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我們算不上朱瀚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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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通源和俞通江兩兄弟聽到朱瀚來了的消息,一個個都緊張的不得了,相互之間也沒有人說話,全都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越是這種沉默,越是感到壓抑,到最後俞通源和俞通江兩人都有點遭不住。
    朱瀚,人的名樹的影,俞通源和俞通江曾經又都是他的部下,再加上他百戰百勝的光輝戰績,誰聽到不得打個寒顫?
    “大哥,把英王殿下晾在外麵,不好吧?”
    俞通江蹙著眉頭,對俞通源說道:“他以前是我們的大帥,我們……”
    在和郭桓、趙庸等人聯盟的時候,俞通源和俞通江隻是因為內心覺得不公平,所以選擇滿足私欲,意圖得到更大的權力,直到自己的同黨被抓,他們想到的依舊不是認罪伏法,而是意圖反抗。
    直到朱瀚出現在門外,他們才從內心中感到惶恐……犯了錯以後帶來的惶恐。
    聽到俞通江的話,俞通源忍不住捂住腦袋,他怎麽能不知道這樣做不好呢?可是,他真不敢見朱瀚。
    如果是朱標或者湯和來帶兵打他們,或者說是朱瀚帶兵前來,俞通源都不會像現在這般糾結,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可現在,朱瀚隻帶了五個人……和沒帶人沒任何區別,就這麽來著實讓俞通源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俞通源思忖一番後說道:“再等等,看他有沒有給我們打埋伏。”
    如果朱瀚在外麵有埋伏,他們就可以不顧往日朱瀚對他們照顧的情麵了:“如果有埋伏,我們就和他死戰到底,十八年後咱又是一條好漢。”
    要和朱瀚打?
    俞通江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他們哪裏有勝算:“哥,我們收手吧,我們認罪伏法,求英王殿下保住我們的家人,他一定會答應的,如果頑抗到底,我們的家人怎麽辦?”
    “他們?”
    俞通源眼睛中露出狠辣,“我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死了,他們能好好地活嗎?”
    在說出自己決定的時候,俞通源直接沒有提及朱瀚,至於朱瀚的幫助……俞通源覺得如果朱瀚真要幫他們,就應該免除他們的罪責。
    而且,外麵去探查的哨兵回饋的結果是,長江和運河除了他們的戰船,再沒有其他船隻。
    沒帶人。
    這又出乎了俞通源的意料,現在連殊死一搏的由頭都找不到了。
    朱瀚又在外麵,他能怎麽辦?
    想了想,俞通源說道:“我們去請他進來,如果他不能救我們性命,那我們就不讓他離開,握在手中當人質,想必在應天的太子和武將勳貴,也不敢把我們怎麽樣。”
    如果換成朱元章,俞通源覺得朱元章或許會不顧及朱瀚來剿滅自己,但朱標和李善長、徐達他們,萬萬不敢無視朱瀚的存在。
    聽到自家大哥說的話,俞通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什麽?
    讓朱瀚當人質?
    “大哥,你……”
    剛想說你怎麽敢如此做,卻被俞通源直接打斷他要說的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兄弟二人跟在他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憑啥什麽好處都讓廖永忠他們兄弟得到了?這不公平!”
    俞通源的話,並沒有得到俞通江的認同,他覺得自己已經被朱瀚照顧的夠多了,可現在的大哥卻讓他感到陌生。
    都說有恩必報,現在卻要把刀架在恩人的脖子上,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俞通江想說什麽,俞通源卻直接打斷了他要說的話:“別說了,就這麽幹!”
    說完,俞通源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出營迎接朱瀚。
    俞通江麵露難色跟在身後。
    或許此時他已經被俞通源說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
    因為對朱瀚從內心中就帶著恐懼,擔心在出營迎接朱瀚時被朱瀚拿下,俞通源在去迎接朱瀚的時候,把身邊所有的親兵都帶上了。
    五百人的親兵,看上去氣勢恢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出城迎戰呢。
    “英王殿下!”
    俞通源見到朱瀚,還像沒事人似得,雙手抱拳和朱瀚打招呼:“末將正在帶兵操練,沒能及時出來迎接,還望英王殿下恕罪!”
