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最終階段(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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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囑咐丁炎好好休息之後,白令就站起身。
    此時此刻這個村子裏已經聚攏了不少學員,他們都是從各個地方被嘉寧的人給勸過來的。
    說來也挺好笑的,這些嘉寧的人本來不少都是委員會特地安排的“怪物”和“npc”,原本要麽半死不活要麽麵目猙獰,幾乎都快要和這些學員打起來了。
    但是沒一會兒,這些人懷裏的通訊器都響了起來。
    在通訊器的聲音回蕩在戰場上的時候,哪怕是再怎麽劍拔弩張的氣氛,也不由得微微一窒。
    很快,這些“怪物”和“npc”舉手示意,自己需要接個電話。
    學員們也點頭表示理解,收起武器靠在旁邊的樹上,以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看著那些嘉寧的人把電話打通、然後在那邊嘰裏呱啦地說著啥。
    估計這些學員內心也挺憋屈的。
    本來打得好好的,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雙方不得不停止戰鬥……
    委員會的人是不是腦子有點大病。
    不過很快,這些學員們就知道並不是委員會的人腦子有大病,而是整個演習、都多少透著一股精神病的感覺。
    當嘉寧的人結束對話之後,他們告訴這些學員,眼下因為煙霞山的特殊狀況、演習暫停。所有人都前往某個地點,等待老師救援。
    當聽到這句話以後,不少人都繃不住了。
    不是,演習這說暫停就暫停啊?
    大夥兒都舞刀弄槍耍的好好的,本來都還挺期待一場氣勢恢宏的大戰,怎麽你一個電話就雙手交叉疊在胸口大喊“噠咩”了?
    是不是有點過於拉跨了?
    有些學員想要尋找自己的隨隊老師,但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原本應該跟在自己身邊的老師,莫名其妙的就人間蒸發了。
    這些教師如果按照手冊上的內容,在演習出現這樣的狀況必然是要出現的。但是別說是出現了,這些人連一點聲音都沒有透露出一點,就好像是死掉了一樣、寂靜而無聲的森林之中唯有學員自己的嗓音在回蕩。
    這下哪怕是再蠢的人也知道,出事了!
    現在哪怕是再頑固的學員,也不得不斟酌思量之後、考慮這些npc的話語到底是否正確。
    很快,在嘉寧的人帶領下、他們漸漸朝著白令所在的村莊靠攏。
    沒一會兒,這個村子裏就聚集了不少學員。
    其中還有不少白令眼熟的人。
    原本這些人不應該這麽快地聚集在這裏,委員會那邊必然會防止這些學員過早地聚集起來。但是現在委員會那邊別說是提醒了,連個屁都沒有放。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越發覺得這次演習似乎是出事了。
    隻有白令知道原因。
    很簡單,內奸開始發力了。
    一開始就藏在主控室的內奸切斷了主控室和外界的一切聯係,同時不少隱藏在演習內部的內奸則主動找上了隨隊的老師,將他們或是牽扯住、或是纏鬥在一起,總之就是拖延他們,讓他們沒有辦法及時支援和回防。
    到目前為止,估計委員會絕大部分的精力都被分散。而本應該保護學員的老師們,也因為種種原因而抽不開身。
    現如今那些內奸們恐怕是想幹啥就能幹啥。
    如果白令沒有把時間記錯的話,那麽大概半個小時以後,整個煙霞山就要開始震動了。
    不過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目前大多數的人隻是意識到演習出現了問題,還沒有考慮到演習內部隊伍會出現內奸的情況。
    必須要再等一會兒,讓那些人奸徹底沉不住氣、主動跳出來,才能夠出手反製。
    想到這裏,白令坐在篝火邊上,看著自己身邊的男孩。
    之前還是丁炎坐在這邊,現在這個位置換人了。
    先前丁炎因為自己一席話而失魂落魄地離開,恐怕短時間之內都會分外糾結。
