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光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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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春招待所,鄭光明、徐曉秋、徐曉夏房間。
吃過晚飯,徐曉夏和徐曉秋去公共浴室洗澡,而鄭光明一個人在屋裏,回想著,聯歡會上發生的事。
唱《為了誰》,把明信片交給內地學生,
這兩件姐姐交給他的事,都完成了。
孫小寧的意外出現,更令鄭光明覺得不虛此行。
孫小寧都能見到,那陸天是不是也有可能見到?
鄭光明不禁期待起來。
……
盡管不習慣,徐曉秋和徐曉夏姐妹還是去了公共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
洗過澡回到房間,徐曉夏見鄭光明拿著木版畫看來看去, 便走到近前,沒好氣地說:“一個木版畫, 有什麽好看的。”
鄭光明抬頭看了看頭發還滴著水珠的徐曉夏,說:“你怎麽不把頭發擦幹再回來?這樣容易感冒的。”
“你以為男的頭發,一擦就幹呢。這地方連電吹風都沒有,浴室裏大毛巾也不幹淨,還不如回屋擦擦呢。”
說著,徐曉夏從櫃子裏取出了一條毛巾,用力擦起頭發。
姐姐徐曉秋比妹妹大一些,懂事不少。
沒有像徐曉夏那樣大吵大嚷,和她一樣,從櫃子裏拿出一條毛巾,坐在她的床上,把毛巾裹在頭上。
頭發上的水珠差不多擦幹,徐曉夏把毛巾扔到水盆裏, 拿起床上的毯子蓋在身上,氣哼哼的說:“這個破地方, 還要呆上一天,能把人氣死。”
“曉夏,你今天怎麽火氣怎麽這麽大。誰惹到你了?”徐曉秋問道。
“沒人惹到我, 就是氣不順,心情不好。”徐曉夏用力裹了裹毯子,靠在了床頭。
“光明,是不是你惹曉夏生氣了?”還是姐姐了解妹妹的心思,向鄭光明問。
鄭光明收起手中的木版畫,一臉無辜,
“曉秋姐,我什麽時候惹到她了。再說,曉夏的脾氣,一點就著,我哪敢惹。”
聽鄭光明這麽說,徐曉夏的火氣頓時上來,
“我一點就著?還不是因為你給氣的。”
“我什麽時候給你氣受了?莫名其妙!”鄭光明扭過頭,不再搭理徐曉夏。
“你這個人,白來香港這麽久,還上了最好的學校。骨子裏還是個野孩子,一點素質都沒有。”
“我怎麽沒有素質了?你這樣大吵大嚷就有素質了?”鄭光明沒有慣病,反駁著。
“你還有理了?今天在聯歡會上,你那點心思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一臉色相, 哪裏像個好人。”
既然把話說開, 徐曉夏索性說的痛快。
“曉夏,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見妹妹越說越激動,做姐姐的徐曉秋忙勸解著。
“姐,我可沒亂說。
聯歡會上,鄭光明盯著唱歌的那個女生不放,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交換禮物,緊趕慢趕往人身邊湊。我看不過,跟他換個位子,他的臉拉的老長,別提有多不願意。”
“看到個漂亮女生,多看幾眼,能有什麽?”徐曉秋坐到徐曉夏身邊,繼續勸慰著。
“姐,你以為這就完了?”
“那還能怎麽樣?”
“怎麽樣?我和他換了位置,結果他又跟對麵那個女生眉來眼去了。你看,拿著人家的東西,都舍不得放手。”
徐曉夏越說越氣,說著說著,眼淚一紅,靠著姐姐哭了起來。
……
鄭光明心裏清楚,徐曉夏話的確是實情。
隻不過,接觸孫小寧是他主動去做的。
留意另外一個女生,是因為送給她的明信片是姐姐交給他的任務,因為姐姐的交代,才關注的。
不過,這些話當然不能跟徐曉夏講。
鄭光明甚至覺得,根本沒必要跟她解釋。
於是,鄭光明霍地站起身來,“我愛看誰就看誰,該你管。”
說完,拿著水盆和毛巾,換上拖鞋,離開了房間。
徐曉夏說了一大堆的話,隻換了鄭光明的冷言冷語,令她更加委屈,哭的更厲害。
“姐,你看他那個樣子,像我欠他似的。”
徐曉秋讓妹妹靠在自己身上,低聲說:“曉夏,你是不是喜歡鄭光明了?”
