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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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的確不用,可是已經有兩個地字號的弟兄被你坑死了,還有五裏就到罡風穀,老夫不得把握好這個機會啊。”那位天字號殺手嘿嘿冷笑,道:“到了陰間可記住了,殺你的人,姓陳名樺!”
話音落下,陳樺又是輕描淡寫的刺出一劍,引動滿天罡氣,隻見那罡風滾滾,朝著秦墨而來,秦墨知道此人不可力敵,當即施展輕身功夫閃避,可這罡風迅猛,以他道行怎麽可能避的開,當即便被這一劍斬的倒飛出去,那一直引以為傲玄黃二品金身竟是被這一劍生生斬開,玄黃氣被一道罡風分離,難以再聚成那原先的玄黃金身之勢。
“哈哈哈,你說得對,這不是罡風,這是老夫的劍罡!”這時候,在兩人前方,一個猖狂的聲音響起,隨後,隻見一道劍氣遠遠襲來,那陰陽悲喜鬼笑臉立時變哭臉,臉上的鮮紅麵具當場崩解,自己便倒飛出去,魂魄上,竟是出現了幾道裂痕。
他緊緊的握著背後的長劍劍柄,盡管四周如常,卻依舊不願鬆手,眯眼老頭卻是新奇,問道:“大哥,暗沉的人也想殺你?”
“你是何人?”秦墨手中長劍遞出,劍背攔在倒飛而出的陰陽悲喜鬼背上,阻擋住其後退之勢,另一手,起手而行,掌中乾坤,將那道道急飛而來的罡風都匯入一掌之中,掌中有方寸,方寸有乾坤。
“嗯?二品金身居然接的住老夫這一招罡風,有些名堂。”陰陽悲喜鬼被擊飛,那老人樣子也就漏了出來,竟是暗沉服飾,隻是此人並未帶麵具鬥篷,隻是一襲黑衣,胸前掛著一個青玉小劍,竟是一名天字號殺手。
“隻要進了罡風穀,就能擺脫暗沉的人了。”
陳樺怒火間,出劍再不停留,那劍氣猶如滾滾狂風般而來,劍罡夾雜其中,仿佛要撕碎一切,秦墨歎了口氣,自語道:“已盡人事,便聽天命。”
“既盡人事,何須天命!”這時,一旁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便見遠處一柄漆黑如墨的黑鐵長劍急飛而來,一劍落在秦墨前方,便有一道劍氣縱橫如壁壘,陳樺不得前,他的劍落在這道劍氣壁壘之上,當場碎裂,陳樺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遠處,隻見一個青衫劍士,緩步而來。
“你……你是何人!”陳樺胸中難受不已,看著眼前同樣奄奄一息的秦墨,難以抑製心中殺意,怒吼道。
“罡風穀陳純鈞。”陳純鈞走上前來,拾起地上漆黑的純鈞劍,微笑道。
“你……你就是女劍仙陳瑾的兄長!罡風穀劍鬼?”陳樺麵色蒼白,道。
“江湖人送的賤號而已,不足掛齒。”陳純鈞微微一笑,而聽到陳樺的話的秦墨則是大驚失色,難以抑製的叫道:“舅舅?”
“嗯?”陳純鈞微微一怔,問道:“你是何人?從哪裏來的?”
秦墨道:“我姓秦名墨,自琅琊山來。”
“琅琊山?那你為什麽叫我舅舅?”陳純鈞問道。
“您是我娘兄長,我叫您舅舅有何不妥?”秦墨反問道。
“你娘?你娘是陳瑾?你不是十八年前被妖獸擄走了嗎?”陳純鈞平淡如水的神情中掀起了一絲波瀾,接連問道。
“小子命大,活下來了。”癱坐在地上的少年,喘著粗氣,用著最後的力氣說道。
陳純鈞手提長劍,搖了搖頭,道:“你的說辭實在太過荒謬,我不信。”
他指了指身上的血跡,叫道:“你不認我,總認得這赤龍血脈吧?天下難道,還有第二個赤帝不成?”
“赤龍血脈?”陳純鈞皺了皺眉,他伸手一揮,隻見其衣袍上的血液便飛入其手心之中,看的秦墨瞠目結舌,這般神妙的禦使之術,恐怕便是以此為名的獨孤劍塚都做不到。
“赤龍血……”陳純鈞遲疑一陣,道:“你真是瑾兒和秦曉生的兒子!”
“如假包換。”秦墨哈哈大笑道。
一旁的眯眼老頭看的目瞪口呆,心想大哥不愧是大哥,和劍鬼這樣的傳奇人物都能攀上關係,以後跟著大哥混,不用愁嘍,那劉七娘那個婆娘偷偷溜了,此次可是虧大了。
這一劍沒有任何駁雜的心念,隻是平直遞出,緩慢,但卻夾雜風雷之勢,四周空靈若無物,一身道行,數年積攢,盡在一劍之中,他劍仙心境同時而出,他永遠不會再遞的出這樣一劍,因為世間,不再會有一瓶赤帝精血,一個劍仙心境,一道血煞之氣,一個陰物悲喜鬼,以及……一個讓他始料不及,不可力敵的陳樺!