    想要成為英雄的天性和對九首神教那些瘋子的畏懼,此時此刻就像是兩個小人在他的腦海裏麵打架,讓他為自己接下來可能的選擇而擔憂、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
    這樣的狀態他接下來估計也很難打起來,正好,防止讓九首神教的那些家夥看到他。
    這次九首神教來的可是“綠綺”,那是個麻煩的女人,如果讓她看到了丁炎、估計接下來的過程會變得很麻煩。
    現在丁炎消沉一點反而是好事,不然一個不小心就讓綠綺感覺到不對勁,對後續的計劃也沒什麽意義。
    這麽想著,白令抽空看了一眼旁邊的麵具。
    眼下,這個木製的、似哭似笑的麵具正安靜躺在他的腿邊,原木一般的臉仰望著天空、像是在凝視著晦暗的天幕。
    想了想,白令把這玩意兒給拿起來、然後輕輕戴在自己的臉上。
    當麵具的邊緣貼合在他的臉頰時,篝火旁邊的空地上,一團黑色的火焰從虛空之中浮現而出、劇烈燃燒。
    火焰扭動著,緊接著就是一個有些失真的聲音從火苗裏迸濺而出:“先知,我很抱歉。”
    聞言,白令瞥了黑色的火焰一眼:“無需道歉,我已經看到這一切了。”
    “鄒野是一個很麻煩的人,作為你的創造者、他太過克製你。即便是這樣你依舊可以撐到我趕來,不得不說,這一次你的戰鬥給我帶來了不小的驚喜。”
    白令說道:“做的不錯。”
    聽著白令的話語,黑色的火焰一陣扭動,像是有什麽東西氤氳在火苗裏一樣、隨著火焰的爆燃而緩緩升起。
    看著罪麵,白令的臉色一時之間變得稍微有些古怪。
    在翻騰的海洋之下,從泛著白沫的浪湧之中、他又從未來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的東西。
    歎了一口氣,白令說道:“如果你想的話,我並不介意你在環境之中塑造出一個人類的形體。”
    “假如你真的想要切實的身體,那麽日後我也會給你找一個貼合你的身體,所以邊田不行。你知道的,那是鄒野的作品,如果讓同為鄒野創造物的你進入、即使是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穩妥起見,還是不要用這具身體比較好。”
    伴隨著白令的話音落下。
    黑色的火焰似乎是僵硬在原地,很長時間都沒有跳動,宛如一幅被拓印下來的凋刻畫、靜滯在空氣之中。
    過了大概三秒鍾,黑色的火焰再次開始扭動。
    隻不過這一次,它在舒卷之中化成了人形。
    漆黑的炎星從發梢的末端開始伸展,伴隨著火焰的燒卻、如同墨水一般的長發一點點地飄散下來。寬鬆的襯衫也慢慢貼合身體,盡管完全看不到身體曲線的勾勒、但是至少外表極為健康。在黑潮退卻之後,精致的側臉宛如被燒熔的液體冷卻成形,一點點從無質感的銀色變成近似人類的膚色。
    如果忽視她現在身高連一米五都不到的話,那麽罪麵變化出來的女孩一定算是“漂亮”。
    看了一眼身高低矮、但是麵容嚴肅的女孩,白令笑了笑:“我原以為你會想要做個小男孩。”
    罪麵坐在白令前方不遠的位置,緩緩開口說道:“根據我最近獲得的信息,以及我從……朋友那裏獲取的情報,這種年紀的女孩是最容易獲得好處、讓人心軟的類型。”
    說著,她的嘴角緩緩冒出一絲黑色的煙,就像是口水一樣滴流滴流地流下來。
    察覺到這一點的罪麵頭微微後仰,“刺溜”一聲把嘴角的黑煙給吸了進去、然後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認真地看著白令。
    不得不說,這種小孩子一樣的行為讓人看得還挺有意思的。
    不過這個家夥的朋友?是“織網者”?
    想到這裏,白令就忍不住想笑。
    這兩個家夥或許是因為同為怪物,所以下意識地抱團在一起了。
    對此白令也並不擔心,一方麵是因為有自己壓著所以不用考慮亂七八糟的,另一方麵是因為這兩個家夥的性格都不是那種會出大亂子的。
    現在織網者沉迷於角色扮演不可自拔,而罪麵又因為畏懼而不敢隨意行動。在這樣的狀況下,哪怕它們真的想要搞事情也翻不出風浪。
    倒不如說,現在讓它們玩得好一點,對未來也有好處。
    一個幻覺、一個電子,如果兩個人能夠結合起來,恐怕會出現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手段……
    這麽想著,白令瞥了一眼自己麵前的罪麵。
    他再次舉起之前的樹枝,然後戳了戳麵前的篝火,澹澹說道:“有什麽想問的?”
