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有人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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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騎軍的將士,帶著幾個刑部的衙役,用盡了九牛二虎地力氣,才終於擠出了人群。
    就這,還是因為他們出去的時候努力大吼著。
    “鄉親們讓一讓,我們是去拿證據的,你們要是不讓開,我們沒法拿證據,就不能審那些貪官汙吏了。”
    幾乎每走幾步,他們就要這麽喊上一遍。
    這些話,還是朱瀚交給他們的。否則的話,哪怕有黑騎軍的將士們幫忙,想要出去恐怕都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即便現在,有許多百姓為了讓他們盡快拿到證據,主動給他們讓開路。
    這一路走的也是相當艱難。
    “讓一讓,快點讓這些軍爺出去拿證據啊。”
    “不是我不想讓,我這邊已經沒有路了,後麵的人再擠一擠啊。”
    “我看也別百分心思了,那些官老爺怎麽可能去處理官老爺呢?”
    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黑騎軍得的將士們,也聽不太清楚旁人在說什麽。
    隻是盡可能的,分開人人群向外麵擠。
    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終於擠出人群。
    黑騎軍地將士們隻覺得眼前一亮,周圍頓時豁然開朗。
    隻是,再回頭去看那人山人海的刑部方向,他們忽然有一種不想回來的衝動。
    在黑騎軍的人去拿證據的時候。
    劉崧冷冷的看著梁記道:“梁大人,本官來之前,陛下曾經親自交代過。”
    “對於燕京這邊地官員,但凡有貪汙受賄的一律罪加一等。”
    這些話,如果放在原本大明時空說出來。
    說不定,能直接這位燕京財部清吏司主事嚇出個好帶來。
    朱元章可跟別的皇帝不同。
    換成其它皇帝,哪怕是唐宗宋祖,在處理人員的時候,也都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
    畢竟,作為開國皇帝,他們手下的很多大臣,可都是跟著他們一起出生入死打過天下地。
    隻要不是謀逆的大罪,他們也不好直接實戰雷霆手段。
    到時候,留下一個忘恩負義的名聲,那可就有點太難聽了。
    宋朝自不必說,文官哪怕犯了很嚴重的罪,最多也就是流放發配,很少有直接因罪殺人的。
    唐朝雖然好一點,但是為了製衡朝廷,聖明天子陛下,可沒少在這方麵妥協。
    唯獨朱元章,他是真把貪官汙吏恨到骨子裏的。
    而且老朱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務實,從來不在乎什麽所謂聖明君主的虛名。
    所以,但凡朝廷官員,膽敢貪汙受賄。
    朱元章處理起來可是從來都不會手軟的。
    什麽扒皮充草,手段越血腥越好。
    放眼上下五千年,那個皇帝最英明,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像朱元章這樣,對貪官毫不留情,整治起來沒有半點手軟地皇帝,卻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畢竟,能殺得做官打的人都不夠,考滿朱元章的手段,究竟有多麽很辣。
    可以說,那些貪官汙吏,光是聽到朱元章的名字,說不定都能嚇死幾個。
    可惜,這個時空的大明,存在著朱瀚這樣一個異數。
    在朱元章亂殺的時候,朱瀚不止一次的勸解過他。
    所以朱元章,也沒有真正的在朝堂上大開殺戒。
    這麽做的好處,是的確少殺了不少人。
    壞處就是,某些貪官汙吏,沒有感受到這種震懾,也不怎麽把朝廷放在眼裏。
    梁記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多謝大人指點。”
    “下官問心無愧,我財部清吏司的賬目,絕對隻有任何問題。”
    “我們清吏司上下官員,每日兢兢業業為朝廷核算賬目。”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原本這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畢竟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可是,在我們如此辛苦做事的時候,朝廷卻來質疑我們,這也未免讓人覺得心寒了吧?”
    劉崧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這麽說,你還是覺得自己無罪?”
    “這是自然。”看梁記那副委屈憤怒的模樣,就仿佛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劉崧點點頭道:“梁記……本官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能夠迷途知返。”
    “你自己承認罪行,本官可以上書陛下,減輕……”
    劉崧的話了沒說完,忽然一聲悲泣的呼喊聲,打斷了他的話。
    “青天大老爺,請給民婦做主啊!”
