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原來神也會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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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白令那不容置疑的聲音。
    雖然紅蜘蛛萬般不願,但是在誓言的約束之下,她最後還是勉強伸出了手、並且攀到白令的肩膀上。
    僅僅隻是一個用力,紅蜘蛛就輕輕鬆鬆卸掉了白令的手腕。
    她下意識地想要把手腕的部分給摘下來。
    然而下一秒鍾,她的臉色微微一變:“嗯?”
    紅蜘蛛狐疑地看著白令的手:“怎麽摘不下來?”
    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原本應該是關節連接處的地方,猛然爆出一陣細密的白色鎖鏈。
    這些鎖鏈就如同泡沫一樣依附在白令的身體兩側,原本應該是一點都不會動彈的。但是在紅蜘蛛的動作之下,它們開始迅速遊動起來,在白令的皮膚表麵流淌著、宛如被轉動的密碼鎖。
    又是抓了抓,最後紅蜘蛛發現,這玩意兒還真扯不下來。
    因此不得已之下,她轉頭對著白令沒好氣地說道:“拔不下來!”
    而那邊,白令則是充滿歉意地看著自己麵前的黑影:“很遺憾,海拉小姐。”
    他說道:“哪怕我對我的冒犯感到如此羞愧,但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我不能夠親自向你表達我的歉意。”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令的表情非常真摯,就像是他真的這麽認為的一樣。
    當然海拉沒那麽容易湖弄。
    不過,在之前紅蜘蛛的那一番表現之下,海拉多少也開始有些懷疑起來。
    畢竟紅蜘蛛先前的怒火可不是裝的,這一點海拉覺得自己還是看得出來。
    再加上海拉對於白令的認知是“給紅蜘蛛拴上狗鏈的人”,因此她本能地就認為,他們兩個人應該是一夥的。因此,在這樣的狀況下,既然紅蜘蛛會這麽急、就代表著白令的想法真的出乎了她的預料,也真的對她來說很麻煩!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是不是就代表著眼前這個男人其實隻是打算用這個借口當做反對的信號?
    應該是了。
    這麽一通分析下來,海拉覺得自己應該猜明白白令的想法。
    說到底就是覺得自己身上的東西牢牢鎖著自己,打算利用這個來當借口,然後表達自己的歉意的同時、巧妙地回旋自己“想要吃掉對方”的建議。
    嗬,真是愚蠢的家夥。
    在陰影之中,海拉冷笑了一聲。
    她抓著白令的手猛然一用力,同時陰惻惻地說道:“沒事,沒事”
    “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那麽我也可以嚐試一下你們人類說的自助,”海拉說道,“想必那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新奇體驗。”
    這句話說完,她死死地盯著白令的臉、打算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
    然而讓海拉有些失望的是,哪怕她都這麽說了,眼前這個先知仍舊毫無反應。
    該不會他作為的“先知”是假的吧?
    還是說他其實已經找到了能夠輕易解決我的辦法?
    比如說在我想要動手的時候趁著我轉移注意力,然後讓那個瘋子直接把我的腦袋擰下來?
    懷揣著類似的疑惑,海拉小心翼翼地直視著紅蜘蛛和白令。
    紅蜘蛛還好,仍舊那副快要氣炸了的模樣。
    而白令,則依舊是那麽遊刃有餘。
    要不是因為他身上的鎖鏈仍舊密密麻麻的,海拉都快要以為自己麵對的其實是一個做了萬全準備的將軍了。
    但是對方現在一點動彈餘地都沒有,沒道理這樣啊
    一邊將目光牢牢聚焦在白令和紅蜘蛛的身上,海拉一邊張開大嘴。
    慢慢把白令的手放到自己那張逐漸撐開的血盆大口裏。
    同時,她的警惕心也沒有落下一點點,仍舊目不轉睛地看著白令和紅蜘蛛。
    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沒能夠注意到、自己嘴巴裏的狀況。
    在她猛然將嘴巴合攏的一刹那!
    在人類的骨頭碎裂聲回響之間!
    白令輕聲說道:“風。”
    下一秒鍾,無形的風從白令的手指上傳遞開來,伴隨著的還有灰色霧氣的逸散!
    與此同時,他身上緊緊纏繞的白色鎖鏈也跟著猛然收縮旋轉,並且還從白令的指尖向外延伸,一路鑽進海拉的嘴巴裏。
    然後,在灰色迷霧刀刃切割一般的勁氣、以及白色鎖鏈的纏繞之中。
    白令五指緩緩並攏。
    “卡察”一聲。
    原本幾乎要將白令的手指給嚼碎咬下去的海拉猛然吃痛:“嗚嗷!”
    她迫於某種壓力,不得不張開自己的嘴巴。
    同時,在張開嘴巴之後、海牙的眼睛因為疼痛而沁出淚水,整個人翻滾在地上。
    而另一邊,白令則兩根手指抓著一個還在活蹦亂跳的玩意兒。
    旁邊的紅蜘蛛看得真切。
    那個鮮紅的、活蹦亂跳的東西,分明是海拉的舌頭!
