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知道，這樣會在我們大秦掀起什麽樣的風雲麽？”始皇深呼一口氣，將表情恢複冷淡道。
    始皇的聲音雖說不重，但是那種威嚴的感覺，確實讓人不由得有些心慌。
    而始皇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是因為天下文人，大多都和儒家有著一定的淵源。
    而現如今儒家被屠殺，必定會讓那些人兔死狐悲，掀起一股風波。
    而這對於帝國朝堂而言，是一件極不利於穩定的大事。
    亂世多是文人舌，要是文人對帝國有了怨念，那就是禍根深藏了。
    “父皇所擔心的，我想天下文人都可以看的明白，我的文章並沒有折辱儒家，但是他們學識淺敝，過度解讀，很難不讓人懷疑，這究竟是有心之人策劃，還是他們想要做一些對我們大秦不利的事！”
    “那些儒生妄圖禍亂朝綱，不尊朝臣，兒臣隻是代我們大秦清理門戶！”
    “若不是時間緊張，我定會調查，在這件事的背後，是不是還有這其他的人在指示！”
    贏長歌一字一句鏗鏘，雖說聽起來充滿了狂妄，但是不得不否認，贏長歌的回答，已經是一個很好的答案了。
    而一旁的那些太監侍衛，都是瞪大了雙眼。
    雖說沒辦法說話，但心裏卻是一萬頭羊駝飛馳而過。
    這就是語言的藝術嗎？！
    惡人先告狀都說得這麽合理？！
    幾句話，就讓那些儒生成了意圖犯上作亂，擾亂朝綱的亂臣賊子！
    甚至他們懷疑，這是贏長歌已經計算好的。
    “嗬。”始皇嘴角一勾，輕笑一聲，“行了起來吧。”
    原本那種有些壓抑的感覺瞬間消散。
    “謝父皇！”贏長歌站了起來，對著始皇狡黠一笑。
    “你啊！”始皇笑罵一句，“雖說你的想法沒錯，但是以後這種事，還是應該多考慮考慮，畢竟當街殺了那麽多儒生，總歸也是理虧一些的。”
    “嗯，父皇我記住了！”
    始皇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不由得低歎：“我大秦有雛龍如此，何愁不興啊！”
    ……
    等到贏長歌回到太子府，就看到了在門口等待著的李斯。
    “太子殿下，你可算回來了。”李斯滿麵愁容。
    他生怕贏長歌做的這事惹惱了陛下，被陛下一怒撤了監國之職。
    “丞相？放心吧，我沒事。”贏長歌笑道。
    “唉，太子殿下沒事便好，隻是今日此事已經被一些有心之人大肆宣揚開來了，隻怕會影響太子殿下的威信啊。”李斯擔憂道。
    雖說都知道這是誰散播出去的，但是沒辦法，在百姓眼中，當街殺了那麽多的儒生，鮮血都染紅了磚縫。
    再加上一些人的添油加醋，導致贏長歌一時間風評開始兩極分化。
    有人歌頌贏長歌，也有人說，贏長歌就是個殘暴的監國太子。
    之前殺趙高，誅連黨，現在又是逼扶蘇殺門客，當街斬儒生。
    這一切被單獨摘出來合在一起，就讓贏長歌變成了一個大魔頭。
    “丞相覺得，我真的會在乎那些嗎？”贏長歌笑道。
    若是在意，他不會將曲轅犁，火銃，土豆等等讓他人去宣揚，將功勞放在他人的頭上。
    若是在意，他完全可以在百姓的心目之中，樹立起極高的威望。
    但是，他不在乎。
    隻要做得夠多，能夠澤被民眾，他們自然會記得他的好。
    流血與犧牲，是大秦發展這個過程中必然會伴隨的陣痛。
    “這……”李斯也沉默了。
    “丞相大人大可放心，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時代的腳步永不停歇。新的曆史翻開了篇章，迎來了新時代、新征程，前進的道路上依舊存在新的挑戰、新的坎坷，但是我始終相信，曆史會將一切的落後，不平等全部碾碎，最終塑造一個完美的時代！”贏長歌說話的時候，眼中閃爍著光芒。
    聽到贏長歌的話，李斯感覺整個人都被震撼到了。
    贏長歌，再一次用言語，讓這位丞相感受到了震撼。
    這，真的是一個年輕人可以說出來的話嗎？
    那種自信，那種豪邁！
    甚至隱約間，李斯已經在贏長歌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的始皇的身影。
    “太子殿下，微臣，將永遠忠誠的輔佐您，讓我大秦，一往無前！”李斯萬千言語哽在喉，最後化作了一句話。
    沒有什麽浮誇的語句，隻有一句，那就是他李斯，將會以最大的熱情，全力輔佐贏長歌，讓大秦一步步崛起！
    “那我，就謝過丞相大人了！”贏長歌也是對著李斯一拜。
    隻要有足夠的名將名臣願意忠心輔佐，贏長歌相信，一統九州，這將不會是一句誇大的空談！
    ……
    “太子殿下，這是我們此次各個郡前三的試卷。”
    蕭何將一厚遝試卷放在了贏長歌的麵前。
    這些日子連日批改試卷，蕭何也是有些憔悴了。
    不過這一次的郡考結果，讓蕭何也是感覺有些驚喜。
    且不說這前三甲的學員都有多出色，甚至一些排名稍後的，都是有著極其獨到的見解。
    就連蕭何都是生出了惜才之心。
    贏長歌看到蕭何的表情，就知道這次的結果不錯。
    打開第一份試卷，贏長歌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呂雉。
    “嗬，我就猜到。”贏長歌輕笑一聲，向下看去。
    等到看完那首詩，贏長歌更是忍俊不禁。
    “這個呂雉倒是敢說啊！”贏長歌慨歎道。
    蕭何也是笑道：“呂雉雖為女子，但是見解極其獨到，而且很敢說，寫出了一些別人不感謝的新東西，所以我給了她我們鹹陽郡考的最高分！”
    這種人若是進了朝堂，以後有機會成長為能夠直言進諫的忠臣。
    “嗯，不錯。”贏長歌認可地點點頭。
    翻過了呂雉的試卷，第二個人，就又是一個陌生，但是有些熟悉的名字。
    “盧綰！”
    贏長歌微微回憶，便想起來了。
    盧綰乃是漢朝開國功臣、大漢異姓諸侯王之一。
    當年，也是在劉邦手中做了不少大事，極盡恩寵。
    隻是沒想到，會在今日，出現在鹹陽郡考的考場內！
    而且，似乎比劉紀的成績，還好？
    贏長歌向下看去，入目第一句便是：“以文亂法之儒，禁之可絕，以武亂禁之俠，必殺方止！”
    如此開篇，讓贏長歌都是感覺眼前一亮。
    再向下看，就會發現，盧綰對於這個課題的解答近乎完美，幾乎沒有可挑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