“我呸!就他那樣,我才不喜歡呢。
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打過我嘴巴,到現在我還記得呢,我怎麽會喜歡他。”徐曉夏側過頭,不想讓姐姐看著。
徐曉秋見狀,拉著妹妹的手,
“曉夏,要是你不喜歡,他看別人女生,你怎麽會反應那麽大?喜歡就是喜歡。
再說,媽還有大姐都希望你們能好的。”
徐曉夏扭過頭,
“姐,現在才十四五歲,好不好的,也沒用。”
十四五歲正是少男少女情竇初開的時候,懂事之後就和鄭光明朝夕相處的徐曉夏,其實,不知不覺間已經喜歡上了鄭光明,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十四五歲不小了,港島十六歲就能登記結婚。要覺得合適,再過兩三年就能在一起,現在想這事不算早。
我倒是覺得你和光明很般配,從小就在一起,算是青梅竹馬,能早點結婚,就早點結婚。”徐曉秋笑著說。
“我才不喜歡他呢。
要不是媽和大姐總把我們綁在一塊,理都不會理他。他一個收養的孩子,算什麽啊,我可是振邦集團董事長的千金,弄得我像高攀他似的。”
徐曉夏抹了抹臉上的眼淚。
“曉夏,你這話可不能當著鄭光明說,更不能當著大姐麵說。知道麽。”徐曉秋一臉嚴肅說。
“我知道,大姐最護著光明,我要是這麽說,一定會生氣。我就當著你的麵,發發牢騷吧。”徐曉夏歎了口氣。
“曉夏,媽和大姐都覺得你們合適,還能有什麽不合適的?
現在媽和大娘關係越來越融洽,你和光明要是能走到一起,就是親上加親,有什麽不行的。”
“就他那樣,一天牛哄哄的,我才不和他在一起呢。”
徐曉夏裹了裹毯子,嘟囔道。
“一聽就是口是心非。
你看光明眼睛裏都有光,不喜歡是不會那樣的。聽姐姐的話,收收脾氣,男生還是喜歡溫柔些的女孩子。”
徐曉秋握起妹妹的手。
“姐,你今年都十六,比我還大兩歲,怎麽沒想著找個人嫁了?”徐曉夏笑道。
“我?我還沒遇見喜歡的,急什麽。”徐曉秋揉了揉頭發,靠在了床頭。
……
吉春,東湖公園。
早上,陸天先到醬油廠,請了半天假,一個人來到了東湖公園。
進到東湖公園冰場,陸天租了一雙冰鞋。
換上後,在冰麵上看起來漫無目的般滑了起來。
轉了幾圈,陸天發現湖麵的東處人影攢動,還有很多糾察在拉警戒線。
“這樣興師動眾,不出意外的話,那一處,就是香港中學生滑冰的地方。”
想到這裏,陸天將套帽往臉上拉拉。順著滑道,向警戒處滑去。
到了近前,又像是茫無目的般滑了幾個往返,又往回滑。
滑到湖麵正中,方才停下。
一番觀察後陸天清楚,香港中學生滑冰的區域有太多糾察站崗,還有不少便衣在那裏遊走,想靠近根本不可能。
無法靠近,就沒辦法見到鄭光明。
這該怎麽辦?
一時間,陸天也沒想出什麽主意。
就在這時,陸天看到一輛大巴車從東湖公園門口處緩慢行駛過來,在圈好的區域岸邊停下。
大巴車門打開,陸陸續續有人從上麵下來。
看服裝和年齡,
陸天斷定,車上下來的,一定是香港中學生了。
這麽看,周玥說的今天上午香港中學生到東湖公園滑冰,準確無誤了。
這時,冰麵上,一個穿著黃棉襖的大高個滑到陸天近前,向陸天問:“大哥,你知道廁所在哪麽?”
聽到“黃棉襖”的問話,一下提醒了陸天,
“對啊,人總是要去上廁所的。
整個東湖公園隻有兩個廁所,有一個在大北頭,不可能去那麽遠。
另外一個距這塊二三百米,隻要守株待兔等著,也許就能等到鄭光明。
當然,要是鄭光明不上廁所,也沒辦法。
現在這種情況,也隻能碰運氣了。”
想到這裏,陸天伸手指向廁所方向對“黃棉襖”說:“上了岸,左拐就有個廁所。”
“謝了,大哥。”說著,“黃棉襖”向陸天所指方向滑了過去。
見他滑遠,陸天也向著廁所方向慢慢滑去。
到了岸邊,把冰刀脫下,換上棉鞋,背著冰刀走向廁所。
在廁所附近轉了幾圈後,陸天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這個長椅的位置,是香港學生滑冰區域到廁所的必經之路。
隻要有人從冰麵過來,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上午九點,正常來講,最晚十一點鍾活動就會結束。
兩個小時,鄭光明會不會來廁所,陸天無法確定。
現在,隻能等。
坐在長椅上,陸天拿著抹布不停擦著冰刀,眼睛卻一直盯著香港學生滑冰的方向。
盡管吉春今年是暖冬,可坐久還是也有些冷。
沒用多久,陸天的腳就凍木。
隻好站起來,用力跺了跺後,坐下繼續擦冰刀。
就這樣,
坐一會兒,站一會兒,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在此期間,
陸陸續續有幾名香港學生從這裏經過上廁所,卻並沒鄭光明的身影。並且來上廁所的學生都有糾察陪著,就算鄭光明來上廁所,也不一定能跟他說上話。
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十點半,再有半個小時,活動差不多就結束了。
陸天不禁有些心急。
這時,從冰麵方麵又走過來一男一女兩名學生,他們身邊還跟著一名身著製服的女糾察。
幾人走進,陸天聽見女生用香港話對男生說:
“徐華,內地的廁所都是旱廁,太髒了,還冷,我不想去。”
“你不是憋不住了麽?要是能憋住,再等一個小時,回招待所方便不是更好。
總不能隨便找個地方方便吧?”