    拎著死亡女神的舌頭,白令笑了。
    他滿手鮮血,漫不經心地開口:“原來神,也是會流血的啊。”
    “而且血也是紅色的嗎?”白令澹澹地說道,“我還以為會是金色的呢。”
    這句話平澹而從容。
    就像是白令真的在疑惑,原來神也是會流血一樣、鮮血也是紅色的一般。
    至於海拉。
    她大概從來沒有感受過自己的舌頭被人硬生生拔下來的痛苦,隻顧著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後拚命地哀嚎。
    因為她哀嚎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淒慘,以至於紅蜘蛛都有些不忍直視了。
    剛想要扭過頭去,白令就對著紅蜘蛛快速說道:“左轉四十五度,向前跨你正常行走的兩步,接著再向右轉一百八十度,以同樣的步頻跨十步,最後用力跳出去!”
    啥?
    紅蜘蛛有些傻傻地看著白令。
    而白令則是瞥了一眼身邊的海拉,語調快速:“這個城堡的一切都是視覺錯誤,她把你和我都騙了!之前的毒也是,如果真的是牆壁上都會塗滿了毒,那麽沒道理我們會沒事。”
    “她是將這一切都給蒙上了一層布,讓我們以為我們麵對的是這樣。而在這塊布之下,我們看到的她其實是模湖的影子,而非真正的海拉。”
    紅蜘蛛聞言,頓時了然:“所以你剛才才會讓她主動去咬你?!”
    白令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快速說道:“照我之前說的做。”
    這句話一說出來,哪怕紅蜘蛛也趕緊收斂心神。
    她下意識按照著白令的吩咐,各自走了幾步之後,眼睛一閉、直接拽著白令猛然跳了出去!
    在她踏出腳步的那一瞬間,就像是某塊魔術幕布被人撕碎了一樣,紅蜘蛛直接從眼前這個漆黑的房間裏踏了出來,走進真正的海拉居所之中!
    這裏同樣是一個宮殿,隻不過和之前的宮殿有些許差別第一個就是裝飾,先前的裝飾比較少,而且一片漆黑。然而眼下這個地方相對來說比較亮堂,並且也更寬闊。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紅蜘蛛猛然說道:“原來我們之前一直在這麽小的地方兜圈子?!”
    此時她才看到,自己之前腳底下那個地方,分明就是他們之前以為走上來的那個“樓梯”!
    這個樓梯是上下往複的,被某種不可見的力量給牽引著,巧妙去除了不和諧感於震動感,讓走在這上麵的人以為自己真的是在曲折向上!
    所以之前海拉這個婊子是在旁邊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想到這裏,紅蜘蛛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海拉。
    自從自己來到這裏的每一秒,他們竟然都處在海拉的監視之中!而且隻要自己一旦出現了某些異動,海拉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自己給解決掉
    至少紅蜘蛛覺得,如果海拉真的在自己上樓的時候動手,哪怕她不會當場死亡,也肯定會受傷、並且沒辦法看住白令!
    那個女人真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奸猾!
    而在她的背後,白令說道:“現在跑!”
    “海拉的兩個仆人被她支出去了,因為她不想讓自己享用我的畫麵被其它人看到。因此,我們需要選擇一條更加簡單的路”
    說著,白令指了指旁邊的窗戶:“從那個地方跳下去!”
    跳下去?!
    紅蜘蛛看向麵前的窗戶,頓時傻眼了。
    因為哪怕他們之前爬上的樓梯是假的,但是這座城堡可不是假的。
    要知道城堡可是建立在山上的,而這個窗戶的背後就是山崖!
    從這個地方跳下去,她倒不一定會有問題,撐死重傷,但是白令可就不太好說了。
    不過紅蜘蛛轉而又想到白令之前胸有成竹的話語。
    難道說眼下這個窗戶之外其實也是海拉布置的幻覺?!
    想到這一點的紅蜘蛛一下就補完了白令的計劃。
    因此她沒有片刻猶豫,直接架著白令、猛然從麵前的窗戶
    等到雙腳懸空的前一秒鍾,紅蜘蛛還自信滿滿地覺得她腳底下會踩著的是堅實的地麵。
    然而等到她比劃了兩下,發現腳底下一片空空如也的時候,頓時傻眼了。
    “你特碼的!這裏不是幻覺啊?!”紅蜘蛛慘叫一聲,從半空中掉下去,連帶著她背上的白令也跟著一起墜落。
    風從兩個人的臉上呼呼地刮過,仿佛刀子一樣剜著的肌肉、讓紅蜘蛛不由得眯上眼睛、四肢亂蹦躂。
    而白令倒是沒有這麽多麻煩的地方。
    他並沒有痛感,最多隻有身上鎖鏈纏繞著自己的痛苦,因此對於風呼呼吹沒什麽不舒服的。
    甚至白令還能調侃紅蜘蛛兩句:“我什麽時候說過這邊也是幻覺了?”