    罪麵聞言,看著白令。
    過了好半天,它才說道:“季紫,我想知道關於季紫和鄒野的信息。”
    麵對這個問題,白令並不疑惑。
    哪怕不需要去翻閱未來,他大概也能夠猜出來罪麵會詢問什麽問題。
    對此,白令隻是微笑著說到:“可以,假如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話,告訴你也沒關係。”
    “隻不過,一旦知道了這些東西,就代表著你也會踏入這矛盾的螺旋之中。即便如此,你還是執意要了解嗎?”
    說著,白令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
    聽到他的話之後,罪麵的小臉低下來、陰影覆蓋在它白皙的臉上,讓它看起來頗為陰鬱。
    片刻以後它再次抬頭,堅定地看著白令:“嗯!”
    麵對罪麵彷佛想通了什麽的表情,白令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拍了拍自己臉上的麵具。
    很快,他才說道:“季紫是鄒野所愛的人,同時,她也是季千琴的母親。”
    “她是一個思想很奇怪的家夥,從小她的性格就非常古怪,很多人都避之不及,這一點跟鄒野差不多。”
    “後來,鄒野認識了她。在鄒野遇到的所有人之中,季紫是唯一一個能夠欣賞他那混亂藝術,並且反過來給他意見的人。因此,鄒野愛上了她。”
    說著,白令搖搖頭:“隻不過很可惜,季紫並不喜歡鄒野。她那樣的女人,不可能喜歡誰。作為一個古怪的家夥,她最愛的、恐怕隻有自己,以及這個世界上一切的無序和混亂。”
    “之後季紫認識了一個學者,兩個人一起結伴進入了某個地方。在那個地方,季紫獲得了她夢寐以求的東西……”
    看著罪麵,白令澹澹地說道:“她獲得了自己的‘孩子’。”
    這是季千琴的故事。
    盡管季千琴沒有親口告訴他,但是白令還是通過預知未來的能力,在某一次旁敲側擊獲悉了她在埃爾那個電玩廳之中,季紫的記憶。
    季紫從埃爾神那裏獲得的東西很簡單,那是一個“種子”。
    她把種子放進了自己的體內,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村莊,沒事人一樣地將這個“種子”逐漸孕育壯大。
    到最後,一個孩子誕生了。
    這件事情季紫恐怕誰也沒有告訴,她是個不太在乎其它人眼光的人,特立獨行到古怪的程度。
    但是有人在乎。
    很明顯,在看到季紫大著肚子之後、鄒野多少就有些魔怔了。
    盡管當時雙方的年紀相差稍微有些……大,但是不妨礙鄒野將季紫視作自己的“繆斯”,傳說中的藝術女神。
    然而現在,女神外出闖蕩回來之後卻大了肚子……
    鄒野不發瘋才怪。
    在搜查了資料之後,鄒野發現,當時的季紫似乎跟某個男人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
    已經失心瘋的鄒野一口咬定,肯定是這個男人把季紫的肚子給搞大了,然後還拋下季紫一個人孤兒寡母、讓她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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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又因為一係列事情,導致那個跟季紫同行的男人不得不背叛了自己的老師,讓某位學術界的大師因此大為受傷,晚年淒涼。
    是的,那個男性學者的名字叫做“宋維鹿”。後來,他死了。
    而鄒野也因此精神偏執,外出遊蕩、尋覓著自己真正的藝術,並且在最後回到季紫那邊的時候,親眼看到了季紫的死亡,從此徹底跟正常人無緣。
    上一代人的故事經常會扭曲混亂,讓人覺得這個世界的物種多樣性實在是太豐富了、以及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解釋的事情,非要搞得亂七八糟。
    隻能說謎語人是這樣的,明明將一切說出來就皆大歡喜了,偏偏要整些彎彎繞繞來惡心人,最後都死光了、結局一片白茫茫。
    幸好我不是謎語人。
    白令心中如此想著。
    不過從季紫的故事來看,在這些人的身後,似乎還存在著一雙大手。
    比如說是誰讓季紫和宋維鹿碰在一起,又是誰讓他們兩個知道埃爾的交易所,以及是誰通知鄒野讓他前往季紫那邊、同時,又是誰將事態擴大化,讓原本可以前途無量的宋維鹿不得不背叛了他的老師吳大有……
    隻能說上一代雖然亂,但是在混亂之中、也存在著一雙手,操控著一切。
    白令原本以為是青光,但是後來他想了想,覺得不大可能是這個家夥。
    一方麵是因為時間對不上,當時的青光估計還在帶著王偉正、不可能跟宋維鹿他們扯上關係。更不用說,青光陰陽倒逆、陷入沉睡,似乎就有宋維鹿的緣故,而陷入沉睡的青光怎麽可能再讓宋維鹿死掉。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如果九首神教真的插手其中,對策局不可能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說到底九首神教可是對策局重點排查對象,如果真的牽扯到如此隱秘、對策局必然會有線索。但是在縱觀對策局大部分的典籍之後,白令並沒有從中找到任何相關聯的事跡。
    因此他推測,這大概跟九首神教無關。
    白令甚至懷疑,或許這與早年對策局將一切都掩蓋起來、直到未來才宣稱“建立”,有一定的關聯。
    要知道對策局可是很早就成立了,然而原世界的自己卻在日記本上寫著,一年以後對策局才宣告成立……
    是不是當時有什麽東西,需要對策局隱藏起來、和那個東西在暗中競爭?