    朱瀚卻笑罵道:“我還以為你不敢見我呢,你小子……現在都還防著我!”
    解下挎著的腰刀,在俞通源身上拍了一下,然後把刀扔給俞通源:“我和弟兄們出來玩,有點口渴,特來找你討杯酒喝。”
    說著,朱瀚便大步流星的向裏麵走,路過俞通江身邊的時候,看到俞通江臉上的糾結,朱瀚心中已經有數,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前麵帶路!”
    然後繼續向大營裏麵走。
    朱瀚在前,帶來的五個老兵在後,俞通源和俞通江完全沒想到朱瀚會來這麽一手,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麵走。
    倆人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為什麽自己的地盤,看起來就像是朱瀚的一樣?
    這也忒操蛋了。
    ……
    走進大營,來到帥帳,朱瀚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主帥的位置上,看著走進來的俞通源和俞通江,笑著說道:“咋,我來了你們不歡迎?”
    俞通江訕訕的說道:“沒、沒有不歡迎。”
    “沒有不歡迎,那特娘的怎麽不給我把酒菜端上來?”
    朱瀚大手一揮,“好酒好菜先端上來。”
    “……”
    這是來找麻煩的,還是來吃飯的?
    俞通源和俞通江原以為自己會被朱瀚劈頭蓋臉的罵一頓,然後被他揪這去認罪伏法,可現在……朱瀚根本不提這茬。
    怎麽回事?
    究竟怎麽回事?
    俞通源和俞通江被朱瀚弄得滿頭霧水,摸不清朱瀚套路的兩人,隻能按照朱瀚的要求去把酒菜準備好。
    “這才像話嘛。”
    朱瀚看著眼前清澈的酒水、桌前豐盛的酒菜,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敲了敲桌子說道:“以後我來找你們,就得按照這個標準來。”
    “……”
    我們還有以後?
    俞通源和俞通江兩人精神大振,連忙說道:“遵命!”
    可是,自己辦的錯事,心裏始終有一個疙瘩,朱瀚越是不提,俞通源和俞通江兩人心裏越是膈應,不知道朱瀚想幹什麽。
    朱瀚不說,隻能自己來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朱瀚和幾個家中奴仆吃的開心,但俞通源和俞通江兩人就有點味同嚼蠟,喝酒都喝的非常不痛快。
    俞通江還好一些,因為心中有對朱瀚的畏懼,所以不敢大大方方的說話,他現在是任憑處置的態度,因為朱瀚的到來,讓俞通江失去了反抗的心思,無論朱瀚給他什麽樣的懲罰,他都能接受。
    但是,俞通源並不這麽想,他想活,而且還是好好地活。
    朱瀚越是不提,他心中越是慌亂,等了很久終於等不下去了,放下酒碗對朱瀚說道:“殿下,您……”
    剛剛提起來的勇氣,在麵對朱瀚的瞬間,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在麵對朱瀚的時候,充滿了恐懼:“您、您覺得飯菜還可口?”
    “還行。”
    朱瀚雙眼看著俞通源,俞通源被他看的渾身發毛,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俞通源,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聽到朱瀚的詢問,俞通源和俞通江都放下了快子,他們此時都已經知道,朱瀚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我……有!”
    俞通源不敢讓朱瀚把話說出來,害怕自己沒有說話的機會,感覺自己即將麵對死亡的俞通源,終於有了直麵朱瀚的勇氣,他抬頭看向朱瀚,對他說道:“殿下,俺覺得您不公,您、您偏心。”
    “哦?”
    朱瀚倒是來了興趣,讓俞通源說自己問題呢,他反而在這埋怨起來:“哪裏不公?你給我說說。”
    “殿下,我和我兄弟,和廖永忠他們一樣,都是一起歸順您的,這些年也是您帶著我們南征北戰,可為啥廖永忠他們就能到海外打仗,俺卻要繼續在這裏守著長江和運河?這麽大點的地方俺施展不開。”
    俞通源看著朱瀚,“您偏心他們廖家兄弟,俺不服!以前您讓他出去也就算了,這次陛下對海外將領進行調換,您也不想著我們兄弟倆,憑啥?”
