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怯懦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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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恒現在拿在手上的這些。
    就是這幾日李勣暗中收集來的一些資料。
    主要囊括了啟光祖可能牽扯到的一些人。
    以及在他被抓入刑部大牢後,他的妻兒家眷反應。
    當看見資料上說,在啟光祖被抓後。
    啟光祖的妻子不僅沒有設法去營救。
    反而還在啟光祖喪命大牢之前就從長安城內消失。
    陸恒的也是忍不住沉吟了起來。
    在思索了一陣之後,陸恒詢問李勣道:
    “他妻兒的下落,你派人在查了嗎?”
    李勣點點頭,“在查了,不過這才幾天的時間,你又擔心打草驚蛇,所以一直也沒什麽進展。”
    “不過現在已經查出來他妻子是明州人士。”
    “所以我也派人前往明州去進行尋訪了。”
    “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的。”
    對於李勣如此樂觀的估計,陸恒卻是沒法認同。
    他指著手上的資料說道:
    “我估計你派去明州的人是查不出什麽結果的。”
    “正常來說,在啟光祖被捕後,他妻子應該是第一時間就會四處找關係才對。”
    “別管能不能馬上把人救出來,至少也能讓他在牢裏少吃點看苦頭。”
    “啟光祖從軍器監裏監守自盜這麽多年。”
    “家中不可能沒有積蓄。”
    “但既然他妻子沒這麽做,那我估計多半是有人背後給她打了包票。”
    “讓她覺得啟光祖有大人物在照拂,所以這才安心在等的。”
    陸恒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隻是估計她自己也沒想到,最終等來的會是這麽個結果。”
    李勣聽完後,臉色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因為如果陸恒的猜測是正確的話。
    那麽啟光祖的妻子很可能就是一個知道其中內情的重要線索了。
    而這條線索現在消失不見。
    那就很有可能是被啟光祖牽扯到的那些人給滅口了!
    李勣皺著眉頭問道:“那按你這麽說,啟光祖的妻子可能已經是被滅口了?”
    陸恒思索了一會,緩緩點著頭說道:
    “我覺得很大的可能是這樣。”
    “隻不過既然啟光祖的妻子可能知道內情,那麽這條線索就不能斷。”
    “萬一能查出點什麽來,說不定是能起絕對性因素的!”
    李勣端正著臉色點頭答應了下來,“行,那我送信給明州那邊的人,讓他們抓緊時間查。”
    “啟光祖他妻子這麽一個女人家,家裏的頂梁柱被抓,肯定也會找娘家幫忙的。”
    “到時候就算是找不到人,肯定也能有些什麽線索在!”
    在討論完啟光祖妻子這條重要線索後。
    陸恒又看著他手上這些其他起不到決定性作用的資料。
    站起來歎了一口氣道:
    “哎,現在看來,我還是得去找一趟江夏郡王才行了。”
    “他的親侄兒在岐州被我抓了,希望他不會因此怨恨我吧。”
    陸恒雖然口中在歎氣。
    不過他也並不後悔。
    依照他的性子,既然碰上了李景義這種魚肉百姓的囊蟲。
    那別說是可能會得罪李道宗了。
    就算是會得罪李二,陸恒也還是該出手就出手。
    讓他像是王崇一開始那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那是不可能的。
    從李勣所在的兵部出來。
    陸恒轉身走過兩條街,直接就來到了刑部衙門外。
    在表明身份後,直接讓人去向李道宗通報了。
    而在刑部衙門內李道宗,此時卻正板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整個偌大的房間內,隻有坐在李道宗對麵的一個男子正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大兄,景義平日裏就算是驕橫了一些,可也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啊!”
    “這次的確是他不懂事,先去陸駙馬的工地上惹事,打傷了陸駙馬的工人不假。”
    “可現在陸駙馬就讓那王崇咬著景義不放。”
    “不僅直接給判了徒刑關進牢裏,現在還到處派人網織景義的罪名,實在是想害死景義啊!”
    “我一個候職官,往日裏與那陸恒也無冤無仇。”
    “陸恒這樣緊抓著景義不放,我怕他是想要……”
    此時在李道宗對麵的中年男子,不是旁人。
    正是李道宗的親弟弟李道興。
    雖然李道興此時身上並沒有什麽官職,爵位也隻有一個廣寧縣公。
    但從他華貴的衣著上來看,他在長安城內的日子過的應當還是比較舒坦的。
    隻不過就算衣著再華麗。
    李道興這個人卻都給人一種怯懦之感,絲毫不像是一個出身尊貴的皇室近親。
    這個怯懦不光是說他的相貌。
    更重要是提現在他的舉止之上。
    就比如他此時在和李道宗說話時。
    雖然口中的話一直沒斷,但眼神卻是一直在躲閃。
    隻是用餘光時不時的在悄悄打量自家大哥的神情。
    那模樣你說他是在做賊也不為過。
    原本一直黑著臉的李道宗聽到這裏時,直接冷聲打斷了自家弟弟,
    “陸駙馬不是那種人。”
    “你與他沒怨沒仇,我也從沒的罪過他。”
    “反而在吐蕃要求和親一事上,陸日升還幫了為兄一把。”
    “至於景義身上的事……”
    李道宗沉吟一陣之後,這才緩緩出聲,質問自家弟弟道:
    “你既然來找我幫忙,那就給我交個實話。”
    “你和景義在岐州這些年,到底有沒有強占過百姓的田地?”
    “如果的確沒有,我現在就可以替你去陸駙馬走一趟!”
    麵對自家大哥的質問,李道興仿佛被嚇的不輕。
    縮著脖子猶疑了好一陣,這才支支吾吾的說道:
    “強、強占土地的事情,我、我和景義怎麽會幹呢……”
    “隻、隻不過這些年,我和景義的確是買了些地罷了。”
    說到這裏,他似乎是又有了勇氣。
    對李道宗強調道:“可那些土地,都是我和景義花錢買來的,是全都讓人付過錢的!”
    事實上,聽到這裏,李道宗的心裏就已經沉了下來。
    李道宗自己就是地方高門的一份子,對於地方的士紳豪強兼並百姓土地的手法了解的一清二楚。
    正常來說,在沒災沒禍的年份裏。
    是沒有老百姓會賣出自己手上賴以生存的土地的。
    而這些士紳豪強又想要的話,那就隻能是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去逼迫殘害百姓了。
    直到將那些百姓逼得活不下去,賣了手中的土地,這才會收手。
    隻不過他怎麽都沒想到的是。
    自己這個從小膽怯如鼠的親弟弟。
    居然有一天也會有膽子去幹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