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橙敲門，門從裏麵打開了。
    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楊誌洲。
    所以，別說是救過千千萬萬條人命的雷碩了，便是天璿國最高領導人，也不外乎如此。
    封橙最後總結，“你的前程似錦，但他的過去也是累累善功。真要鬧起來，會發展成兩方的較量。”
    封橙還以為勸住了米青，臨近七樓，她再三叮囑，“總之，你最近小心點，別被堵了。”
    米青敷衍的點頭。
    “他之前救過的人，不少都是如今當權者的親人。也因此，別看他如今是孤家寡人一個，但他身後的人脈，可怕得很。”
    一頭青色長發高高豎起，露出飽滿的額頭。淩厲端正的五官因為散漫的神情，少了幾分嚴肅。
    楊誌洲含笑為米青介紹三人，“這是我們夏處，夏茂義。右邊的是處長夫人，楊鑫。左邊是咱們處裏的一把手，高和安。”
    夏茂義溫和含笑，對米青點頭。
    倒是處長夫人楊鑫白了楊誌洲一眼，笑罵道：“什麽處長夫人，老楊你這是存心擠兌我呢。”
    說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歎氣道：“如今我和我家老夏走在外麵，都說老夏是被我這個富婆包養了。”
    夏茂義失笑，“你不是常常感歎人家姐弟戀嗎？我這張臉年輕了，你該如願了才是。”
    “去你的，”楊鑫推了她一把，站起來招呼米青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嚐嚐。虛空之境長出來的茶葉，別有一番滋味。”
    虛空之境的茶葉，米青還真沒有喝過。
    她順勢問了好，也就坐下了。
    沒有言語的高和安瞥了米青一眼，繼續懶散的躺著，懶洋洋的樣子。
    “見過雷老了？”夏茂義問道。
    米青點頭。
    夏茂義又問：“初次接觸，你覺得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米青喝了一口茶。
    虛空之境的茶葉看上去就很華麗的樣子，泡在水中也是普通人喝不起的華麗樣。喝一口，隻覺得全身毛孔都好似打開了，很舒暢。
    她吐出一口濁氣，直言不諱，“一個腐朽的瘋子。”
    他身上有與她類似的瘋勁。
    至於腐朽，是他神魂散發出來的味道。
    “腐朽的瘋子……”夏茂義重複了一遍，神色遺憾，“是啊。雷老他……終究是瘋了。”
    楊鑫知道他對雷碩如今很惋惜。可事已至此，誰又能說什麽做什麽呢。
    楊誌洲歎氣，“一家十三口慘死……雷老終究是後悔了。”
    後悔救了別人，卻沒有救得了自己的家人。
    “他不容易，所以他無論最後做了什麽決定，我們理解，但卻不能包容，”夏茂義收斂了情緒，“他在沒有見你之前已經找過我了。”
    米青沒有言語。
    聯係封橙的話，她知道雷碩對她的想法是什麽。
    夏茂義：“他找我是想要你的一點血肉，我拒絕了。”
    米青能猜得到。
    若夏茂義沒有拒絕，雷碩怕是不會找到學校去。
    “但是，巧合的是國異部總部有人借機要調你去伏流市一趟。最後是王部長出麵交涉，拒絕了此事。”
    王部長，寒水市國異部分部的部長，王濤。
    米青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平靜的茶水瞬間攪動風水，又一瞬靜止。她笑出聲，“這老頭倒是鍥而不舍得很。隻可惜，我不是個尊老愛幼的。”
    一言畢，殺氣毫不掩飾。
    夏茂義見狀看向楊誌洲，後者聳肩。
    他早就說過了，米青是個不願吃虧的性子。若有人敢對她露出一點針對的苗頭，她都恨不得揍死對方。如今雷碩再三施壓，她能忍得了才是怪事。
    楊鑫哈哈一笑，“有魄力，不錯。”
    一言不發的高和安這時也插嘴，“上麵就不該讓他開啟造神計劃。”
    “造神計劃？”這就觸及到米青的盲點了。
    楊誌洲：“日食之禍的第一年，覺醒的能力者數量不算少。可第二年初，能力者就犧牲了五分之四。”
    五分之四，那是一個極其可怕的數字。比不上最初普通人死亡的數量，但卻是當時天璿國戰力中的中流砥柱。
    “第二年，是日食之禍最黑暗的一年。就是我們能力者，也近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那個時候，除了死戰救人，好似心都麻木了。
    每天都有人以各種方式死去，救下的人的數量，好似永遠趕不上死去的人的數量。
    “那時候大家都自顧不暇，情況惡劣。雷老不知道從哪裏帶回了一顆幼苗。那幼苗的花葉能讓虛空之靈與普通人有短暫的融合。融合之後的普通人被轉化成能力者，與我們一起度過了那段最黑暗的時光。因此，那被稱為造神計劃。但第四年，被轉化的能力者先後出事。”
    “有的直接墮落成虛空之靈，失去人貌。有的直接以難以想象的慘烈方式慘死，屍骨不存。”
    “造神計劃被叫停，但雷老卻在私底下仍舊在進行造神計劃。第六年，新轉化的能力者副作用被改善，造神計劃再次被啟動。”
    “如今，造神計劃獲得了國家不少人的支持。一些要職，也有他們的身影。”
    即使如此，她竟是有一瞬的恍惚，好似意識被拖進了那隻手中一般。
    右邊一人是個極為豔麗的女子。女子樣貌倒是與楊誌洲像是同齡人，但身體姿態卻是偏向中間那人的。
    兩人之間的距離，遠遠小於男女的安全距離。
    米青和封橙點了頭之後，進入了房間。
    楊誌洲關上門，房間內除了他還有三個人。
    正中坐著的是位氣質極其優雅的男子。
    男子麵容看上去比楊誌洲還要年輕許多，隻目光滄桑得很。除了他過分年輕的樣貌，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左手。
    左手從腕骨部位起，皮膚上是密密麻麻的紅色小點。紅點太過密集，米青隻看了三秒就移開了視線。
    “小米來了，進來吧。”
    然後，目的地到了。
    很明顯，這兩人關係莫逆。
    左邊一人是個懶散的青年。
    封橙搖頭，“你不懂。等你見過那些被轉化的能力者之後，你就會明白，天然的溝壑是抹不平的。”
    她都這麽說了，米青也沒有辯解。
    “兩方？覺醒的能力者和轉化的能力者？”米青不明白。
    虛空之境的威脅這麽大了，能力者還要分出個正統與不正統來？
    不懂就不懂吧，於她沒有影響。
    反正，誰招惹她，她定然會反擊回去的。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