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朱瀚討伐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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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明德深深一個呼吸,低聲喝道:“長矛手守在穀口兩側,弓弩手瞄準穀口!”
    這是孔明德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很簡單,所有人也都能聽得懂。
    但是並沒有人知道,從此刻開始,向來以清華世家,書香門第而聞名的南孔,自今日之後,便是這海外殷州的將門世族!
    甚至,孔明德日後還得了武將的最高諡號,忠武,人稱孔忠武公!
    孔夫子的血脈成了一代名將,不得不說,這真是個極大的諷刺……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的。
    稍時,就聽得穀內傳來一片激烈的喊殺聲。
    穀外的人頓時神經都緊張了起來。
    真要說起來,這個穀內的部落,隻是個小部落,全部落在一起也不過五百人。
    去了老弱婦孺,能有二百戰鬥力就算不錯了。
    況且這些土著沒有鐵器,手中武器多是石矛、骨矛之類,也沒有什麽甲胃,真殺起來,基本上那八十老卒就能解決戰鬥了。
    但眾人還是心下慌得不行,畢竟即將開始的殺戮,是他們第一次殺人。
    終於,穀內跑出來一個高大的人影,穿著草鞋,身上披著獸皮,頭上戴著碩大的羽冠,跌跌撞撞的往穀外跑著。
    太可怕了!
    這些異族人太可怕了!
    他必須跑出去,然後向遠方的同族求救。
    忽然,隻聽得耳邊傳來破口之聲,而後便覺得胸口一痛,三支鋒利的箭失,就這麽穿透了他的身體。
    這土著眼前一黑,便沒了意識。
    大青石後麵,二十名弓弩手隻感覺喉嚨都幹透了,這是他們第一次殺人,感官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這倒下的土著似乎是按下了一個開關,陸陸續續有其他的土著,驚慌失措的從穀內跑了出來。
    他們要麽被弓弩手射殺,要麽被藏在穀口兩側的長矛兵刺死!
    噗嗤!
    孔明德幾乎是閉著眼睛,狠狠的將手中的長矛,刺中了麵前的土著,溫熱的血液濺到了孔明德的臉上……
    那新鮮的血腥氣,讓他渾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已經陷入那土著體內的長矛幾乎沒有力氣拽出來。
    但是他沒注意一件事兒,那就是這名土著身上也帶著一柄鋒利的石刀,可偏偏那名土著還沒死透。
    巨大的疼痛也激發了他的凶性,他猛地高舉石刀,就要朝著孔明德身上砸下來。
    此時的孔明德,在初次見血之後,已然是渾身發軟沒有應敵之能了。
    其他幾名孔氏族人雖然發現了族長陷入危機,有心前來救援,卻奈何雙方距離過遠,根本救援不及。
    就在這關鍵時候,一柄長矛毫無遲滯的從這土著的後背,慣透到了前心。
    那土著無力的倒下了,露出了站在他背後,正大口大口喘著氣的嚴向東。
    這也是嚴向東第一次動手殺人,不比孔明德好到哪兒去。
    這一戰,八十老卒在穀內斬殺二百餘人,守在穀外的南孔青壯,圍殺了陸陸續續衝出來的土著也有將近百餘人。
    這一戰,用時一個半時辰,將此處土著殺了個幹幹淨淨。
    八十老卒無一傷亡,八十青壯多是皮肉輕傷,連一個見骨頭的傷口也沒有。
    穀內,孔家的八十青壯望著大片大片已經被土著開墾出來過的良田,頓時歡呼雀躍不已。
    隻有孔明德和嚴向東默然不語。
    他們望著手裏帶血的長矛,望著堆在一起的三百多具土著屍首,幾乎是不約而同的一聲長歎。
    他們明白,聖人的仁恕之道,在照片血腥野蠻的土地上是沒有存活的土壤的,想活下去,隻有靠手中的長矛利刃將這片土地上的土著,斬殺殆盡,放有可能!
    一想到這裏,兩人不約而同的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大明駐紮殷州的戰艦上,胡大海坐在艙內,聽著副將的報告,眼中喜悅之色閃爍。
    “此役,該部落三百餘人盡數斬殺,孔氏八十青壯並無逃兵,人人見血,族長孔明德手刃土著三人,嚴向東手刃兩人,其餘孔氏青壯人人手上不少於兩條人命,可獎勵耕田地每人五十畝,皮毛、糧食若幹……”
    “好!好啊!”
