈,隻能夠是給除州城牆刮痧。
但是。
除州守軍火炮停止了轟鳴,元軍卻是不肯停下。
蠻子海牙不顧漢軍將領的反對,強令炮手多裝填火藥,絲毫不理會什麽炸膛的說法。
漢軍炮手們無奈,隻能冒著危險裝填了多一半的火藥量。
“誰的火炮要是不能命中除州城牆,第一次軍棍,第二斬首!”
一群蠻子海牙的蒙古親兵在炮手後方大聲的喊道。
漢軍炮手們就算是再不情願,也不敢有絲毫的違逆,蒙古人的屠刀可是毫不留情的。
隨著一聲令下,元軍發出了點火開炮的命令。
轟轟!
一陣巨響在元軍陣地前方響起,巨大的煙霧升騰而起。
“怎麽!”
主帥蠻子海牙的被震得雙耳一陣轟鳴。
他立刻轉頭看去,隻見元軍的幾個火炮七倒八歪,一群士兵也是被炸得口鼻流血而死。
還有不少的士兵受到了重傷,到底地上痛苦的哀號。
“大人,炸膛!”
一名元軍將領扶著頭盔一臉恐懼的說道。
“炸膛!”
蠻子海牙頓時一臉的惱怒。
因為距離太遠,要想命中除州城牆,就必須要多裝填火藥。
但是,脆弱的炮膛根本承受不住過大的壓力,瞬間就是被炸碎了。
這一次炸膛造成的傷亡,足足有三十多人,比除州義軍的前三輪轟擊可是厲害多了。
“大人,不能再打了,賊人肯定使用了妖術,咱們的火炮受到邪魅了,再打下去肯定要遭受反害啊!”一名漢軍將領苦苦哀求道。
什麽妖術,都不過是他的托詞罷了。
距離太遠,根本不可能避免炸膛。
“不行,再給我開炮,誰要是敢違抗軍令,立刻斬首!”蠻子海牙卻是絲毫不留情麵。
“大人,可是……”這名漢軍將領還要勸說。
啪!
一聲鞭響,抽在了這名漢軍將領的臉上。
立刻就是一條火辣辣的傷痕。
“住口!我兒子脫歡都已經死了,你們這些下賤的漢人,難道還敢偷活不成?此次不攻破除州城,那就統統殺了你們這些漢人!”蠻子海牙已經沒有了理智。
這名漢軍將領見狀,也不敢再去勸,隻能算乖乖聽命。
元軍的炮手們,在軍令的逼迫下,不得不冒險重新準備裝填開火。
就在剛才,當元軍火炮炸膛的時候,朱瀚在除州城頭是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這些韃虜的火炮,果然是不經用,這麽點距離,就是炸膛了。”朱瀚笑道。
“大人,咱們要不是轟他們,讓他們看看咱們的厲害。”胡一八在旁邊得意洋洋道。
元軍在遠處布陣,義軍火炮雖然沒有準頭,但是還可以轟擊到前排的陣列的。
“不用,留著火藥,不要浪費。”朱瀚說道。
除州城的火藥儲備,被周德興和朱元章帶走了不少,現在存量十分有限,必須節省。
“咦,韃子還要繼續開炮?”
正當朱瀚說話的時候,忽然看到城外的元軍竟然又在重新準備裝填開炮。
“這些韃子,難道就不怕死嗎?”胡一八也是麵露不屑。
除州的義軍將士們,也都是發出了一陣陣的哄笑。
經過一番火炮的對攻,除州守軍的信心大增,已經沒有開始時候的氣弱。
轟!
隨著一聲轟鳴,又是在元軍陣地上響起。
元軍粗製濫造的火炮,又一次炸膛了。
一時之間,除州城的義軍們發出了更加響亮的哄笑聲。
不少人甚至是編出了順口溜,開始大聲嚷嘲笑著。
對於這些行為,朱瀚並沒有製止。
對於士氣來說,可都是是很好的鼓勵。
而在元軍陣中,則就是不一樣了。
接連發生可怕的炸膛,漢軍炮手們可都是不願意再繼續了啊。
元軍根本不給他們活路啊。
這麽遠的距離,裝填火藥少了,打不到城牆要殺頭。
裝填火藥多了,自己炸膛死無全屍。
不少漢軍炮手幹脆扔掉了手中的家夥事,全都是跪在地上求饒。
就算是軍法處置,無非就是殺頭,一旦要是炸膛,那可是死無全屍。
“大人,不能再這樣了,士氣不保啊。”一名元軍將領勸道。
“是啊,大人,我們兵力是賊人十倍,不至於如此急迫啊。”
“大人,就算不用火炮轟城,咱們多抓些附近的漢人,讓他們去填壕溝,消耗賊軍的力氣,然後再攻城,一樣可以成功!”