    那聲音之中,仿佛帶著無盡的委屈跟悲痛。
    許多人光是聽到這個聲音,都忍不住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劉崧微微皺眉,一拍驚堂木:“將喧嘩之人帶上來。”
    刑部的衙役,很快就扶著一個老太太走上了高台。
    這老太太脊背句僂頭發花白,臉上全是溝壑,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
    那老太太上高台的時候,每跨過一階樓梯似乎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看她那搖搖晃晃的模樣,劉崧都擔心一陣大點的風,都能把這老太太直接送走。
    要是沒有刑部的衙役扶著,這老太太恐怕連台階都上不來。
    劉崧向老太太身後看了一眼,發現除了衙役之外,老太太身邊竟然沒有人了。
    這件事,就顯得很奇怪。
    要知道,在大明這個時代,老人那可是相當重要的。
    這個歲數的老人,哪怕是上街逛一圈,身邊也肯定有親人跟著。
    如偶沒有,那隻能說明……
    劉崧沒敢繼續往下想,而是順勢大量起這老太太的穿著來。
    這一看,就更是讓人心酸。
    這老太太的衣服上,亂七八糟地什麽顏色都有。
    這可不是什麽追求新潮。
    而是她所穿的衣服上,打了好幾層的補丁。
    這些補丁一層層的摞在一起,遠遠看去就仿佛這老太太得身上,披著一大堆破布條。
    那老太太好不容易走上高台,第一時間就想要給劉崧跪下。
    嚇的劉崧趕緊站了起來:“老人家萬萬不可,您的大禮,我劉崧可承受不起。”
    “老人家您也不希望,讓我折壽吧?”
    “都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給這位大娘搬一把椅過來?”
    很快,就有刑部的衙役,蹦偶來一個小馬紮,給那老太太坐下。
    到不是衙役小氣,這麽大年紀了,還不給人家準備椅子。
    之所以如此,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大明畢竟不是後世。
    朱瀚的出現,雖然給大明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朱瀚畢竟不是神仙,也不是什麽事都能改變的。
    這老太太年紀雖然大,可他畢竟就隻是個普通的老百姓。
    按照大明的規矩,沒有功名的百姓,在公堂之上,其實就隻有跪著的份。
    當然了,如果有什麽特殊貢獻,又或者是一些比較有名望地鄉紳,也不是完全不能坐的。
    而他們上了公堂之後,所坐的凳子,就是這老太太現在坐的這種。
    好不容易安排著老太太坐下。
    劉崧耐著性子問道:“這位大娘呢為何喊冤啊?”
    “你可知道,咱們這裏現在審的,都是朝廷上的貪官汙吏。”
    “如果你想狀告的人不在這裏,本官提議呢去京兆府告狀。”
    遠處的京兆府尹周良聽到劉崧的話,臉都快綠了。
    心說不帶這樣的啊,劉大人您說話就好好說話,為什麽要捎帶上他們京兆尹。
    那老太太卻是連連搖頭:“青天大老爺,民婦不是沒去京兆尹。”
    “隻不過每一次去,京兆尹的官員,都要小婦人等著。”
    “一年拖一年,民婦早已經不指望他們了。“
    “今天民婦聽說有青天大老爺,專門要把咱們燕京所有的貪官汙吏全收拾了。”
    “所以民婦鬥膽,想要請大人為我做主。”
    劉崧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左右看了看。
    見去拿財部清吏司賬目的黑騎軍還沒有回來。
    正想繼續問那個老太太,結果卻無意間發現。
    眼睛財部清吏司主事梁記,在看到這位老太太的時候,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劉崧立刻就明白,這老太太肯定跟梁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沒想到,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啪。
    劉崧不輕不重地一拍驚堂木:“堂下婦人報上姓名?”
