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散財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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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四十歲許,留著長須,頭挽發髻,身穿灰色道袍,手持的卦幡一麵寫著:“八卦卦卦卦福禍,四象象象象吉凶。”另外一麵則是寫著:“鐵口直斷”四個字。
    方澤目光落在道人身上,此人也看到方澤,眼神一接觸,道人忽的用左手看似不經意的連續做了三個手勢。
    見到道人如此,方澤心中了然,放下筷子,左手也做了兩個手勢。
    道人見狀頓時露出了然神色,他快步走到方澤所在窗邊雅座,恭敬而低聲說道:“外門天下行走張朋,見過大師兄。”
    方澤微微點頭。
    剛才兩人對的手勢,是萬裏歸宗派識別同門之人的暗號,能互相判斷是否是同門之人,也能確定身份位階。
    方澤是門派大師兄,地位超然,自身身份手勢,在門內暗語裏也是獨一份標誌,不會被認錯。
    “張行走如此著急見我,有什麽要事麽”方澤問道。
    “有要事,是為門主送一封信給大師兄。”張朋忙道,“我之前在徐州邊境飛葉城見到門主他老人家一麵,門主說收到大師兄的消息,隻是他老人家有事情要處理,暫時無法見你,於是寫了一封書信回應大師兄。”
    “書信較長,無法用信鴿傳遞,我恰巧在飛葉城,門主便托我來送信。”
    方澤點頭,道:“飛葉城距離樂陵也有三百多裏路程,你辛苦了。”
    張朋忙道:“為門主和大師兄做事怎麽談得上辛苦何況這本是我份內之事。”
    說著,張朋從隨身褡褳之中取出一封信件,遞給方澤說道:“信件在此,請大師兄收了。”
    方澤點頭收了信件。
    張朋辦完事,也沒停留,他似乎還有事情,告罪一聲就先行離開。
    方澤也沒留他。
    張朋乃是萬裏歸宗派外門的天下行走,所謂天下行走,就是萬裏歸宗派門內的一個職位,所做之事就是為門內一些事務到處奔走聯絡,順便收集一些情報信息。
    為門內高層之人送信,本就是職責範圍之內的事,做的出色自然有功勞記錄在冊,萬裏歸宗派門規之內賞罰之法都定的清晰明確,不需要方澤額外做什麽人情。
    張朋走後,方澤拆開信封,展開信紙。
    字體飄逸雅致,果然是師父吳道子的字跡。
    方澤迅速看完。
    “師父信中說,門中那秘傳功法的事在信件裏不方便說,日後返回宗門後會當麵解釋,要我在這段時間內考慮清楚,是否真的要修行這功法。”
    “畢竟,秘傳功法強則強已,可對資源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對神魂要求也是近乎嚴苛,師父他不知道我新有奇遇,要我謹慎考慮一下也屬於正常。”
    方澤看完信後,心中想道。
    師父吳道子信中沒有說不要讓方澤修煉那秘傳功法,隻是提到所需資源極為龐大,要方澤再思考一陣,如果思考過後,還是想轉修這門功法,那麽具體事情,就要方澤回宗門,吳道子會當麵說一些關於此門功法重要的事。
    信的後半段,吳道子提到他受少林方丈心燈大師邀請,前往嵩陽應邀‘辦事’去了,一時半刻不會返回宗門。
    而方澤的三師弟,六師弟和小師妹,則是接了一個大的萬裏歸宗任務,吳道子知道這件事,擔心幾人經驗不足,要方澤前往禹州接應照顧一下師弟師妹。
    等禹州那邊的任務完成,吳道子在少林寺那的事也就快了結了,到時候要方澤帶三小一起返回宗門,同時吳道子會將方澤要修行的秘法的事告知他。
    方澤看了信後,心中了然。
    方澤倒是挺希望多接一些此類任務。
    他那黑色珠子印記,每次萬裏歸宗後多半還有獎勵,正好積累一些資源。
    他微運真氣,手中的信紙發出輕輕的噗的一聲,化做了紙粉。
    方澤隨手將紙粉放在窗邊吹走,然後繼續吃起了飯菜。
    ……
    四日之後。
    禹州,穎陰郡。
    方澤趕來此處。
    禹州和徐州交界,有官路相通,而穎陰乃是禹州第二大城,方澤約好師弟師妹在穎陰見麵。
    方澤是第二次來穎陰,此地乃是陸上交通要地,城池雄偉,看起來比樂陵還要大上不少。
    方澤入城時候,看到穎陰城門,心中就想到此地信息。
    禹州人口比徐州等地密集,穎陰雖然隻是禹州第二大的城市,人口卻是比樂陵還要多,各行各業都很繁盛,隻是各業做的人都多,導致錢比較難賺,爭的比較厲害。
    而真正掌權之人和有實力的商人,也更有權,有錢。