蠻子海牙也已經是冷靜了下來。
他雖然不在乎漢軍士兵的生死,但是炸膛太多,可是影響士氣啊。
許多的蒙古士兵對於火藥武器,一向都是迷信的很。
要是接連炸膛,不少人都會認為是有鬼神在幫助叛軍。
“暫且讓炮手休兵,你們幾個去周圍設置崗哨,不準一個賊軍逃走!”
蠻子海牙說道。
“遵命,大人!”
元軍的火炮終於是啞火了啊。
經過一番折騰,天色已經是逐漸暗澹下來。
元軍開始派騎兵在周圍搜掠漢人百姓和他們的存糧牲畜。
一時之間,除州城外一片慘呼連連,還有四處燒起的黑煙。
剛剛贏得初戰的義軍士兵們,都是又是一陣悲憤。
“大人,韃子這是把城外都給禍禍幹淨了啊!”胡一八看著城外的四處黑煙,露出了痛恨的神情。
“咱們就算是守住了除州城,恐怕城外也會變成一片白地了。”朱瀚也是有些不甘心。
但是,他手中僅僅隻有三千新軍士兵,守城的話都勉強,根本沒有多餘兵力出城去阻滯元軍的四處燒殺搶掠。
這個時候,陸仲亨與陳寶刀也是回來複命。
“大人,糧草都是已經是攤派好了,各家大戶已經開始搬運糧草和銀錢到官衙了。”陳寶刀拱手說道。
“嗯,好,城內立刻施行宵禁,沒有軍令任何人不得出門,防止有奸細串聯。”朱瀚說道。
這些除州大戶被自己軟禁了起來,為的就是防止他們利用各家實力反水。
“韃子開始放火了?”一旁的陸仲亨忽然說道。
陳寶刀和陸仲亨看到城外的元軍開始燒殺搶掠,都是非常的憤怒。
“大人,守城不能一直守,必須要出城突襲,不讓韃子安心備戰才行啊。”陳寶刀說道。
朱瀚對於如何守城,根本沒有什麽經驗。
聽到陳寶刀的話,立刻就是向他問道。
“你是什麽意思,快說說給我聽。”
陳寶刀用手指著外麵說道:
“大人,當初我在官軍,哦不,是在韃子軍中的時候,就是學到了不少經驗,如果一味的堅守不出,城外的敵軍就能夠利用外麵的一切人力物力,對城池形成合圍,或者是提前布置伏兵打擊援軍,守城軍隊必須要多多出擊,破壞敵軍的布置,探查敵軍的動向,等到援軍抵達的時候,才能夠做到裏應外合,否則就算是城外有了援軍,也會無法做到配合。”
朱瀚聽到這話,非常讚同的點點頭。
他派去求援的使者,就算是到了定遠城,也沒有什麽用,必須要去濠州找到朱元章才行。
因為定遠縣頂多隻有自保的能力,義軍的老弱婦孺基本都是在定遠,根本不可能有多餘的兵力前來救援。
這樣除州就必須要堅守很長時間,才能夠等來援兵。
“隻是一味依靠守城,是不可能把韃虜守到撤退的,這些韃子兵都是江南來的,那裏糧草充沛,要是陷入圍城消耗戰,那就是比拚糧草了,咱們的糧草可是比不過他們的。”陳寶刀繼續說道。
“說得很好,你有什麽主意,趕緊說說。”朱瀚說道。
“大人,末將願意率領三百精兵,出城逆襲敵營,製造一批混亂。”陳寶刀主動請戰到。
“什麽,三百人,那實在是太危險了。”朱瀚大吃一驚。
“大人,三百人不少了,全都是屬下的殺手隊精銳,已經是足夠了,其餘的人再多,也是沒有什麽用的。”陳寶刀說道。
在朱瀚的新軍中,三千兵馬基本都是使用新式火槍和長矛的步兵,隻有三百人的精銳刀盾兵,另外立了一個殺手隊,算是一支可以近戰搏殺的精銳。
“三百人真的有作用嗎?”朱瀚有些還是不太放心。