    那副將尚未說完,便聽得胡大海忍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
    副將有些疑惑不解:“屬下愚鈍,此番收獲並不算豐厚,大都督何以如此大悅?”
    胡大海擺擺手:“你不懂,這一戰是個縮影,亦是一個開端!”
    副將一愣:“縮影?開端?”
    胡大海點點頭:“不錯!這次的一萬流放犯人,不是普通人,個個都是書香門第,再次也是能識字能書寫的人……”
    “這些人到此之後,雖然被這殷州的艱苦環境所打擊,但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妄想,希圖再次樹立起儒門的權威,卻看不見此處蠻荒,無有他們施展‘大才’的地方,長此以往下去,隻怕真個要死在這片蠻荒之地,那便違了聖上把他們流放此地的真意!”
    “如今,這儒門之首,南孔聖人血裔,卻是開了一個好頭……”
    說到這裏,胡大海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這幫飽讀聖人之書的南孔老爺們,少了詩書,拿起了長矛,幹起了我們這群臭丘八的夥計,這要是傳揚出去……”
    副將這會兒也明白了:“這要是傳言了出去,其他那些還不服氣的讀書人,就沒了心氣兒,必須麵對現實了!”
    胡大海狠狠一拍大腿:“不錯!到時候,鼓動這幫人四處剿滅土著就會輕鬆許多,如此一來,英王殿下改造殷州大陸的計劃,才算是真正的開始了!”
    大明,應天,英王府邸,朱瀚處理公務的書房,忽然傳來了依一陣大喜過望的笑聲。
    “哈哈哈哈,好,好啊!”
    朱瀚一邊翻閱著胡大海寄回來的書信,一邊滿目喜色道。
    “殿下,何事如此雀躍啊?”
    側妃劉三娘端著一盞參湯,笑盈盈的走進了丈夫的書房。
    此刻已然是深夜,見丈夫還在忙於公務,劉三娘便給朱瀚準備了參湯提神,結果剛進書房,便看見了朱瀚失態的模樣。
    朱瀚應聲望去,見是自己的側妃劉氏,連忙欣喜的招手:“是三娘啊……快快快,為夫給你看個好東西!”
    此言一出,劉三娘登時就鬧了隔大紅臉。
    卻原來,她自與朱瀚成婚之後,這位英王殿下在閨帷之中,實在是不成話,這句“給你看個好東西”,幾乎快成了暗語。
    縱然劉三娘出身綠林,但也還是個女兒家,實在是吃不消英王殿下如此奔放豪邁。
    此刻聽得朱瀚一臉興奮的說出這句話來,還當他是要在這書房裏與自己胡鬧。
    劉三娘這些年也是被他欺負慣了,隻能羞羞答答的小碎步走到朱瀚身邊。
    果然,就見朱瀚長臂撈住劉三娘那健美豐腴的腰身,帶在了懷裏,坐在了腿上!
    劉三娘剛羞澀的閉上了眼睛,依偎在英王殿下的懷裏,卻聽朱瀚滿腔疑惑的道:“嗯?三娘你閉眼幹嘛?睜眼看啊!”
    劉三娘一愣,不由得睜開眼睛來,卻見朱瀚將一紙書信遞到了自己麵前。
    見丈夫不是準備胡鬧,劉三娘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但居然還有一絲難言的失望,實在是複雜之極。
    劉三娘撇去心中雜念,接過書信看了起來,臉上也露出了驚異、迷惑之色。
    她不可置信的從朱瀚懷中坐直了身子:“殿下,你……你居然讓南孔的人,卻殷州剿滅土著?”
    朱瀚扶著劉三娘溫潤的腰肢,笑眯眯的道:“怎麽,有什麽不妥嗎?”
    劉三娘是跟著朱瀚從最艱苦的時候,一路走過來的,說話也是沒什麽顧慮:“當然不妥,這幫子文人,讓他們之乎者也的還行,讓他們行軍打仗,不但害了自己的命,也害了同袍的命!”
    朱瀚一聽,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這麽說起來,倒也沒說錯……不過你也看到了,這胡大海信裏麵說,孔明德等人初次出戰,情況也還算不錯,都是輕傷,沒鬧出什麽大的損傷來……”
    “再者說,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像是徐達、常遇春、藍玉這些我朝的名帥大將們,還有我和皇兄,都不是天生就會打仗,也曾吃過敗仗,都是打著打著就會了!”
