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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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然是看得出來這場戲加得不錯,不過一般而言,導演不喜歡演員隨意加戲。
    隨便加戲會打斷導演想要的節奏和感覺。
    王京新將這場戲準備得純熟,一看便知這不是劇本所有。
    他語調悠轉:“不若就讓臣去為丞相彎一彎這枚魚鉤,釣一釣這不肯咬鉤的魚吧。”
    臨場發揮?
    他覺得自己對徐橫舟的演技還是低估了。
    徐橫舟笑著答:“臣之心在魚不在烤。”
    他並沒有把之前要說的話咽下,反而順暢絲滑地說出台詞。
    但處理上卻不再往淡然上走,反而是語調揚起,聲音漸高:
    “丞相自然是英雄人物,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徐橫舟說到這,才又重新放緩了語氣,滿是真誠:“到時四方人馬湧入許都,丞相,還是要嚴加防範,多加小心啊。”
    陳建賓大笑,終於把之前打亂的戲給順起來:“他們以為我久居朝堂之上,這把劍就鈍了!”
    他說話間右手握劍,手腕一個翻轉,劍指徐橫舟脖頸:
    “劍落下,與劍懸頸上,哪一個更讓人畏懼臣服?”
    徐橫舟覺得之前增加的戲已經讓這整一場戲的節奏往高了拔。
    自己此刻的表演也不能像劇本上說的那樣,直接說完台詞了事。
    徐橫舟目不斜視,心下一個狠勁,任由劍鋒刮過脖頸,血管被劍鋒擠壓得竟然有些生疼!
    他雙手並起,躬身,一字一句恭敬回道:“求死易,求生難,求生,就會生出畏懼。”
    “卡!”“
    徐橫舟聽到導演喊了卡,一直繃著的肩膀立刻鬆了下來。
    剛剛那一場戲演的,也太險象環生了吧!
    他以往在訓練中對戲的那些演員可從來不會隨隨便便改戲、改台詞、搞事情!
    徐橫舟是頭一次經曆這種在片場上的臨場發揮。
    怎麽說呢,剛剛是覺得心驚膽戰,現在結束了,竟然還有一種坐過山車下來後的劫後餘生的興奮感。
    陳建賓也演得挺盡興。
    他演戲很喜歡改劇本,即興發揮。
    當然這是在和導演劇組都很熟的情況下,大家都知道對方的底線在哪。
    比如說如果徐橫舟剛剛接不住灑酒的第一下,陳建賓之後的戲絕對按照劇本來演,不會再做出一絲改動。
    可是徐橫舟他接住了!
    那陳建賓就很開心了。
    劇組中少有願意和他一起飆戲的人。大多都是更願意在劇本給出的範圍裏演。
    此後想要酣暢淋漓地演一場,就可以拉著徐橫舟了!
    徐橫舟演完,王京新演。
    有徐橫舟珠玉在前,王京新的表演瞬間就被比得中規中矩。
    別說陳建賓演得不得勁了,王京新自己也能感受到他和徐橫舟的差別!
    尤其是想到之前徐橫舟脖子上被劍劃過留下來的紅痕。
    他就滿心歎息。
    本著尊重對手的心,徐橫舟安安靜靜地站在監視器後邊觀摩了王京新的整場戲。
    對王京新的這場戲,徐橫舟就一個感覺——穩。
    按照係統的劃分,王京新的演技穩穩地在開竅級,雖然觸及到巔峰有些困難,但他也從沒片刻掉落到木頭級。
    陳建斌老師也一樣穩,這場戲全程掉落開竅級,完全沒有展現出一絲演繹級的風采。
    徐橫舟甚至生出一種陳建賓老師的演技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自己稍稍練習一萬次不就持平了?
    咳,飄了,飄了。
    收工。
    吃夜宵。
    今天王京新請客。
    徐橫舟今天第一天進組還想請客來著。
    可惜,王京新太積極了!
    一開始,徐橫舟還以為王京新這是衝著自己來的。
    可酒過三巡,當王京新莫名其妙演起來曹植七步作詩的片段,他才知道王京新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咦,自己說話怎麽開始夾帶成語了。
    徐橫舟很自然地略掉這個突然的小疑惑,因為他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不是,王京新突然整活也就算了,導演怎麽這麽好說話,直接就讓王京新演曹植了?
    吳景妍一副“你見識少了”的表情,悠悠道:
    “咱們劇組的角色經常換人來演,一般演員被換了就離組了。
    但王京新不。
    他被導演換了一個角色,就會去找別的缺頂上。
    曹植已經是王京新換的第四個角色了。”
    徐橫舟:厲害了。
    他都被王京新搞出一絲危機感來了。
    這也太卷了。
    但轉念一想,從結果上看,是自己把王京新給卷走了。
    哦,那就沒事了。
    王京新得到了新角色,鬆口氣,忽然坐到徐橫舟身邊,開口:
    “我們現在不是競爭關係了,之後可以相互幫著對戲,就不用再讓吳景妍來了。”
    吳景妍咬牙,她聽出來了王京新語氣裏的嫌棄。
    瞬間發憤圖強,約徐橫舟:“明天早上八點,我們約小樹林培養感情吧!”
    徐橫舟十動然拒:“我明天上午沒戲,要外出一趟。”
    一夜無夢。
    一大早,徐橫舟就給自己整了一套遮擋得相當嚴實的衣服。
    損友約他大早上的去爬山,他不能拒絕,隻能做些防護措施了。
    爬山。爬山。爬山。
    爬山。爬山。
    爬山。
    徐橫舟爬到半山腰,一口白牙都要咬碎。
    怎麽會有這種朋友,約他來爬山,還就讓他一個人爬。
    這牲口說他早半個月就已經爬山上去了,現在就在山頂等著。
    廢了半條命爬上山,到了一處規整好的林園,看到景區指示牌了,就聽到一個記憶裏熟悉的聲音衝他這邊喊:
    “導演,這就是我說的徐橫舟,麻匪老七他絕對能演,你看他和老七的設定一樣瘦不拉幾的,但體力賊好,能爬山!”
    徐橫舟:......我......
    差一點就脫戲了!!!
    劇本裏這把劍可沒這麽快落下。
    他台詞都還沒說呢!
    導演高希不但沒有喊停,甚至希望陳建賓和徐橫舟保持這種狀態和水準,多多臨場發揮。
    徐橫舟演得忐忑。
    陳建賓卻是如導演所願。
    徐橫舟嚴肅了些麵容,言語真誠,正打算說話,倏忽間,一道劍光劈下,劃過他的雙眼,停在他的眉心。
    這讓他心悸之餘,也微微眯起眼睛。
    不知道,導演會不會喊停。
    這是大敵。
    徐橫舟強行鎮定。
    好在一萬次訓練下來,他對劍光有一些免疫力了。
    她發現從灑酒那一塊起,這兩個人就開始自由發揮了!
    他們完全沒按照劇本演。
    陳建賓滿意點頭:“還是奉孝不拘俗流,深得我心。”
    吳景妍默默地將徐橫舟和陳建賓演的戲與劇本上的台詞對照。
    但是這兩個人的表現卻又是如此地契合劇本上對這一場戲的設定。
    好……好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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