三百人雖然不多,但是對於三千人來說,那就是非常多了啊。
十分之一的兵力折損,如果是在戰場上,已經是能夠讓一支軍隊崩潰。
朱瀚必須要謹慎對待。
“大人放心,隻要能夠趁著夜色出城,定然可以安然無恙!”陳寶刀大聲說道。
“好,那我就多給你一些燃燒瓶,可以用來多多放火!”朱瀚點頭說道。
所謂的燃燒瓶,自然就是以蒸餾的高濃度酒精為主的混合物,專門用來放火。
“屬下遵命!”陳寶刀抱拳說道。
朱瀚見狀,忽然是想到了什麽。
自從把陳寶刀收入麾下後,他的一身武藝可是令人佩服。
但是要說主動請戰,這還是頭一遭呢。
“陳寶刀。”朱瀚忽然又是說道。
“大人,末將在。”陳寶刀連忙應道。
“出戰有功的話,你想要什麽獎勵?”朱瀚問道。
陳寶刀眼神一轉,很顯然心中早已經是有了所想。
“但說無妨,說出來吧。”朱瀚微微一笑。
“大人,末將想要討個婆娘,給陳家留給香火,以後就算俺有什麽意外,也算是對得起祖宗了。”陳寶刀說道。
按照義軍中的軍法,除了千戶指揮以上級別的將領,其餘人一律不許婚配,或者是有了妻子,除了在老巢定遠之外,也一律不許住在一起,為的就是保障軍令執行。
陳寶刀雖然是精兵統領,但是也不夠千戶指揮級別。
“好,我答應你,隻要此次韃虜退去,我就提拔你為新軍千戶指揮,跟胡一八一樣!”朱瀚笑道。
“多謝大人!”陳寶刀連忙謝道。
“先別著急,不僅如此,我還要讓元帥做主,給你娶一個大家閨秀,到時候風風光光的打回老家去!”朱瀚說道。
“打回老家?”陳寶刀一臉驚訝。
他的老家可是河南開封一帶,距離這裏遠的很,而且是屬於韃子的重兵把守要地。
在升官和娶親的激勵下,陳寶刀立刻率領自己三百刀盾兵做好了準備。
等到天色昏暗,他們就已經是攜帶引火和短刀輕甲,從城牆上順著繩子落下。
朱瀚趴在城頭上,緊皺著眉頭看著他們消失在夜色中。
“娘的,這個陳寶刀,如果是跑出去投韃子,那我是不是就是一個大蠢逼了啊?”
朱瀚忽然湧起一個念頭。
好在陳寶刀並沒有他想的這麽不堪。
“大人,你快看!”
黑夜中,胡一八的聲音傳來。
朱瀚看到城外的元軍大營中亮起了一個個火光。
一個,兩個。
一直到了幾十處之多。
很顯然,陳寶刀率領的精銳刀盾兵摸到了元軍營地附近。
“開炮,使勁往遠了轟!”朱瀚立刻說道。
“遵命,大人!”
胡一八立刻跑去準備。
黑沉沉的夜色中,除州城頭響起了一聲聲的炮響。
義軍火炮的射程,遠遠超出了元軍的想象。
一個個炮彈砸入了元軍大營附近,讓原本慌亂的大軍立刻就是更加混亂。
“大人,賊軍偷襲!”
“賊人偷襲啊!”
幾個元軍將領衝到了蠻子海牙的營帳外麵,大聲的嚷嚷道。
“慌什麽!”
蠻子海牙穿著甲胃衝了出來,大聲的吼道。
黑夜之中,元軍並不知道除州義軍派了多少人偷襲。
根本就不敢出營追趕,再加上遭到火炮轟擊,蠻子海牙也是害怕大軍炸營。
“都給我連夜拔營,再後退兩百步紮營!”蠻子海牙無奈說道。
“大人,遵命!”
幾個將領連忙去約束部眾,準備連夜拔營。
隨著一處處的火光亮起,趁著混亂一番廝殺的陳寶刀等人也是無法隱藏行蹤,便急匆匆的返回了除州城下。
元軍幹脆在營寨上打起了連綿不斷的火把,整個營前一片明亮。
“這些狗賊!”
