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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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該解決的都解決了,可沐葶卻依舊有著心事。
    “爹,他病了,我想去看看他。”
    “朝堂之上爹會一直死咬這件事,皇上知我性情,必不會叫雙方難堪。”
    想起那日白悠神態,沐老將軍心中微歎。
    “爹,朝堂那邊自然是需要你的,隻不過萬萬不可做的過了,皇上畢竟是皇上,掌生殺大權,有些時候,根本沒有回寰的餘地。”
    沐老將軍摸著胡子笑眯眯的道,“這個你爹可比你清楚多了,再說了爹你還不放心嗎?”
    沐老將軍對白悠淡然處事的態度很讚賞,可現在他卻有些希望白悠感情用事,能夠優柔寡斷些,至少不要像那日一般那樣果決,不留餘地。
    沐葶憤然,她朝蘇昇道,“你可識得我是何人?”
    “沐葶公主。”蘇昇不卑不亢。
    “那你應該也知道白悠為了救我費了些功夫,我如今有要緊事找他,告訴我,他在哪兒?”
    與蘇昇花了些功夫,沐葶總算知道了白悠去向,便馬不停蹄的趕去。
    和想象中的不同,攝政王府她進的很容易。
    門口的人進去通報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喻翎玨就來了。
    沐葶沒想到出來的人會是喻翎玨。
    而且,這人還滿臉疲倦,臉色差的可以。
    乍一看,還會以為他是個重病患。
    “白……七皇子呢?”沐葶正要直呼白悠的名字,可感受到喻翎玨周身的氣息,不由自主的改了口。
    喻翎玨腳步微緩,話裏毫無生氣,“七皇子昏迷未醒。”
    沐葶本還有些犯怵,可一聽這話就顧不上害怕了。
    “什麽?昏迷不醒?什麽情況?”
    她慌亂中差點去拉了喻翎玨的手臂,喻翎玨一個眼神掃過來讓她瞬間僵化了。
    可她心裏還揪心著,弱弱的問道,“那他到底怎麽了?”
    喻翎玨直接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盯著沐葶。
    “你……你做什麽這樣看我?”沐葶被他看得莫名心虛,連帶說話都結巴了。
    “她為什麽幫你?”
    “什麽?”沐葶聽得莫名。
    “我帶你去看他。”
    喻翎玨沒再說話,加快了步伐,在前麵領路。
    沐葶雖然疑惑,可想到能去見白悠,就顧不上別的了。
    兩人腳步匆匆,一個比一個走得快,轉瞬就到了屋前。
    “就在裏麵,你自己去吧。”喻翎玨淡淡的道,好像很是漠不關心。
    可他背在身後的手卻握得死緊,甚至有些泛青。
    “你……攝政王不進去嗎?”沐葶有些奇怪的問。
    “不去。”喻翎玨看了沐葶一眼,“公主若是不想去……”
    “哎,別別別,我去我去。”沐葶一聽這話頭連忙打斷了喻翎玨,忙不迭跑到門前,剛要伸手推門,又想到了什麽,隻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悄聲進去了。
    喻翎玨就在外麵等著,不進卻也不退,望著別處。
    屋裏,沐葶慢慢走到床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白悠?白悠?”沐葶試探著叫了兩聲,可床上躺著的人依舊緊閉著眼,臉色蒼白的嚇人,連呼吸都甚至讓人有些感受不到。
    她緩緩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怎麽會?白悠怎麽就成這個樣子了?
    上次見麵他明明已經要好了啊!
    怎麽會?
    沐葶不忍再看,她想不通為什麽白悠突然就這樣了,她無法接受!
    沐葶眼中含淚,卻忍著不讓它掉下來。
    她三步並作兩步趕緊出了門,再輕輕把門關上。
    喻翎玨依舊在外麵,保持著她進去時的那個姿勢。
    “白悠他……他怎麽了?”沐葶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抖。
    喻翎玨眸色深深,沐葶那般失態的模樣在他眼裏激不起半點波瀾,“本王還想問問公主她怎麽了,可如今看來,公主並不知情,既如此,請回吧。”
    沐葶不可置信的看著喻翎玨卻硬是什麽都說不出來,或者說,是不太敢說。
    怪不得她進來的那麽輕易,還有喻翎玨迎接,原來如此。
    “王爺對七皇子似乎格外上心。”沐葶道,“不過王爺還請記得,白悠於我也很重要。”
    她說完,也不管喻翎玨會怎麽樣了,直接轉了身要離開,抬腳的那一瞬間,她留了一句話,“白悠的事我會查清楚,我不會袖手旁觀!”