    那老婦人不敢怠慢,急忙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大人,民婦高劉氏。”
    這個時代的女性地位,自然搞不到哪裏去。
    在應天地做法裏,趙敏招募了不少的女子。
    這些女子自己能夠有正當的手藝賺錢養家。
    而且,她們之中的很多人,收入甚至已經超過了自己的丈夫,在家中的身份地位漸漸提高。
    可燕京這邊,距離應天實在太遠了。
    這邊的很多情況,還跟以前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女人很多就沒有正式的名字。
    最多也就是夫家地姓氏,再加上自己的姓氏而已。
    這高劉氏明顯就是這種情況,高是她長夫的姓氏,而劉則是她原本的姓氏。
    “高劉氏,你喊冤所謂何事?”
    高劉氏激動的聲音都在發顫,還沒有開始說話,眼淚就已經充滿了眼眶:“大人,民婦想要狀告這個狗賊,還請大人為民婦做主。”
    高劉氏一指梁記,咬牙切齒的聲音,就仿佛恨不得一口一口把把梁記給生吞了。
    就見她咬著牙,不停抽泣著道:“青天大老爺,就在三年前,梁記的兒子梁天,看上了我家的女兒。”
    “青天白日的,就要對我的女兒不軌。”
    “我的女兒不從,最後直接從樓上跳下摔死。”
    “我們夫婦去找他討公道,可這個黑了心肝的家夥,公然包庇自己的兒子不說,還指使家丁,將我的丈夫打傷。”
    “不過半個多月,我的丈夫就因為重傷不治而死。”
    “青天大老爺,請您一定要給我們做主。”
    看著那老太太,哭的仿佛都要暈死過去的模樣。
    現場的百姓們也是義憤填膺起來。
    “嗬嗬,這家夥的德行,果然跟其它官員沒有什麽區別。”
    “這燕京城,早就被那些紈絝子弟二世祖折騰的不成樣子了。”
    “我到要看看,都有當場告狀的人了,朝廷這次前來審問的官員,還能怎麽辦?”
    輿論洶洶,哪怕刑部周圍看熱鬧地百姓沒人一句話,都能引起一片海浪一般的轟鳴聲。
    梁記隻覺得,自己地後背,一陣陣的發寒這老太太的事,他的確是有點印象的。
    當時的情況,他不出麵也不行啊。
    誰讓犯錯的,是他最小的兒子呢?
    梁記也算是老來得子,對於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有些溺愛的。
    雖然平時也教導,不過他的兒子也是左耳挺右耳冒,根本就不把自家老爹的話放在心裏。
    直到有一次,梁天一不小心終於弄出了人命。
    為了自己最喜歡的兒子,梁記隻能出麵擺平這件事。
    他的品級,雖然看起來不是特別的高。
    這裏可是燕京,隨便丟出去一塊石頭,都能砸到好幾個尚書大人,何況區區一個清吏司的主事?
    但是梁記不同,他是財部清吏司主事。
    主管錢袋子的人,就跟主管官員地吏部一樣。
    誰敢不給麵子?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這麽些年,梁記為了這件事,可沒少動用自己那張老臉。
    而眼前這個告狀地老太太,梁記還真就有點印象。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這老太太的性格十分彪悍。
    甚至,還用指甲劃傷過他的臉。
    本來也沒什麽,可突然想起這件事之後,梁記頓時就感覺,自己臉上被這個女人爪過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梁記,高劉氏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這種事,梁記哪裏敢承認啊?
    連忙假裝憤怒的解釋道:“一派胡言。”
    “大人,這老婦人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請立刻將她趕出去。”
    “我兒最近幾年,一直都埋在埋頭讀書,就連出門都少了許多,怎麽可能有時間做這種事情?”
    “大人您慧眼,想必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刁民根本就是在汙蔑下官,以及下官的兒子。”
    “你個殺千刀的人渣,敢對天發誓你兒子沒有逼死我女兒,逼死我的丈夫麽?”老太太見梁記否認,也不等劉崧開口,立刻憤怒地叫道。
    梁記臉色微微一遍,隨即故作輕蔑地冷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賭咒發誓這種事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本官懶得跟你這種愚婦一般見識,如果你沒有證據就快快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