蠻子海牙看到跑回除州城下的義軍精銳,氣的破口大罵。
早知道是這麽點敵人,蠻子海牙早就派騎兵去追趕了啊。
回到城頭上後,守軍發出了一陣歡呼。
陳寶刀也是一臉高興。
“大人,俺趁亂斬首一百多,還燒了韃子的幾個外圍兵營!”陳寶刀說道。
隨後,一堆人頭就是堆在了朱瀚麵前。
一個個首級散發出血腥的惡臭。
朱瀚卻是十分開心,“哈哈,好了,這樣的便宜,多來上幾次,韃子就算是人數再多,也是頂不住的。”
朱瀚已經是明白了,這種夜襲戰果雖然看起來不大,但是卻是能夠極大的破壞敵軍的士氣。
一旦入夜後,誰也是無法安心入睡,精神極度緊繃下,極容易出現混亂。
陳寶刀卻是搖搖頭,“大人,這個計策恐怕不太好用了,韃子後退紮營,肯定在前麵多布置崗哨,就算是夜襲也危險了,說不定還沒有出城,就要被韃子們亂箭射死。”
事情果然如陳寶刀所說。
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蠻子海牙派了許多元軍精銳埋伏在了除州城外,一個個都是攜帶強弓,一旦看到城頭用繩子放人落下,立刻就是亂箭射殺。
“大人,韃子漲了教訓,看來是不行了。”胡一八有些可惜道。
“不,我覺得還可以試一試。”朱瀚微微一笑。
陳寶刀卻是有些緊張,“大人,韃子在夜色中有多少伏兵,誰也不知道啊。”
“咱們這一次不求殺敵,就是要針對韃子搞他們心態。”朱瀚說道。
胡一八、陳寶刀和陸仲亨等人都是一陣疑惑。
“大人,搞他們心態?”
他們都是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哈哈,很簡單,就是要亂他們軍心!”
朱瀚隨即安排,讓守軍趕緊用稻草製作了上千個假人,然後用繩子緩緩往城牆上往下放,彷佛是在往城外派兵偷襲一樣。
果然。
城外的元軍伏兵在夜色中,看到除州城頭隱隱約約有人影,立刻就是大喜。
他們按照蠻子海牙的命令,一個個嗷嗷叫著衝到城下一陣亂箭攢射,一直是射的雙臂酸軟,那些草人一個個不懂分毫,然後才是心滿意足的離開。
“快,都給我哭起來。”
朱瀚見狀,笑著吩咐作用。
“啊?大人,為啥要哭?”陳寶刀卻是沒有明白。
旁邊的胡一八,那是多麽機靈啊,立刻就是明白了朱瀚的意思,當場就是哭嚎了起來。
“兄弟啊!你們死的好慘啊!”
“狗韃子,亂箭殺了兄弟啊!”
一時之間,守城的義軍士兵們一陣假模假樣的哭嚎。
黑暗中的元軍聽到這些,立刻就是心滿意足的離開。
到了第二天白天。
元軍卻是非常驚訝的發現……
昨天晚上他們亂箭射殺的那些‘義軍’,竟然是一個個稻草假人。
蠻子海牙頓時氣的痛罵。
為了發泄怒火,蠻子海牙當即命令把周圍搜掠來的數千漢人組成前鋒,用他們的人命來衝擊除州城。
“大人,該怎麽辦?”
除州城頭,胡一八看到數千漢人百姓,一個個手拿肩扛著泥土和石塊,往護城河方向跑來。
“什麽怎麽辦,要是讓他們把護城河填平了,韃子可就直逼城下了。”朱瀚說道。
胡一八立刻點點頭,“大人,末將明白了,立刻派人亂箭射殺他們!”
啪!
朱瀚卻是立刻給了胡一八一記鞭子,重重打在了他的屁股上麵。
“放屁,這都是咱漢人百姓,誰讓你射殺他們了!”朱瀚說道。
“那大人你說要咋辦?”胡一八一臉的委屈。
“立刻準備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讓這些百姓衝進城內!”朱瀚說道。
胡一八頓時大驚失色。
“大人,不行啊,這要是裏麵混了韃子奸細,可怎麽辦呢!”胡一八說道。
“怕什麽,隻是打開城門,讓他們進入甕城,內城門卻不能打開。”朱瀚說道。
要說占據除州後,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情,那就修築了幾個甕城,此時正好派上用處。
先把這些百姓在甕城裏甄別一番,就可以轉化為守城的兵力。
這些被驅趕著送死的漢人百姓,在逼近除州城後,本以為會遭到守軍亂箭射殺。
他們卻沒有想到,城牆上傳來了一聲大喊。
“鄉親們,快入城,逃命啊!”