    喻翎玨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或者說根本沒有聽進去,他見沐葶走了,也懶得讓人送她,眼中幾度掙紮,還是邁開了腿。
    卻不是同沐葶一樣離開……而是要進屋。
    白悠自昏睡時起,他便難安得很,坐在床邊守著他心焦如焚,去查真相他更是萬般不得意。
    可自出了這道門,他就有些不敢進去,哪怕他隻出來了個把時辰。
    他害怕看見白悠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那般模樣,他一點兒也不想看見。
    可是,他又忍不住不進去,他想見白悠。
    這兩種情緒矛盾交錯,叫他難熬的很。
    喻翎玨一步一步走到門前,在門口站了半晌,終於還是抬手輕輕推開了門。
    動作比沐葶還要輕上幾分。
    進了屋,喻翎玨又輕輕把門關上。
    不等他轉過身,喻翎玨突然聽到一聲輕笑。
    “還以為你不進來呢。”
    聲音輕輕的,有些虛弱,卻隱隱透著笑意。
    還有點漫不經心。
    喻翎玨身子一僵,而後一陣狂喜湧上來,他猛的轉過身子,看見床上原本該躺著的人半支著身子,笑著看他。
    雖然臉色依舊很白,可那眼睛確實睜開的,人是醒著的!
    人醒了!
    喻翎玨飛快掠到白悠身旁,一把抱住了白悠。
    他什麽也不說,就隻抱著白悠,卻又顧念著白悠才醒,不敢抱的太緊,動作多少有些不自然。
    白悠自然感受到了,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
    她伸手輕輕拍著喻翎玨的背。
    像是在安撫。
    “舍得醒了?”喻翎玨聲音有些沙啞,白悠聽得心一揪。
    她軟著聲音道,“喻翎玨,才一醒來就能看見你真好,我可開心死了。”
    “哼。”喻翎玨嘴角微揚,聽見白悠這麽說明明有些開心,卻還是冷哼了一聲。
    “那你怎麽等沐葶來了才醒?”
    白悠臉上的笑容頓了頓,怎麽就問這個問題了?且讓她想想。
    “怎麽?沒想好怎麽說?”喻翎玨道,語氣還有些酸溜溜的。
    白悠“嗤”的一聲笑了,喻翎玨這是在……吃醋?
    喻翎玨聽見白悠笑了,頓時有些不樂意。
    “你還笑得出來?”喻翎玨稍鬆開白悠,讓她麵對著自己。
    他剛要繼續說什麽,可卻被白悠猝不及防掩上了唇。
    “唔。”喻翎玨沒準備好,被白悠突然這麽一搞,居然有那麽一點手足無措。
    不過也才片刻。
    想要這麽就把他糊弄過去?不可能。
    喻翎玨剛想要推開,可白悠偏偏伸出舌尖舔了舔喻翎玨的嘴唇。
    !
    喻翎玨腦中的線霎時就斷了。
    他反客為主,一手撫上白悠後腦勺,另一隻手扶著白悠的腰,避免白悠因無力而倒下。
    喻翎玨心中有氣,也有驚魂未定,還有密密麻麻的喜悅。
    可是他顧忌著白悠剛醒,以往的狂風驟雨如今成了細雨般的柔和。
    他最近心中總會有莫名的恐慌,原本他不知那是什麽,現在他知道了,他怕白悠有任何閃失,不管事大事小,他都很害怕。
    就像這一次,他怕白悠醒不過來,他惱自己不曾覺察,他甚至有一瞬想把自己拍暈了丟去喂狗。
    現在白悠醒了,他感覺自己就如同久旱過後池裏半死的魚遇了水一樣,可以大口呼吸,可以重新活過來。
    喻翎玨想,沒有白悠他難活,有了白悠他隻能為她而活。
    七皇子府。
    “你說什麽?白悠不在府裏?那他在哪兒?”
    沐葶到了七皇子府,可卻被蘇昇告知主人不在。
    沐老將軍點了點頭,“去吧。”
    他知道沐葶的性子,有些事情隻能等她自己想透,自己決定。
    沐葶躊躇片刻,朝沐老將軍拜了個禮,走了。
    沐老將軍看著自家女兒的背影,突然傷春悲秋,“夫人啊,葶葶這好不容易認定了個人,可偏偏是七皇子,七皇子那個人,他想做什麽我看得出來,你說,葶葶喜歡上這麽一個人究竟是好是壞啊?”
    沐老將軍歎了半天,最後說了一句“順其自然罷了。”
    沐葶靜默了一會兒,終是說道。
    沐葶不再多說,他爹雖然說“信奉”中庸之道年歲已久,可沐老將軍哪裏會是一般人。她這個做女兒的確實是知道她爹的本事的。
    父親不是說白悠可能出了事嗎?還能到處亂跑哪裏就像生了病的模樣?
    果然,都是在哄騙她而已。
    沐老將軍思慮半刻道,“葶葶,這事爹不好催你,爹也相信你自己有分寸,可還有一件你須得上心。”
    “爹說的可是大皇子?”沐葶幽幽的道。
    這個七皇子似乎有些冷清啊。
    沐葶依舊不言語,屋裏的氣氛有一絲凝重。
    “不錯,七皇子拿大皇子開刀不可能毫無緣由,細加查證也可以清楚大皇在這些事裏扮演了何種角色,那些人既然動了你,我們就斷然沒有噤聲的道理。”
    沐老將軍一番話說得自己有些許動氣,不管如何,那些人敢動沐葶,他就不會饒過,不管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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