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節 誅殺金丹

字數:7234   加入書籤

A+A-


    這兩人摸摸索索,已走到湖底密室的假山旁。忽然,那拜月教徒大聲道:“壇主大人,您看,假山上有個洞!”
    此人話音未落,一劍挑破夜色,劍尖迸出三尺劍氣,三尺劍氣凝成一朵白蓮,悄無聲息地刺向鮮於昭。
    “懂!懂!”此人點頭稱是,答道:“壇主聰明才智,屬下難及萬一。屬下明天一早就馬上安排人,把這些假山都平了,把這湖水排幹,仔細看看下麵有沒藏著東西!”
    隻聽得外麵出來一個嘶啞道:“你這賊丫頭,本事倒也不錯。你是何人,說出名號來曆,本壇主饒你不死!”
    蕭瑜晴心裏咯噔一聲,心道:“多虧我們來得早,不然焚天穀的礦藏,肯定保不住。”
    此刻這兩人越走越近,假山石壁上還大大的開著一個豁口,已來不及關上。若讓這兩人發現,不但夏陽石不保,葦江的小命隻怕會斷送在這湖底。
    正待葦江準備出去,卻聽見外麵一聲驚呼,蕭瑜晴從外麵骨碌碌地滾了下來,葦江生怕這丫頭受傷,合身一撲,把蕭瑜晴攬在懷中。
    鮮於昭此刻方才看清,對方乃是一個韶華之齡的美貌少女。
    這人也真是凶悍,手指在前胸後背一陣亂點,封閉了數條經脈,嘶聲道:“原來你是青蓮門下!”
    蕭瑜晴十分精乖,隻是冷冷望著鮮於昭。
    鮮於昭畢竟是拜月教成名已久的金丹壇主,怎會被一後天境女子堵住去路?他心知這洞裏必是焚天穀多年珍藏的夏陽石,心道老天有眼,若是一千夏陽石準時交納上去,聖母娘娘一高興,二十多年的壇主便要擢升為神教護法!
    那時的風光,豈是今日所能想象?
    “小姑娘,你既不肯開口,那便到了幽冥地底再和羅刹鬼王說罷!”鮮於昭一聲輕哼,一手淩空一抓,一柄黑得發亮的魔刀頓時出現此人手中。
    麵對寂滅期的金丹高人,蕭瑜晴不敢半點大意,食指和拇指微屈,捏個法訣。一朵白蓮從掌心冉冉升起,瑩白如玉的花瓣重重疊疊,外層幾個萼片白中帶綠,中間又有數片白裏透紅,便如害羞少女的偷偷露出半邊臉龐一般,加上花瓣中間數個淡黃的花柱微微顫動,端的是冰清玉潔,曼妙無雙的一朵好花。
    蕭瑜晴叫一聲去,這朵蓮花瞬間出現在鮮於昭眼前。
    白蓮旋轉一周,一道白光從中間花蕊激射而出,蓮瓣紛紛散落,漫天蓮瓣隨風飛舞,煞是好看。
    但鮮於昭知道這每片花瓣便是一柄奪人性命的利器!
    鮮於昭手中噬魂刀簡簡單單地一刀揮出,身前頓現一道黑光,蓮瓣綻放出的道道白氣,遇上這道黑光,隻聽得滋滋有聲,漸漸湮滅。
    蕭瑜晴這一式有名為“出水芙蓉”,貌似驚天動地的一招,竟然如此無聲無息地被鮮於昭破了去。
    蕭瑜晴一驚,嬌叱一聲,再輕吟一句“蓮中獨秀”,一進一退之間,灑出百道劍光,劍光盡頭,又隱隱化生出朵朵含苞待放的白蓮來。
    朵朵白蓮沐浴在冷清的月光中,一陣顫動,朵朵花瓣次第開放,芳華照人。
    曦雨劍激烈震動,一招直刺,朵朵白蓮忽然隱沒在重重劍光中,劍光驟然一閃,如同白晝降臨,每處有光的所在,便是青蓮劍意的籠罩!