“入城,逃命啊!”
緊接著除州城吊橋和城門一個個打開。
這些可憐的漢人百姓們,頓時扔下泥土石塊,發了瘋一般湧向了吊橋,往城內逃去。
在後麵押陣的蒙古騎兵,害怕城頭的火炮和弓箭,並沒有敢上前追趕。
“奸賊!奸賊!”
蠻子海牙見狀,立刻又是氣的心中堵悶。
此時。
除州城上,又是傳來了一陣陣的高喊。
“謝左丞打賞的箭支!”
“謝左丞打賞的青壯!”
在這一聲聲的嘲諷中,元軍士氣頓時大墮。
“托裏不花!”蠻子海牙一聲低吼。
“大人,末將在!”一名色目人湊上來說道。
“你帶兵馬,再去多抓些漢人,混合一些俺們的精兵,看除州賊軍還敢開城門,立刻混進去奪城!”蠻子海牙惡狠狠道。
“末將遵命!”
這個叫托裏不花的色目將領,最喜歡的事情,就是仗著蒙古人的威名去欺壓漢人百姓。
一時之間,除州城外的漢人村寨又是遭受了一番洗劫。
進入黑夜後,朱瀚又是下令準備了更多的稻草人。
“大人,還能有用嗎?韃子不可能還上當啊。”胡一八有些懷疑。
“再一再二不再三,這才用來一次,韃子就算是懷疑,也不可能冒險。”朱瀚說道。
這種搞心態的事情,朱瀚可是最為擅長。
果然。
當除州義軍又是放出稻草人後,城外的元軍明知道是計策,也不敢冒險不理會。
“射!”
“用火箭給我射!”
蠻子海牙親臨城下,指揮弓箭手射擊。
這些稻草人,早就被潑了水淋濕,韃子的火箭根本是毫無用處。
反而,因為他們的點火,暴露了自己在黑夜中的位置。
“胡一八!”朱瀚微微一笑。
“大人!”
“瞄準那些亮光,給我用火炮轟!”朱瀚說道。
“遵命大人!”
緊接著,一陣火炮的轟鳴響起。
轟!
轟轟!
一陣慘叫在蠻子海牙身邊響起,幾個親兵立刻拽著蠻子海牙狼狽逃竄。
有些運氣不好的韃子弓箭手,頓時就被轟得碎了一地。
經過大半夜的折騰,元軍不僅沒有傷到一個義軍士兵,反而是折損了不少的弓箭手。
等到天色放亮,除州城下留下了一片殘肢斷臂。
數萬隻羽箭又是被義軍用稻草人給收了個痛快。
蠻子海牙氣不過,不顧將領的反對,又是下令火炮開火轟擊除州城。
但是,這些火炮要麽是裝填火藥不足,炮彈砸在城牆上綿軟無力,要麽就是裝藥太多,當即炸膛轟死了一片自己人。
除州城頭上,朱瀚領著一眾部將,還有陸文道等除州士紳們,欣賞著元軍在城外的表演。
特別是陸文道等除州士紳豪強,一個個都是高興壞了啊。
“原來,威名赫赫的韃子,竟然隻有這點本事。”
“不是韃子本領不強,是咱們義軍威武啊。”
“要我說,還是朱副帥威武!”