    禹州江湖也是如民間一樣,門派極多,光是朝廷承認的門派大大小小二三百個,互相之間爭的也很是厲害。
    不過那些都是小門小派,禹州真正有威勢的大門派大勢力,倒也不算特別多。
    方澤直接進城,守城的士卒見到方澤打扮,看出來是武者,不敢阻攔。
    天洲世界就是如此,因為武道通天,強大武者可以拳開山嶽,掌凍江河,乃是最上層的力量,武者本身的身份就遠高於普通人。
    底層士卒寧肯得罪官員,也不願意得罪武者,畢竟得罪官員最多給你穿個小鞋整治一番,了不起打發去一個偏僻地方當差,而得罪武者,可能命就直接沒了。
    方澤也不是第一次來穎陰了,對城內比較熟悉,也不用問路,一路走到城市西南方向的【悅來客棧】。
    方澤找店家問清楚情況,打聽到三位師弟師妹就在這裏包了一間院子,和店家說明之後就向後方院落走去,還沒走進院子,就聽到院落裏有青年人爽朗輕鬆的打鬧聲音。
    方澤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已經聽出,院落裏的就是兩位師弟師妹。
    方澤敲響院落小門,裏麵的嬉笑聲停止,一個爽朗的少年聲音問道:“誰啊”
    “我,你大師兄。”方澤說道。
    “大師兄來了”門內傳來驚喜的聲音。
    很快,院落房門打開,門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一身藍衣稚氣未脫,看起來很陽光爽朗。
    看到方澤,少年臉上洋溢著激動笑容,大聲說道。
    “大師兄!”少年身後,有一個藍衣少女,相貌和少年以後七八分相似,一樣是十六七歲,正是女孩子最好的年紀,她也驚喜的叫著。
    “嗯,慧玉慧玲,一年沒見,你們又都長高不少。”方澤笑著說道。
    院落裏的,是方澤的六師弟和七師妹,傅慧玉和傅慧玲。
    他們兩人乃是雙胞胎,一起拜入萬裏歸宗派,傅慧玉是哥哥,傅慧玲是妹妹。
    傅慧玉讓開門口地方,方澤進來,關上門後,方澤看了看問道:
    “對了,你們三師兄呢沒和你們在一起麽”
    師父吳道子給他的信中提到,方澤的三師弟商鍾林也在穎陰,一起接下這次的萬裏歸宗任務。
    “三師兄之前來這裏一趟,然後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是啊,三師兄他聽說大師兄你要來很高興,說給師兄你準備了禮物,然後就走了,這幾天都沒見到他,可能是準備禮物去了”
    方澤微微點頭。
    正在此時。
    方澤忽然耳朵微微顫動一下,然後露出笑容,道:“說你三師兄你三師兄就到,他來了。”
    “真的”傅慧玉驚訝問道。
    方澤點頭。
    他耳變已開,就算不運功聽力也遠遠好於尚未開耳變之人,方澤聽出了有人正快步往院落這邊趕來,就距離二十幾米了,聽腳步節奏是三師弟商鍾林沒錯。
    果然,沒多久,院落木門被敲響,外麵有個洪亮的聲音:“小玉子小靈子,給三師兄你開門。”
    方澤一笑,他轉身將房門打開。
    門開,外麵站著一個身材頗為魁梧,麵容看來是二十歲許的男人,正是方澤三師弟商鍾林。
    商鍾林頗高,衣著風格有些誇張奢華,乃是紫色繡金的衣袍,一章國字臉,紅光滿麵,看起來很有氣勢。
    他單手拿著一個看起來花紋雅致,檀木所製成的木盒,此時站在門口。
    商鍾林見到方澤,先是一愣,然後驚喜叫道:“大師兄!哈哈哈!一年多沒回門派沒見到你了,真想你啊!”
    商鍾林上前就一隻手扶住方澤手臂。
    方澤笑著道:“是一年沒見了,你這做派賣相,倒是越發富貴。”
    “哈哈哈!”商鍾林大笑。
    商鍾林是萬裏歸宗派核心弟子,而他本家,乃是河洛巨賈商家。
    商家家主商不權身價钜萬,乃是河洛首富,目前處於半隱退狀態。
    商不權膝下三子,大兒子接手了商家的生意,二子拜入天王苑學藝,武藝大成後考取了朝廷武探花,現在軍中為官,小兒子就是方澤這位三師弟商鍾林了。
    方澤不清楚為什麽商鍾林會拜入萬裏歸宗派,不知道師父用了什麽手段,或是商家有何特殊原因才會如此選擇,畢竟商家人要進去其他名門大派並不是很難。
    但是看起來無論是商不權還是商鍾林本人,都對這個選擇很滿意。
    商鍾林豪富家族出身,家裏也頗為支持,家族不時提供財貨和其他資源,商鍾林本人性格也十分豪爽,出手闊氣,好交朋友,在江湖上不久就有了一個‘仗義疏財商鍾林’的名號。
    當然,也有人看不慣他這個做派,背後還送了一個私底下的外號,叫‘散財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