    蕭瑜晴這兩式劍法,已是拿出壓箱底的功夫。
    但拜月教的黑魔氣似乎專克製青蓮劍門的無形劍氣。鮮於昭喝一聲來得好,噬魂刀高高揚起,憑空急速旋轉,似在空氣中剜出一個極大的黑色旋渦來。
    正在蕭瑜晴劍光漸淡,隱藏在劍光的白蓮驟然顯露,白蓮聚在一起,劈頭蓋臉地向鮮於昭砸了過去。
    鮮於昭微微一笑,輕輕一推,黑色旋渦遇上朵朵白蓮,又是滋滋有聲,漸漸湮滅。
    兩式劍法竟然都是有去無回,蕭瑜晴一時握著曦雨劍不知所措。
    鮮於昭哈哈一笑,叫一聲“現在輪到老夫了”,腳下一動,便如瞬移一般,忽地便貼身到蕭瑜晴身邊,一刀劈出,蕭瑜晴躲避不及,一綹秀發被刀氣帶到,縷縷青絲散落在地;曦雨劍一聲鳴叫,劍尖再挑起一朵白蓮,刺向鮮於昭胸口。
    鮮於昭不管不顧,一手連劈十三刀,劈得曦雨劍哀鳴陣陣,然後一掌推出,正擊在蕭瑜晴胸口上。
    可憐蕭瑜晴蒲柳弱質,哪經得如此狂風驟雨般的一陣猛攻?
    後天境巔峰,和金丹境貌似隻有一境之隔,實則天差地遠。若是鮮於昭有心要蕭瑜晴性命,隻怕蕭瑜晴剛中的便是一刀,而不是一掌了。
    一掌及胸,蕭瑜晴窈窕的嬌軀騰空而起,憑空跌入口子大張的地道中。
    此時,葦江隻恨爹媽少給了兩隻手,正在湖底拚命把東西往洞天戒指裏扒拉各種寶藏,隻聽得“啊”的一聲,蕭瑜晴跌在台階上,然後骨碌碌從洞口滾了進來。
    葦江張開雙臂,伸手一接,一個柔軟的嬌軀正好壓在葦江身上。
    蕭瑜晴被撞得昏頭昏腦,睜眼一瞧,正看到葦江兩隻圓溜溜的眼睛隔自己臉蛋不過咫尺,兩個人幾乎是臉貼臉,羞得蕭瑜晴滿臉通紅。
    蕭瑜晴伸手欲打,葦江豎起食指,噓了一聲,讓蕭瑜晴不要說話。
    他湊到蕭瑜晴耳垂邊,輕輕道:“這臭鹹魚還不知道我在裏麵,我們把他引進來,炸死他。”
    此刻也無他法,蕭瑜晴輕輕嗯了一聲。
    葦江剛急於保護蕭瑜晴,倒沒什麽異樣心思,此刻方才發覺蕭瑜晴八爪魚般的匍匐在自己身上,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他一手正捂在蕭瑜晴胸口,一手正墊在嬌臀之下。
    爹媽真的少生了一雙手!
    如此琴瑟在禦,美人在禦,天人交戰下葦江再也忍不住,腦海中嗡的一響,似乎哪根筋斷了……不由得雙手輕輕一握。
    一手溫軟中有些堅挺,正好盈盈一握;另一手更是溫軟如棉。
    臀之大,一手握不下。
    蕭瑜晴本來就是羞慚難當,見這小鬼此時還不忘占自己便宜,急得眼淚汪汪,就地一滾,一巴掌向葦江扇了過去。
    葦江摸了人家姑娘,又吃了一耳光,嘴裏像幹澀得像含了生石灰一般,頭一偏道:“媽耶,他要下來了。”
    ……
    此時,鮮於昭等了半天,見下麵毫無動靜,以為一掌把這丫頭打暈了,他便手持嗜魔刀,腳步聲橐橐,慢慢從地道外向湖底走了下去。
    由於洞口的夜明珠已被葦江取走,入口處已是昏黑一片;再進入密室中,夏陽石也被葦江搬進儲物戒指中,湖底更是黑暗到極處,全憑一縷神識,方可辨別東南西北。
    他眼珠子一轉,首先把夜明珠塞進洞天戒指,然後掏摸出兩箱夏陽石,放在密室中央,又在第一件密室中丟了幾顆夏陽石,拉著蕭瑜晴靠近入口處的第三間密室貼牆站定。
    葦江示意蕭瑜晴用上一枚隱身符,他自己潛運禦雪影神功,屏住一口呼吸,便等著鹹魚上鉤。
    果然,鮮於昭慢慢走到湖底,首先便看到兩箱夏陽石散發出殷殷紅光,不由得大喜。
    這一筐石頭,隻怕有四五十枚,兩筐便是一百枚,再一看裏麵密室也是隱隱紅光,果然還有大量石頭,心道天可憐見,聖母娘娘的任務終於可以完成了。
    鮮於昭四周一掃,並未發現剛滾下密道蕭瑜晴,便喝道:“青蓮劍門的小丫頭,本壇主憐你年紀幼小,咱們拜月神教和青蓮劍門井水不犯河水。你若報上名來,本壇主有好生之德,說不定就此放了你!”