    想到這裏,白令就不由得皺眉:‘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原本的對策局可以說是無人可擋、一騎絕塵。然而有的時候來看,或許在對策局之外、還存在著很多奇怪的組織。比如說西歐的龐然大物,以及魔女之前提到的‘老東西’……’
    看來這個世界比起自己想象得還要更麻煩一點。
    異種的曆史或許可以追朔到很遠很遠,或許在人類社會開始之初,就已經有異種的存在了。
    但是這就有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為什麽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起源”?
    “起源”的登場,明確是在三個月後的紅蜘蛛。
    然而如果異種真的有這麽漫長的曆史,那麽為什麽在這麽長的一段時間之中,都從未有過“起源”的出現?
    “起源”,到底意味著什麽?
    哪怕白令猜測魔女是某個恐怖存在的派生體,也不能夠完全確認,那個恐怖存在到底是不是“起源”。
    可以說,人類對於起源的認知完全是一團漿湖。
    但是如果異種曆史真的如此悠久……沒道理完全沒有起源的認知啊?
    這麽多傳說、這麽多人類流傳下來,哪怕是千億分之一的概率,都應該出現不少……
    想到這裏,白令忍不住摩挲著下巴:‘還是說,起源比我想象的還要特殊。’
    ‘或許,它具備著時空的……唯一性?’
    唯有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才能夠出現起源。除此之外,一切都是給這一段時光做鋪墊。
    而現在,或許就是起源登場的時機……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白令的眼神閃爍:‘看來未來必須要去天淵了。隻有去那個據說是異種誕生的地方,才有可能獲得關於‘起源’的更多隱秘。’
    ‘哦,還有赫爾墨斯派。那些家夥必然知道些什麽,能夠人造異種的家夥,肯定不可能對這種信息一無所知。’
    不過赫爾墨斯派的人,白令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一個活的。哪怕是道具,他也隻是看見兩個。
    這些家夥就像是徹底磨滅在曆史中了一樣,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們留下的一些痕跡之外,幾乎找不到他們本人的存在。
    還挺讓人驚訝的。
    歎了一口氣,白令把罪麵從臉上摘了下來。
    因為此時此刻,躺在篝火旁邊的那個人也蘇醒了過來。
    “醒了?”
    看著那個人,白令雙手交疊、臉上的表情捉摸不定。
    跳動的篝火在他的臉上看起來就像是迷霧的陰影,將他真實的意圖藏得很深、看著就像是在凝視深淵。
    麵對白令的問題,那個人揉著腦袋、然後瞥了一眼白令:“嗯。”
    他坐直身體、先是摸了摸自己後背、在摸到身後的鐮刀以後才放下心來。
    重新將視線投放向白令,那個人避開了白令的眼神,開口說道:“什麽情況?你什麽時候來的?”
    聞言,白令微笑著說道:“什麽情況?你們西歐的人不應該再了解不過了嗎?”
    “演習內部出現了奸細,現在所有的學員都出現了安全的威脅。同時,他們還打算將其他的人都一網打盡,用這次的鮮血充當開幕,宣告這個世界已經迎來了新的紀元……”
    白令澹澹地說道:“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比我們更了解才對。”
    聽著他的話語。
    金色的男人,西歐雙子星之一的“黑鐮刀”彼得·維爾斯的臉色驀然一變!
