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曲水流觴

字數:4614   加入書籤

A+A-


    還挺風雅啊!
    他轉頭又看向鄭玄果,道:
    “所以,你取杯後要當場即興作一首詩,若沒能做出來,就飲酒作罰,作出了便順流再往下。”
    陸恒在剛剛講完那句無比囂張狂妄的話之後,就轉頭看向了房遺愛。
    “明白了嗎?”
    饒是房遺愛這種不愛讀書,隻對吃酒耍樂感興趣的紈絝子弟,對於這些規矩,耳濡目染之下懂得也比陸恒這個現代人要多。
    沒有出乎旁人的預料。
    畢竟,小房日後還是要在長安城裏混的。
    詩會上帶進來個陸恒,到時候還能跟李泰說是想親自帶他來被打臉,可若是自己真跟他顯得關係太過緊密,那就說不清了啊!
    在各方的心懷鬼胎之中,曲水流觴的場地已經悄然布置好。
    陸恒也沒管其他人嘴裏怎麽嘲諷,他隻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穩如泰山。
    這倒是讓主位上的李泰有些驚訝了。
    李泰轉頭看向已經坐到自己身旁的鄭玄果,低聲開口。
    “本王隻見過這陸恒一麵,對他沒什麽了解。”
    “玄果,你跟他梁子這麽深,想來應當比旁人更加熟悉他才是。”
    “招你看來……他有沒有什麽藏著掖著的,能讓他在這詩會上出風頭?”
    鄭玄果嗤笑著搖了搖頭。
    “殿下,您是覺得此人在扮豬吃虎,藏拙?”
    “那您就太高看他了!”
    “他若是藏拙,或是裝瘋賣傻,那大可不必給自己家惹來如此大的禍事。”
    “當初在西市時,但凡跟在下低頭認個錯,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他何必鬧得人盡皆知,又甚至差點關進大牢?”
    “假如陸恒早有文才,就他這性子,恐怕早就滿長安都知道了!”
    李泰想了想,覺得也有點道理。
    畢竟他雖然隻見過陸恒一次,不過僅僅一次,也足夠看出此人的囂張狂妄了。
    想了想,李泰終於笑了。
    “雖然不知遺愛為何將這憨子帶來這裏,但也正是碰了個巧。”
    “本王聽說他跟陸恒起過衝突,估計也是想好好整他一次!”
    “放手去做,凡事有本王兜著呢!”
    鄭玄果對他的意思心領神會。
    陸恒擺明了是東宮那邊的人,不僅跟著李承乾一起去安置流民,而且還合夥開了個書局。
    打了陸恒的臉,那可不就是打了太子的臉?
    而且,即便他馬上要與豫章公主成親,那這事鬧大了也不會扯到他們頭上來。
    這是陸恒自己眼巴巴跑來的呀,又沒請他!
    想到這。
    鄭玄果悄悄看了女賓那邊一眼,低聲道:
    “不過殿下……您今日,似乎也將豫章公主給請過來了。”
    “當著她的麵這麽做,會不會不大好?”
    李泰冷笑一聲:
    “有什麽好不好的?”
    “本王的這些姐姐妹妹們,除了長姐與小兕子之外,說白了父皇都不大放在心上。”
    “玉兒能夠得到相同的待遇,不過也就是因為她是我母後養大的罷了。”
    “可論起血緣,她又不是我母後生的!”
    “玄果,本王交代你的,你便放手去做就是了,不必如此瞻前顧後,哪裏像個男子漢大丈夫?”
    鄭玄果被懟得不敢吭聲。
    盡管他是滎陽鄭氏如今的嫡係血脈,可終究也隻是個嫡係,不是家主。
    哪怕鄭仁泰來,見到李泰也隻有低頭認慫的份,更別說他了。
    “在下明白。”
    ………………
    女賓區。
    李明玉今日得了閑,正好聽說四哥這裏有詩會,於是便帶著妹妹過來湊了湊熱鬧。
    她旁邊坐著一個相貌與妹妹李明達有些相似,但更成熟美麗些的女子。
    “長姐,你今日怎麽也來啦?”
    李明玉看著姐姐李麗質,笑著問道:
    “莫非我那侄兒沒有纏著要娘親抱嗎?”
    長樂公主李麗質嗔怪地瞪了妹妹一眼。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不也是偷閑跑出宮裏來的!”
    “延兒他早就過了非要娘親抱的年紀,一個男孩,我家那位也不可能讓他天天纏著我呀。”
    “平日裏啊,青雀弄的這些事我是一概不來的,也就是聽說請了你,才特意跑到這兒的。”
    “怎麽樣,要成婚了,現在緊張不緊張?”
    李明玉本來還興致勃勃地準備聽八卦,可眼見這話題馬上要落到自己頭上來,她登時就閉了嘴,臉也紅了大半。
    馬上就要到大婚之日,不過公主成婚的這些事宜,都不必由她與陸家多做什麽,宮裏自有規矩。
    再加上陸恒跟李承乾剛出了事,她要是待在宮裏,難免會被母後念叨。
    唉,大哥一出事,就會連累他們這些弟弟妹妹啊!
    “長姐,你少胡說八道了……這還沒成親呢,在外頭像什麽樣子呀!”
    李明玉紅著臉,好不容易憋出來一句。
    但李麗質顯然不打算放過妹妹。
    她湊近了點,正想問點什麽,就聽到隔壁那邊有了動靜。
    “我看也對,等會兒咱們就等著看笑話,別做聲!”
    “本公子早就看這陸憨子不順眼了,今日正巧借著玄果兄,殺殺他的威風!”
    “是是是……”
    但陸恒沒想到的是,這一次鄭玄果並沒有被他的語言攻擊到。
    在場的所有人,現在不隻是心裏想,臉上也盡皆表現出來了對陸恒的不屑和鄙夷。
    竊竊私語聲傳遍滿場。
    “這憨子連曲水流觴是什麽都不知道,還想與玄果鬥詩?”
    “說是鬥詩都抬舉他了吧。”
    “我答應了,還愣著幹嘛呢?是準備等人給你做槍手代筆,還是怎麽的?”
    陸恒笑了笑。
    不難聽出,這整個場子裏幾乎絕大部分人都看不慣陸恒,因為他們都是世家子。
    連帶著陸恒旁邊的房遺愛,此時都不由得挪了挪位置,想離他遠一點。
    跟這家夥一起來魏王詩會,簡直是他這小半輩子以來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哥們兒,曲水流觴是啥?”
    房遺愛捂住了臉。
    “曲水流觴,就是大家坐在河渠兩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順流而下,停在誰的麵前,誰就取杯飲酒。”
    “這是很早以前的規矩,當初是為了祛除災禍不詳,如今成了一種風雅方式。”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