    講道這裏,朱瀚的眼神也逐漸深邃了起來:“海外殷州是一塊寶地,更是天賜我大明的富地,若是能用的好,我大明必然可以開創一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業!”
    “隻是這等寶地、福地,此時尚是一片荒蕪,尤待開發,孔明德那幫人,我還是對他們有頗大的期望的!”
    “他們雖然是腐儒,但畢竟讀過不少書,眼界還是有的,這些眼界在大明這裏,可能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在那片蠻荒之地,卻可以說是超前……就看他們能不能擺正自己的位置了!”
    “若不能,死了也不可惜!若能,海外殷州對他們而言不啻為一場天大的機緣造化,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件合則兩利,利國利民的好事!”
    劉三娘癡癡的望著朱瀚,雖然丈夫說的這些事情,她聽得半懂不懂,可她就喜歡朱瀚沉浸在自己的藍圖偉業的狀態,這種狀態,在劉三娘看來分外迷人……
    可惜,這些事情她都幫上什麽忙。
    想到這裏,劉三娘又忍不住老調重彈起來:“殿下,你也該立個正妃,找個賢內助了!”
    朱瀚的英王府妃之位一直空懸,朱元章一直想給他指婚,奈何朱瀚非要搞自由戀愛那一套,朱元章拗不過他,隻能隨他去。
    可偏偏朱瀚整日忙得跟陀螺似的,團團轉,哪有時間去自由戀愛啊,這事兒就耽擱了下來。
    其實朱瀚最初的想法,是想把劉三娘扶到正妃的位置上,但奈何劉三娘死活不願意。
    一提起這個,朱瀚就頭疼起來:“我早說了,讓你當這個英王妃,可你偏偏不幹!”
    劉三娘搖了搖頭道:“我不行的,你是陛下的親兄弟,堂堂英王,立個綠林出身的女匪當王妃,實在是有失威儀,不像話的!”
    這話朱瀚聽著就不樂意了:“綠林出身?綠林出身怎麽了?如今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除了那些個文臣,哪個不是綠林出身?咱們的陛下、皇後,就是最大的綠林頭子!”
    一聽此言,劉三娘的小手一把捂住了朱瀚的嘴,瞪大了明亮的雙眸,責怪道:“陛下雖是你的嫡親哥哥,你也不能什麽胡話都往外說啊,再者說了,陛下那是受命於天,起義軍驅逐韃虜,救天下萬民百姓於水火,怎能以綠林稱之!”
    朱瀚無語,果然是環境改變人,以前那個整天打打殺殺的劉三娘,現在說話也是一套一套的。
    劉三娘最後歎了一口氣:“再者說了,這當王妃的,就得管著整個偌大的王府,還得與京中的貴婦們各種往來,我不耐煩這些麻煩事,隻要把你伺候好,我就心滿意足了的!”
    朱瀚一時間大為感動,但感動還得靠行動來表達,就聽他靠近劉三娘耳邊,輕輕的道:“三娘,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呸!”劉三娘眼波流轉,嬌羞輕啐。
    半推半就之間,滿室皆春,不足為外人道也……
    ……
    應天的英王府春色無邊,印度洋上的孟加拉灣,此刻卻是大浪滔天。
    征南將軍張定邊,正在自己的主艦船艙裏呆坐,滿臉的陰鬱。
    他現在十分懷念自己做康巴行都司的都指揮使的那段時日。
    烏斯藏那地界,雖然是苦寒之地,環境惡劣,但好歹是陸地上啊,而且山高林密,獵物甚多。
    無論是跑馬行獵,還是練兵剿匪,對於張定邊來說,那都是無上的樂事。
    再加上,大名官兵在那裏大批的解救農奴,甚得民心,那小日子不要過的太美啊。
    結果英王殿下,一聲令下,自己就被趕到了海上。
    是,從地方上的康巴行都司都指揮使,一躍為大明的征南將軍,那是大大的升了官不假……
    手下也有十條雙層甲板炮戰列艦,五條大明蓋倫船,十條混帆飛剪船,還有五條洪武型武裝商船,這些都是大明最先進的遠洋型戰艦……夠威風了,也不假……
    但這是在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上啊。
    整日裏麵,除了吃魚,就是看海,以前在大明根本看不上眼的野菜,都特麽快成龍肝鳳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