    他看著白令,聲色俱厲地說道:“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們從來沒有背叛過人類,更沒有想過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反而是你們,在上一次演習的過程之中對我們使小手段,讓我們顏麵掃地!做出這樣毫無禮數的事情,現在竟然還反咬我們一口,難道說你們覺得普通的欺侮已經不夠,想要將事態升級嗎?!”
    彼得的性格就是這樣,完全受不了這種侮辱和指控。再加上眼下他的情緒還比較火爆,所以被白令一點,就直接點著了。
    不過對此,白令也有相對應的手段。
    他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從懷裏掏出一個手機,然後直接扔給彼得:“自己看吧。看過之後,你應該會有新的感受。”
    看著手機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彼得眼神閃爍、表情陰晴不定。
    不過他最後還是接住了這個手機,打開屏幕,開始看白令特意給他調出來的視頻。
    那是兩個男人,一個高個瘦子、一個矮個胖子。兩個人全部被綁起來,鼻青臉腫地躺在一起,看起來分外淒慘。
    而旁邊,一個漂亮的“女孩”正把一個不著片縷的小男孩塞進某個洞裏:“屮!這玩意兒還真難搞!不是說隻要塞進去就完成了嗎,現在我塞都塞不進去,你確定先知你說的是對的?!”
    說著,那個“女孩”踩了兩腳男孩的腦袋,把那個雙眼緊閉的小男孩往裏麵又踹進去幾分。
    看著那個臉色蒼白的小男孩,彼得的表情再次一變。
    “‘穿刺公’……!”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白令:“不可能!‘穿刺公’應該被封鎖在羅馬尼亞的地窖裏,絕對不可能出現在煙霞山……”
    說著說著,彼得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逐漸蒼白。
    白令看著他,平靜地說道:“是啊,‘穿刺公’本來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但是它就是出現了,而且還是如此完整、隨時可能蘇醒的狀態。”
    “所以說事情很明顯了,”白令的聲音很輕,“唯有西歐內部人才可能接觸到的異種,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大陸的另一端,出現在演習的煙霞山……”
    必然是西歐內部出現了內奸,而且內奸的地位還不低。
    不然,“穿刺公”這麽重要的異種怎麽可能一路瞞過無數哨卡,一直被運送到這塊兒?
    想到這裏,彼得的額頭汗珠緩緩沁了出來。
    他猛然起身,朝著白令說道:“既然如此,那麽你還在等什麽?!”
    “一旦讓‘穿刺公’釋放了他的能力,整個煙霞山都會變成一片煉獄!”他的聲音很大,“既然你抓到了它,卻沒有把它帶走、反而還留在這個地方,難道你是想要徹底釋放它,殺掉大部分的人?!”
    麵對彼得的質問,白令輕笑了一聲:“嗬。”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運出去?不存在的,現在整個煙霞山都覆蓋了結界。別說你想出去了,外麵的人想進來都不可能。”
    “委員會恐怕早就被滲透了,整個煙霞山內鬼無數,他們藏在暗處、隨時都有可能會將刀子送進你們的心口之中。所以我才說,西歐已經從根上就爛透了。”
    盡管白令的話語充滿了挑釁的意味,但是彼得現在已經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他茫然地看著漆黑的天幕,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出不去……還有穿刺公……
    很快,彷佛是什麽東西崩塌了一樣。
    原先還躁狂的彼得身體緩緩滑落,像是被抽掉脊髓,抱著腦袋自言自語:“我們完蛋了,要死了,所有人都會死……”
    “這是災難,是天罰,是對人類的懲戒。所有人都會死,世界將會毀滅,一切都將破碎!”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並且音調逐漸上揚,表情也越發癲狂。
    瘋狂氤氳在他的語氣之中,就像是化不開的霧、隨時都有可能爆散成一片濃厚的烏雲!
    是時候了。
    心裏這麽想著,白令站起身。
    然後下一秒鍾,他直接揪住彼得的衣領,配合著灰霧的力量、硬生生將他提了起來!
    被提起來的彼得雙眼渙散,表情猙獰,四肢手舞足蹈著。
    此時此刻的白令可以輕易地看到他的童孔之中,那彷佛蚯引一般遊弋的凸起。伴隨著彼得的自語,這些凸起就宛如血管一樣搏動著、扭曲著!