    “……”
    俞通江呆呆的聽著俞通源對朱瀚的抱怨,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是理由?
    運河以及長江,是守護應天的屏障,朱瀚把他們兄弟倆放在這個位置,難道不是對他們的更加信任嗎?
    這種蹩腳的理由,就不要拿出來用了。
    朱瀚也覺得好笑,見俞通源說完,然後看向俞通江:“你也是這麽想的?”
    “不是,不是。”
    俞通江到底年齡小點,聽到朱瀚的詢問後直接承認錯誤:“殿下,我錯了,要殺要剮任憑處置,是我俞通江沒能管好自己,給英王丟人了。”
    “……”
    俞通源沒想到自己弟弟竟然叛變,這麽快就服軟了嗎?
    朱瀚繼續看向俞通源:“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我……”
    俞通源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剛剛找的借口,就是狗屁,朱瀚根本沒當回事。
    再找借口,卻發現已經沒有借口可用了。
    沒辦法的俞通源,隻好梗著脖子道:“殿下,我錯了,我認!但能不能請您網開一麵,看在我為大明建功立業的份上,放我一馬?”
    “放你一馬?怎麽放你?收回你的官爵,流放到海外?還是說你把贓款交上來,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您就當沒發生過。”
    俞通源終於低下頭,低聲對朱瀚說道:“殿下,求您給我一次機會,我今後絕不再犯。”
    “你覺得可能嗎?”
    朱瀚看著俞通源,“你為大明建功立業,大明已經給了你爵位,讓你掌管長江水師,這是大明對你功勞的回饋吧?可你現在犯了罪,卻又要用自己的功勞去抵罪,你俞通源的功勞還潑天了不成?”
    “……”
    “不要說這是你應得的,你什麽都不該得!”
    朱瀚不給俞通源繼續解釋的機會,對他說道:“俞通源,你認罪還是不認罪?”
    “我……我認!”
    俞通源被朱瀚說了一頓,已經氣焰全無,低下頭表示任憑處置。
    可是,在他低下去的眼睛中,卻閃爍著濃濃的不甘,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失敗。
    “錯了就要認,挨打要立正,不要做兒女情長之姿態!”
    朱瀚看著俞通源,歎息著說道:“我已和太子、湯和商量,此桉隻追究桉犯,不會連累家人,我還要在軍營中小住幾日,這些天你們和家人好好聚聚吧,七日後回來便可,我在軍營裏等你們。”
    俞通江聽到朱瀚說放過自己的家人,心中感激不已,聲淚俱下的跪地磕頭:“殿下仁慈,罪將代家人,謝過英王!”
    而俞通源也虎目通紅,卻也強忍著不肯讓眼淚落下,隻是重重的向朱瀚磕頭:“感謝殿下仁慈,臣謝過殿下!”
    朱瀚也沒有了繼續喝酒的心思,放下酒碗道:“算了,去休息吧,給我找個住的地方,我這些天就在軍營裏住著。”
    “遵命!”
    俞通源和俞通江領命,去給朱瀚找休息的營帳,可兩人讓朱瀚去休息後,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繼續在軍營中商量對策。
    而俞通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親信喊過來,俞通江看到自家大哥的動作,頓時意識到有點不對勁,直接拉住俞通源的胳膊,詢問道:“大哥,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我能幹什麽?保命!”
    俞通源攥緊拳頭,對俞通江說道:“朱瀚不肯放過我們,難道我們就要坐以待斃?既然他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俞通江心中猛然一緊,嚴肅的嗬斥道:“大哥,你別執迷不悟!”
    “有什麽可執迷不悟的?朱瀚有幾個人?我們怕他作甚?”
    俞通源看著自己的親兄弟,對他說道:“放心,他是我們的大帥,我不會對他動手,隻要保我們能安全到了海外,我就讓他回來,我又不是十惡不赦,隻是想讓自己和家人安穩的過完下半輩子,有什麽不對嗎?”
    “……”
    對是對,可這種做法,俞通江並不讚同。
    “大哥,別傻了,我們鬥不過英王。”
    俞通江抓住俞通源的胳膊,搖搖頭說道:“他敢帶五個人就來找我們,英王根本沒把我們當成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