“我要是能憋住,我才不去呢。徐華,我進去後,你在門口幫我看著,要不我害怕。”
“不是有糾察跟你進去麽,有什麽害怕的。”男生安慰著。
“那我,也想你幫我看著。”女生撒嬌道。
“好,我聽你的,在門口幫你看著。”男生無奈道。
他們的對話,用的是香港話。
糾察聽不懂,可陸天卻能聽懂他們的對話。
聽到女生喊男生“徐華”,陸天頓時心喜,這與昨晚周玥跟他說唱《為了誰》香港男生的名字一致。
來的人就是鄭光明,這兩個小時總算沒有白等。
通過他們的對話,陸天能想出大概。
那個女生要去廁所,一定要讓“徐華”陪著。因為是女生要上廁所,所以隻有一名女糾察跟著過來,並沒有男糾察跟著。
這樣的話,女糾察和女生進廁所的短暫時間,“徐華”就會一個人在外麵。
這樣的機會,陸天哪裏能錯過。
於是,他從長椅上站了起來,跟著他們後麵晃晃悠悠向廁所方向走去。
……
男生、女生和女糾察走到廁所前,
女生又對男生說:“徐華,你一定要在這等我,我很快就出來。”
“知道了,我哪也不去。”男生答應道。
“那我去了。”女生一步一回首進了廁所,跟他們一起來的女糾察也跟了進去。
不遠處的陸天,迅速向四周望望,確定沒有有其他人跟過來後,連忙衝了上去。
到了鄭光明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輕聲喊道:“光明。”
陸天的聲音,鄭光明再熟悉不過了。
這一聲“光明”,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鄭光明連忙轉過身,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陸天,激動地道:“陸哥,真的是你麽?”
陸天手指放在嘴上,搖了搖頭,示意鄭光明不要說話。
鄭光明心領神會,不再吱聲。
陸天將他拉到一邊,小聲說:“光明,糾察很快就能出來,時間太短,我說你聽就行了。”
鄭光明也知道輕重緩急,聽陸天這麽說,用力點了點頭。
陸天從口袋掏出一封信,塞進鄭光明手裏,“這個交給你姐。”
鄭光明“嗯”了一聲,將信放進兜裏。
“還有,你給你姐帶個話。
就說我很好,讓她不用為我擔心。還有,我……我也想她。”
後麵這句話是陸天臨時加的。
按他之前的意思,自己已經結婚,婚後生活也是十分美滿,不應該再跟鄭娟說這樣的話。
可不知為什麽,見到鄭光明後,這句話還是說了。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不是說放就能放的。
聽完陸天的話,鄭光明哽咽道:“陸天哥,我姐每天都在想你,你也來香港吧,你想要什麽,我姐都能為你辦到。”
“光明,現在還不是時候,能去香港我一定會去。糾察馬上就出來,我要走了。
你也要保重!”
說著,陸天四望一下後,進了男廁所。
看到陸天,鄭光明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可他知道,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
隻能把話埋在心裏,等著再見到陸天。
陸天進男廁所不久,徐曉夏便跟著糾察從廁所裏走了出來。
見鄭光明眼睛發紅,徐曉夏不解問:“徐華,你怎麽哭了?”
“沒有。”鄭光明搖搖頭。
“那眼圈怎麽紅了?像是哭了似的。”徐曉夏不解道。
“哦,剛才有粒沙子進眼睛裏了。”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哭了呢。走吧。”說著,徐曉夏拉起鄭光明的手。
鄭光明任由她拉著,心事重重地走開了。
幾分鍾後,陸天從廁所裏走了出來,鄭光明幾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走到湖邊,望著遠處香港學生開始上車,陸天暗暗慶幸見到了鄭光明。
終於把想做的做了。
陸天,如釋重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