陸文道等人都是一陣逢迎拍馬屁。
朱瀚雖然不吃這一套,但看到他們心態轉變,還是很開心的。
“要是這樣的話,韃子恐怕就要拿出拚命的架勢了。”陳寶刀在旁邊說道。
“拚命?”朱瀚問道。
“是啊,大人,你看這些韃子在周圍更加嚴酷的抄掠,肯定是要多搜掠青壯,等到青壯人數多了,立刻就是驅趕他們在前方用人命填平壕溝護城河,然後大軍靠近城牆強攻,他們人數太多了,是咱十多倍,真要是發瘋攻城,還真是難辦。”陳寶刀說道。
朱瀚聽罷,也是有些擔心。
真要是按照這樣戰術,元軍肯定會傷亡很大。
但是,義軍隻有三千多人,所有青壯也不過是夠不到一萬人,也一樣會很艱難。
城外的元軍大營中。
主帥蠻子海牙還真是打算用這個戰術。
畢竟,就算是拚人命攻下除州,那也是很值得的。
不過很可惜的是,除了蠻子海牙之外,幾乎所有的元軍將領都是反對這個戰術。
因為就算是用漢人百姓性命填平了壕溝,那攀爬爭奪城牆的戰鬥,可得他們親自上陣啊。
經過近百年的好日子,蒙古人除了還有一副凶巴巴的威名,實在的內裏早已經是改變了。
當年的蒙古人征伐四方,靠的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蠻勇。
現在一個個惜命的很,誰也不願意拿性命去拚了。
至於那些漢軍將領,更是一個個做好了打算,這些狗日的蒙古人要是敢逼他們打頭陣送死,他們就來一個炸營潰逃。
“你們這些廢物!”
眾人都是不肯答應,蠻子海牙也隻能是扔下一句憤恨之話。
這時候,又是色目將領托裏不花說道。
“大人,我們帶來了許多工匠,可以製作衝車,塔車,用這些東西靠近城牆,就不用死傷很多人了。”
小書亭
“好,托裏不花,這事兒交給你去辦!”蠻子海牙說道。
“遵命大人!”
要製作這些攻城器具,沒有個十天半個月,那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
又是到了夜晚,朱瀚又是叫過了陳寶刀等人。
“大人,可是又要放稻草人?”胡一八興奮的問道。
“放個屁,你以為韃子是傻子不成。”朱瀚翻了個大白眼。
“我打算放真人下去。”
朱瀚對陳寶刀說道。
“這一次多給你一些火藥,城東位置是韃子的糧草大營,摸到那裏去放火,燒了他們的糧草。”
昨天的蒙古人傷兵中,有一個被抓回除州城內,吐露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遵命大人!”
“去吧!”
這一次義軍又是趁著夜色,先是放下了稻草人。
城外夜色中的蒙古騎兵,很快就是發現了這些稻草人。
他們一個個發出哄笑。
誰也不是傻子,怎麽可能受到三次欺騙。
陳寶刀等人正是借此機會,一個個落到了城外,摸著黑夜道路來到了元軍糧草大營外。
轟!
隨著一陣巨響,元軍營牆被轟了一個大洞。
陳寶刀等衝入進去,一陣亂殺亂燒。
黑夜中的元軍不知道來了多少人偷襲,立刻就是亂作一團,根本沒有什麽強力的抵抗。
大半的軍糧和輜重,都是被點火引燃。
陳寶刀等人立刻見好就收,在元軍恢複秩序之前,趁著夜色逃跑。
等到第二天。
整個元軍的輜重糧草,幾乎被焚燒了大半。
蠻子海牙是欲哭無淚啊。
“大人,糧草被毀,我軍士氣受到影響啊。”托裏不花問道。
“什麽意思,難道你也想要退兵?”蠻子海牙眼睛一瞪。
不少的元軍將領都是勸蠻子海牙退兵守,等到江南糧草征集運送過來後,再出兵除州。
蠻子海牙損兵折將,怎麽肯願意聽從這些勸告,立刻就是狠狠鞭打了幾個帶頭的將領,嚴令各部準備強攻除州。
“大人,末將不敢,隻是現在攻城器具最少還得半個月才能做好啊。”托裏不花說道。
“怕什麽,我大蒙古勇士,沒有火炮,沒有塔車,當年不一樣縱橫天下!”蠻子海牙大聲嚷道。
“傳我將令,各部打造雲梯,立刻準備攻城!”
蠻子海牙已經是逐漸失去了理智。
在主帥的命令下,各部開始製作雲梯,準備進攻除州城。
“看來韃子是真要拚命了。”朱瀚看著城外笑道。
“大人,要不晚上,讓我再去偷襲一把,燒毀他們的雲梯。”陳寶刀說道。
連續兩次偷襲成功,已經是讓陳寶刀信心爆棚。
“不,韃子已經是有了戒備了,說不定全營不睡,就等你去送上門呢。”朱瀚笑道。
如今的除州守軍,已經是把元軍搞得心態大亂。
他們既然要拿人命來填,那就來好了啊。
在蠻子海牙的嚴令下,元軍的各種器具製作的飛快。
竟然僅僅用來五天,就把所有的塔車和衝車都是做出來了,不知道多少的漢人工匠,被逼迫的幾日幾夜沒有合眼。
這些塔車足以有城牆那般高大,可以裝載好幾十人,下麵安裝了巨大木輪子,用來推進到靠近城牆,然後頂部放出巨大的吊橋,直接通向城牆。
“來人,進攻!”