    緊緊抓著彼得的衣領,白令另一隻手直接按在彼得的臉上。
    五指用力,他的手掌宛如鉗子一般牢牢抓著彼得的臉不放,同時平靜地開口:“意識蛆蟲?低劣的手段,借著‘粉塵’肆意生長的蠢物,也配沾染人類的鮮血?”
    “給我滾出他的身體,”白令輕飄飄地說道,“人類不需要你們,愚蠢的寄生蟲。”
    伴隨著他的話語,白令手上的暴君王指環猛然亮起一陣白色的光芒!
    這團白色的光芒紮進彼得的眼睛之中,然後狠狠穿刺了彼得童孔之中的“血管”,硬生生將血管裏麵的東西給紮了個對穿!
    片刻的停頓。
    很快,僅僅是眨眼的功夫,彼得童孔之中的“血管”開始瘋狂的扭動起來!
    數條奇詭的白色“血管”浮現在蒼白的童仁裏,緊接著就是一陣無序的扭曲、像是蛆蟲受到了怪異的影響,翻滾著自己白白胖胖的發膿身軀,口器牢牢咬著眼球不放!
    這大概很痛。
    至少彼得都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了。
    不過疼也就是一會兒的事情。
    很快,在暴君王的“強權”影響下,童孔之中的白色“血管”再也沒有辦法扭曲。
    它們一點點地從彼得的童孔之中浮現出來,銳利的口器紮穿了他的眼睛,細密到宛如觸手一樣的牙齒啃噬著眼球,讓自己扭曲著蹦躂出來,落到地麵上還在一陣扭動。
    每一個蛆蟲都有一厘米長度,純白的身軀在草地上扭動著,看起來就像是樹叢間的白點。
    看著這些蟲子,白令眉頭皺在一起。
    他感覺到了生理的不適。
    抬起腳,白令毫不猶豫、直接將這些白色的蛆蟲踩死在地麵上。
    這個過程非常惡心。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耳邊能夠回蕩著蛆蟲柔軟的身體在擠壓下爆出濃漿的聲音。
    西歐那邊的人真是瘋狂。
    這麽想著,他放下了手中的彼得。
    此時此刻的彼得捂著自己的眼睛,渾身上下都是冷汗。
    他大喘氣地看著白令,完好的右眼是驚恐和慌亂。
    “這是……什麽?!”他的聲音顫抖著,詢問白令。
    白令看了一眼地上白色的屍體,澹澹地說道:“意識蛆蟲,借著粉塵生長出來的東西,就像是鐵線蟲和雙盤吸蟲一樣、能夠影響寄生體的思維。”
    “隻不過鐵線蟲和雙盤吸蟲對人類沒有效果,但是這種蛆蟲,卻能夠影響你們的意圖,讓你們暴躁、易怒。”
    聞言,彼得的身體一陣顫抖。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感受著眼部的疼痛,臉色蒼白。
    如果說之前他還不相信他們有內奸,那麽現在,他已經徹底相信了。
    有誰會往西歐的雙子星眼睛裏丟這麽一個玩意兒?!
    想到這裏,彼得的心頭一陣無名火起:“羅珊,羅珊怎麽樣了?!”
    羅珊是彼得的姐姐,也是西歐雙子星的另一人。
    聽著他那焦急的聲音,白令開口了:“她現在在村子裏。我估計,她和你的狀況差不多。”
    “那些人對你們這些天才,恐怕會有更多的手段。意識蛆蟲就是其中之一,”白令說道,“或許在你們不知道的情況下,你們已經被滲透成了篩子。”
    伴隨著白令的言語。
    彼得低下頭,灰白的嘴唇微微翕動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開口:“我以為……”
    然而還沒等他的話說完。
    白令打斷了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山峰:“不過現在,很明顯不是回憶的時候。”
    在漆黑的夜幕之下,白令的聲音很輕:“馬上,就是煙花表演了。”
    隨著他的話語。
    僅僅是三秒鍾之後,遠處的山頭之上,絢爛無比的光芒瞬間爆燃!
    猩紅的鮮血從遠處的山頭上彌散開來,在空氣之中籠罩著,就像是牢牢鎖死山頭的雲霧!
    看著那團煙氣,彼得不顧疼痛,倒吸了一口冷氣。
    “穿刺公!”
    他失聲說道。
    伴隨著煙霧的升起,整個煙霞山演習,終於進入了最終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