    他媽的!
    紅蜘蛛在心底暗罵了一聲,然後趕緊說道:“你到底還有沒有什麽計劃?!要知道,這個高度掉下去的話我就算不是當場死亡,估計也得受點傷,畢竟這裏是塔爾塔洛斯、我也需要遵循這裏的一部分規則。而且海拉那邊可還有很多人沒出來呢作為塔爾塔洛斯的主宰,她又不是沒有小弟!”
    “到時候我受傷了,你也沒辦法動彈,我們就會成為那些人地毯式搜索之下被網住的魚,再也跑不掉了!”
    像是看出了紅蜘蛛的焦急,白令也不惱、隻是笑了笑。
    這一笑讓紅蜘蛛更加煩躁了起來。
    “就算有誓言,如果真出現了什麽問題,我可一定會把你留下來的,”紅蜘蛛冷冷開口,“要知道,我和你從來都不是朋友,而是敵人、是宿敵!”
    白令微微頷首:“當然,我知道。”
    他笑夠了,就看向紅蜘蛛:“把我左口袋裏麵的試管拿出來。”
    紅蜘蛛聞言,趕緊伸出手、摸索著白令的口袋。
    沒多久她就拿出來一個試管,然後對著白令大聲說道:“接下來呢!”
    白令笑眯眯地怒了努嘴:“對著我的脖子,紮下去。”
    紅蜘蛛這次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拔掉試管的蓋子,一股腦就把這管紫色的試管全部灌進白令的血管之中,動作之大就像是要把他的脖子給擰斷一樣!
    很難說她這麽做是不是帶點個人恩怨的意思。
    而白令則是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感受著身體內湧動的某些物質,輕輕歎了一口氣。
    “竟然第二次就成功了,”他自言自語道,說著紅蜘蛛理解不了的話,“第一次我沒想到海拉的城堡竟然有視覺錯誤,所以栽了。第二次有了準備之後,一切都顯得很順利。”
    “不過也得怪海拉那個家夥隻顧著在意我,而忘記了我雖然動彈不了、並不代表我沒有攻擊手段。還有那個白色鎖鏈,要不是海拉主動咬斷了我的骨頭,還真不一定能讓它動彈起來。沒想到第一次的結果出現在第二次,會變得這麽方便”
    “哦,看起來夜隱的鮮血分析能力分析好了?呼,還好海拉還算得上是災難,跟夜隱平級,如果和背誓者那個家夥一樣是起源,恐怕鮮血分析就不起作用了我看看哈”
    “啊哈,原來海拉的身體組成有部分和賢者之石類似原來如此,在背誓者之前,就有人給她的身體裏植入過賢者之石!這代表了背誓者並不是赫爾墨斯,一個問題解決了!除此之外還有”
    “謔,原來她是這麽實現自己身體內生與死的平衡的!”白令精神振奮,“有意思,真有意思!”
    “不過這種感覺雖然巧妙,但是卻帶有異種很明顯的人為感覺再聯想起她身體內的賢者之石嘖,看起來塔爾塔洛斯這個地方,曾經也被某個人光顧過啊。又或許,這片登臨起源失敗的殘骸,就是某個人的實驗品?”
    紅蜘蛛:“你在說什麽屁話?!現在哪還有什麽功夫給你浪費?!你再不動手我們就掉下去啦啦啦啦啦啦!”
    在墜落之中,她的聲音被拉得很長。
    而白令也總算是分析好了自己需要的一切成分。
    他滿足地歎了一口氣:“可以了,就這樣吧,收獲頗豐。”
    “時間很好地被卡在三四分鍾之內,完美,”他說道,“不枉我浪費這麽多功夫,又是去碰牆壁,又是去找剛洛特的。”
    “那麽,回見啦。”白令對著紅蜘蛛說道。
    下一秒鍾。
    他再次睜開了眼睛。
    意識從潮起潮湧的海洋裏脫離了出來,重新回到了“現實”。
    眼下的現實是,紅蜘蛛正抱著他,剛想要踏上那個海拉的魔法陣。
    然而很快,白令就出言打斷了她:“停下來吧。”
    聞言,紅蜘蛛下意識停住腳步。
    她有些疑惑地看著白令。
    而白令隻是笑了笑,聲音裏帶著一些不可捉摸:“我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既然如此,也就沒有必要去浪費時間,畢竟那不過是一個蠢材罷了。”
    被白令這麽一打斷,紅蜘蛛有些摸不著頭腦:“說的啥啊?”
    她低聲都囔著:“怎麽一會兒來這套一會兒來那套的,你們這群先知是不是腦子都多少帶點病?”
    說著,她重新扛起白令、把他放在馬車上。
    然後拉著馬車,一點點地離開海拉的城堡。
    在她的身後。
    海拉:“嗯?我之前不是感覺到有人要來嗎?人呢?”
    哪裏來的隻敲門不進來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