元軍四麵圍城,立刻開始了新的進攻。
………………
定遠城。
從除州發出的敵襲情報,首先到達的就是定遠城。
留守定遠的人是湯和與李善長。
他們二人手中僅有不到一萬兵馬。
而定遠各軍的老弱婦孺也不能沒有人保護啊。
一時之間,對於除州的戰況,他們也是無能為力,隻能是抓緊派人去濠州通知朱元章。
作為元帥夫人的馬秀英,聽到十萬元軍包圍三千人的除州,立刻就是從後宅來到了前廳。
“夫人,你怎麽來了啊。”
李善長趕忙行禮。
馬秀英耐著性子還禮,趕忙問道:“李先生,除州告急,阿瀚被圍困,為何還不發兵救援?”
李善長臉上一陣為難,“夫人,不是不救,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兵力啊,咱定遠僅有七八千兵馬,就算是去了也是送死啊。”
在一旁的湯和也是一臉擔憂,“弟妹,咱們人太少了,要想救援除州,還得靠大帥的主力啊。”
對於這些情況,馬秀英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她可是知道朱瀚在自己丈夫朱元章心中的分量。
要是見死不救的話,如何能夠跟朱元章交代。
“二位,阿瀚是大帥的至親,也可以說是義軍不可少的人,咱們就算是兵力少,也不能在定遠城旁觀啊。”
李善長和湯和聞言,都是麵麵相覷。
他們都知道朱瀚對於義軍的重要性。
可以說,要是沒有朱瀚,大帥朱元章絕對不可能有今日這般輝煌光景。
“那我們就派兵三千兵馬,大張旗號,廣布疑兵,讓韃子以為是有大軍馳援,讓他們不敢肆無忌憚攻城。”李善長說道。
“先生好計策,我們可以這麽辦。”馬秀英立刻說道。
“那好,俺湯和就率兵去除州,李先生,定遠城就交給你了。”湯和說道。
“湯將軍放心去吧!”李善長麵色凝重。
隨即,湯和立刻去準備兵馬,隻要糧草調度完成,立刻就是殺向除州。
能不能打敗元軍重兵,可不敢保證。
而元帥夫人馬秀英卻是等不及了,接連催促湯和立刻出兵。
“湯大哥,除州現在指不定多麽慘烈危急呢,早一個時辰去,說不定就能多一分希望啊。”
馬秀英覺得,三千人抵禦十萬人,怎麽想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要是能夠堅守個十天半個月,就已經是老天保佑。
“要是除州實在守不住,那就不要了,光是把阿瀚救回來,也算可以了。”馬秀英又是囑咐道。
湯和聽罷,卻是心中一陣吐槽。
除州,可是義軍控製的第一座大城。
要是除州丟了,那定遠多半也要完蛋,光是救出來朱瀚有什麽用。
現在的希望,就是朱元章能夠率領主力兵馬趕緊回援除州。
與此同時。
濠州城內。
東路軍都元帥朱元章剛剛率軍擊退了進犯的元軍重兵。
經過一番戰鬥,義軍繳獲豐厚,現正在大擺慶功宴席。
朱元章地位最高,坐在了上首。
其餘的郭子興、孫德崖、麻癩子等元帥分作左右。
現在元軍重兵被擊退,眾人剩下的活動,自然又是回到了內鬥上麵。
此次濠州被圍攻,郭子興的兵力根本不足。
以後要想保證濠州安全,就必須要依仗朱元章的兵力。
但是,孫德崖等人又是不願意受製於人,所以,孫德崖等人已經是商量好了,他們準備把徐州的紅巾軍彭大等人迎接到濠州來,替換與郭子興關係密切的朱元章。
“老子救了你們,你們這幫狗日的,卻想著卸磨殺驢,哪能便宜你們!”
朱元章心中暗道。
對於孫德崖等人算計,他早已經跟徐達等人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