同時,此時的陳樺眼神中滿是驚異,而隨後,便全部轉變為恐懼,恐懼,還是恐懼,他的眼神中被迫也消失了其他的一切,隻有這柄劍,緩緩遞出,他手心長劍碎裂,在掌心化作兩股罡風,隨著他的手,輕輕按向那柄遞來的長劍,而在掌心按住的那一瞬間,便有驚雷似是炸響,一生意氣,渾身道行,那體內充沛到足以煉化虛空的靈氣此時傾瀉而出,在他的手心,兩隻大手,狠狠夾住了那柄長劍。
“夾住了”陳樺眼神中恐懼消退,嘿嘿一笑,但下一瞬,他便再也笑不出來了,那劍中後勁道道襲來,接連七道,七股內勁一道勝過一道,隱藏在第一道之中,沿著其經脈撞入,陳樺麵色一邊,漲的通紅,雙手想要撤去,卻被那兩道玄黃氣壓住不得動彈,他隻得運氣相抗。而那股霸道無匹的力量在第六股時,終於突破了陳樺的極限,他的右手手掌碎裂,五指盡斷,同時口噴鮮血,而此時,那一劍的威視,也終於停歇。
“大哥!”眯眼老頭驚叫一聲,剛想過去,便又見一道道罡風滾來,他沒有秦墨那般修為道行,在地上打了個滾,便狼狽不堪的在罡風中規避,而此刻,便見那陰陽悲喜鬼衝上前去,那一劍斬在這個早已化作魂魄的陰物身上,生生斬碎了他這一世的肉身,再一次化作孤魂。
“這廝道行,恐怕已然可煉虛而成了,不可力敵。”秦墨掙紮著站起身來,手中用盡最後的力氣,緊緊抓住劍,對著那陰物悲喜鬼一指,失了肉身的悲喜鬼急飛而來,竟是沒入修羅之中,煉化為靈,成為劍靈,而與其契約的那道道血煞之氣中,此時,又多了那許許多多的陰森之氣。而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
秦墨解下腰間酒葫蘆喝了一口,那其中稀薄的赤帝精血被他一口吞盡,他的道行一路攀升,隻是因為沒有太多,隻是堪堪晉入修神第四境神嬰期,那不壞金身之內,結出一顆神嬰,最後便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朝他湧去。
同時,積攢的血煞氣再次出爆發,無數怨氣纏身,他的眼神呆滯,好似被奪舍了一般,神誌漸漸泯滅,直到最後,眼中一切,化為泡影,無影無蹤,此時的他,徹底泯滅了人性,將自己的身軀,交給了那無窮無盡的怨氣。
一劍遞出,此時他的劍沒了劍氣,沒了劍罡,沒了劍招,沒有偷學的掌中乾坤為誘,沒有修成的起手負昆侖為後手,怨氣雖然駁雜,但其實最專心,此時他的眼中隻有陳樺一人,目的,隻有殺死陳樺,很單純,很簡潔,而因為如此,所以恐怖。
“噗!”秦墨半跪在地,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他身上髒兮兮的衣物,而此時因為金身被破,手臂已然有些酸麻發顫,若不是他已然沒了筋脈,此次恐怕還得再斷一次。
“我隻是個小小的二品金身,至於讓一個天字號殺手來對付我嗎?”秦墨斥問道。
“該死!老夫半數道行,竟是被你這個小子毀去,我多少年修得的煉虛,跌入化神,我……我今日非要將你,碎屍萬段!”
陳樺麵色潮紅,滿是怒火,而此時秦墨已然無力再說些什麽,比起陳樺,他體內現在才是真的虛弱,一切手段都已然使出,可修行之間相差太遠,即便如此,也隻能損害其半數道行,但若是想殺死他,自己已然是有心無力了。
那無棱城以西三十裏竹林地之後,方才是那罡風穀,罡風穀建在子釜山下,當年十三劍仙中排行第四的女劍仙陳瑾在子釜山下罡風穀中修行,便發覺此處聚攏天地靈氣,化作罡風,威力極大,如劍如形,而此處還有特異之處,便是天邊之雲墜落在穀底,所以便有罡風切流雲之景色,而女劍仙陳瑾便以此創出分雲劍法和流雲劍法,建立罡風穀,傳聞那分雲劍廣為流傳,為罡風穀弟子修行根本,而那流雲劍法卻是她死前所創,隻留給其子孫而已。
走近了些,距離罡風穀上的子釜山不過五裏,而此時天地間的風勢忽然變化,剛烈非常,陰物以軀殼抵擋罡風,才叫兩人沒有受傷,而越往前,這罡風卻刮的越大。
“現在這世界上,不想殺我的,恐怕隻有琅琊山中人了。”此時,他清瘦的身軀顯得有些孤獨,在這白雪皚皚的紫竹林旁行走,自從他離開琅琊山的那一日,便再沒有安心睡過一個覺,一路上,都在勾心鬥角,殺人越貨中度過,而對於是個僅僅十幾歲的少年而言,實在是太累了。
兩人並排走著,並不言語,眯眼老頭叼著煙鍋子,四處張望,好似也有些害怕旁邊鑽出來一個暗沉的殺手將其斃於掌下。
“這還未到罡風穀,怎麽風聲便這般淩厲了?”秦墨和眯眼老頭躲在陰陽悲喜鬼身後,周圍風聲隆隆直響,仿佛炸雷,讓人懷疑若是一個普通人暴露在此處,恐怕立時便會被切成碎片吧。
“這罡風,不太對啊。”眯眼老頭看了看四周,道:“當年道上有個罡風穀出來的,說是這裏罡風都被壓製,並不會傷人,而且此處距離子釜山還有幾裏,怎麽可能有罡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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