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演技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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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安國公沉聲質問的是安嶼,可實際上眼睛卻斜睨著盛苑。
    盛苑想,她現在在老安國公的眼裏,大概就是那等專門挑唆自家孫子的攪家精哩。
    不過她原也沒打算跟安國公府走動過緊,更不想和這一家子人處得熱熱乎乎,眼下趁著剛成婚,直接劃出一條底線,總好過對方理直氣壯的跟她端著長輩的譜兒指手畫腳,沒得多生冤枉氣。
    嗯,從某種意義上講,其實那幫言官也沒罵錯,她的確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東西。
    因著老安國公不滿,老安國公夫人拍了桌子,原本熱鬧喧囂的廳堂,當即安靜下來,原本說笑的女眷們,一秒收起了笑容;剛剛還吵鬧爭執的總角小孩兒,此刻都老老實實窩在大人身旁,不敢出聲。
    今兒是盛苑和安嶼婚後登門安國公府認親的日子,故而安侯府的兩房叔父也帶著家眷應邀前來,本以為就是走個“改口→給紅包”的過程,喜喜慶慶的熱鬧一場,卻不想還沒開局,氣氛竟然變得這樣尷尬。
    頓時,安侯和弟弟安四爺對視一眼,分分從對方眼裏看出無奈。
    他們從前就聽說過,嶼哥兒這個媳婦兒,是朝堂上有名的大刺兒頭,眼下來來,果然隻有起錯的名兒,沒有叫錯的綽號。
    哥兒倆有意出言改善一下氣氛,可抬頭一瞧,對麵兒的二哥,也就是現任安國公,好像沒事兒人似的擺弄著自己的扳指!
    得!人家正主兒都不當回事兒,他們又何必皇帝不急太監急呢!
    當即,兄弟二人就沒了調和周旋的心思。
    眼下說了這許多,其實於老安國公開口,不過刹那工夫。
    不等安嶼接著頂嘴,盛苑揚起了燦爛的笑容,露出一口小白牙,和氣的說:“老國公說笑了,要是我跟嶼哥兒的意思,那我倆指定把咱府上的欠銀都免了!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損公肥私能讓長輩們高興那也是值得的。
    隻可惜朝廷和法度不讓啊!我這個戶部右侍郎,說起來就是給國庫看大門兒的,過眼的財寶如流水,可實際上一個銅板都落不到我手上。”
    她雖然常常一言不合直接掃射,不過多少還是演技在身,表示無辜起來,那真是能能把人氣笑了。
    這不,不僅是安侯府的人,就是安國公府的家眷們,聽了盛苑這陰陽怪氣的話兒,也有些想笑。
    老安國公看著眼前這個賴皮女郎,感覺到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按住了想要發飆的老妻的手,冷笑著說:“苑姐兒,你雖有討收之責,可今兒卻不是清償債務之日,更不是大家算老賬的時候;在你和嶼哥兒來認親的大好日子,提及這些未免不合時宜。”
    “嘿嘿,您老說的對,可誰讓我習慣成自然了呢!我爹爹就常說,我這人關於較真兒,知內情的人自然曉得我是盡職盡責;可不熟悉我的人,卻要誤會我是個官兒迷,沒事兒就要提提自己的職務。”
    “苑姐兒,你也不要自責,別人不清楚,咱家長輩們還都是心裏有數兒的!更何況,你原本就是三品的侍郎,想著本職工作那叫謹守本分,誰還能好意思和你計較?”嶼哥兒情感真摯地拉著盛苑的手,溫聲安撫。
    盛苑也是一臉動容的回握著他的手:“嶼哥兒,你可真是個好人兒。”
    而後,無視了讓他倆酸倒了牙的滿堂親眷,眼淚汪汪的看著老安國公:“老國公,您可莫要怪我禮節疏忽啊!”
    老安國公讓他倆這一唱一和給鬧的額頭青筋直跳,剛想開口,就讓他的好大孫給搶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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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安嶼瞧的,卻是已經準備爆發的老安國公夫人:“苑姐兒,你這缺點就是太謙虛了,還有誰比你更遵守禮節的?想當初孝和文太後和先帝給了你免行大禮的特權,可你見著誰不是規規矩矩的見禮問好?要我說,你才是最最知禮的那個哩!”
    “……”老安國公夫人已經很久沒回憶孝和文太後在時的遭遇了,此刻被這個孫子提醒,登時,原本像河豚一樣圓鼓的憤怒情緒,全都泄了氣,一張保養得當的臉青了又紫、紫了又青,端得精彩。
    老安國公亦是感到氣餒,沒好氣的瞪了自我感動的倆人一眼,低聲喊來丫鬟把蒲團撤了。
    果然,沒有了蒲團,之後的敬茶和見禮收紅包過程都進行的格外順利正常。
    因著盛苑是有官身的,故而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說話,也就不分男女內外,當叔叔的安國公和安侯、安四爺爺上趕著和她言語。
    旁人許是還不覺得什麽,主位上的老安國公府人卻看得格外忿忿。
    尤其是見到兒子安國公和兒媳原氏毫無芥蒂的跟盛苑說笑,她更是打丹田往外冒怒火。
    這倆不爭氣的玩意兒!難不成他們忘記自己兒子讓盛苑給送到西南種地去了嘛?!
    “苑姐兒啊。”忍了又忍,忍無可忍的老安國公夫人,到底開了口。
    “啊?!”盛苑從閑聊中抬起頭,眨眨眼,不解的看過去,“老太太,您喊我?”
    “倒也沒別的,今兒本是咱們一大家子骨肉至親聚聚,自然也就沒了拘束,隻是以後到了外麵,可不興直接叫自家爺們兒的名字。”
    老安國公夫人說完這話,還特意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讚,畢竟能強忍著不滿,和聲細語的敲打,已是功力不凡。
    可誰承想,盛苑卻不領情,她眨著眼睛想了想,滿臉不解的問回去:“可是這起名字不就是讓人喊的嘛?我不叫嶼哥兒叫啥?難不成他還有旁的代號兒?!”
    這般說著,她又擺出謙虛的表情,請教:“老太太莫怪啊,隻是我自小在宮裏就‘嶼哥兒來嶼哥兒去’的喊,這長輩們從不曾糾正一二,故而有些無知了,還請您手把手的教我。”
    “……”老安國公夫人撫著胸口,虛指著一臉認真的盛苑,想要怒斥,可這話到嘴邊兒卻又回了去。
    “苑姐兒叫我嶼哥兒也沒錯啊!”偏偏安嶼這時又開口,“姑姑以前還笑言讓我倆‘苑姐兒、嶼哥兒’的叫到白頭哩!當時姑父也拍手叫好,怎地今兒就不能叫了?”
    說到這兒,他眼眶忽地就紅了,哽咽著說:“若是姑姑姑父尚在多好,我們也能問問怹們到底該怎麽做?!”
    老安國公眼見孫子眨眼就要哭,差點兒氣了個仰倒,這倆人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都是不知羞的主兒!
    雖說怒氣上湧,可偏偏這倆人拉大旗作虎皮,有先皇、先太皇太後和先皇貴妃背書,誰還能強扭過去?隻能忍氣吞聲了。
    “我看時候差不多了,你們先去安侯府拜見一下老侯夫人,然後回來吃宴。”老安國公按著額頭,把這兩個看著就讓人糟心的主兒轟去了安侯府,去見另一個妻子賀氏。
    雖說等會兒還要見麵,可現在先讓他緩緩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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