    說著說著,鮮於昭手中嗜魔刀嗡嗡而響,一道黑氣在刀鋒上縈繞不去,實是警惕到十分,隻待引誘蕭瑜晴出現便是一刀兩段。
    若是在平日,葦江和蕭瑜晴用這隱身之法,金丹境寂滅期的修真大能一眼就堪破了。但此刻鮮於昭本就受了傷,修為大減,加上地底下又是極為昏暗,便讓葦江蕭瑜晴兩人蒙混過去。
    鮮於昭繞過二人,慢慢向第一間密室摸了過去。
    葦江得了機會,一捏蕭瑜晴的手,兩人如同離弦之箭,嗖地便閃出了洞口。
    鮮於昭忽見黑影一閃,知道不妙,尾隨其後,如同瞬移一般,也到了小鏡湖洞口。
    但他終於慢了一步,鮮於昭頭還未出來,一陣狂野刀風倏然刮過,一道黑漆漆的刀刃,貼著鮮於昭的鼻梁削了過來。
    鮮於昭頭一縮,刀風過處,如同疾風吹勁草,已將他一頭卷發齊根斬掉。
    鮮於昭差點被消掉頭蓋骨,頓時魂飛魄散。但他畢竟是金丹修真,臨危不懼,丹田內金丹一陣急速轉動,一股滔天魔氣從盈盈三尺的洞口衝天而起,鮮於昭借勢一縱,一股黑魔氣護住頭頂要穴,便是再剃個光頭,也要出了這密道洞口再說。
    此刻,一柄黑色大刀如同泰山壓頂,黑壓壓地拍了下來。隻聽得刀氣破風,周邊的空氣擠壓過來,伴隨著尖利的嘯聲,筆直地拍在鮮於昭頭上,鮮於昭被一刀拍得眼冒金星,腦子嗡嗡作響。
    鮮於昭再往上看,一根幾欲透明的利劍懸在腦門之上,他若再上縱一尺,便是把腦門望曦雨劍上撞了。
    如此三番,便如打地鼠一般,鮮於昭連縱三次,都被葦江和蕭瑜晴聯手擊回地道中。
    鮮於昭心道:“如再出不去,我命休矣!”
    此人運轉丹田內魔丹,渾身骨骼咯咯一陣亂響,欲施展拜月神教“天魔解體大法”,一舉擊潰二人封鎖。
    正在他周身氣機如沸時,一個個紅彤彤,亮閃閃,熱烘烘的石頭連珠炮般劈麵砸來,其中一石正砸在他鼻梁之上,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夏陽石!
    一陣澎湃到極點的火靈之力撲麵而來,隻聽得砰的一聲,夏陽石炸了鮮於昭一個滿臉花,他骨碌碌滾到湖底,一抹臉上,頭發胡子已是燒得一根不剩。
    鮮於昭正欲起身再戰,隻聽得叮叮咚咚,一顆夏陽石骨碌碌滾進來,一縷殘留火靈之氣在這塊靈石上不停閃爍,那兩箱夏陽石忽然跟著激烈地閃動起來。
    老子竟然死在兩個後天修真手裏!這便是鮮於昭最後一個念頭。
    隻聽得一聲悶響,葦江覺得腳下地皮動了兩動,洞口一股灼熱的氣浪噴湧出來,生生把守在蕭瑜晴一把衝倒。
    蕭瑜晴一個趔趄,又倒伏在葦江身上。
    蕭瑜晴學了乖,她生恐葦江又乘機摸她,一骨碌跳起身來,問道:“那個人呢,死了嗎?在哪裏?”
    葦江站起身,舉起渡天刀,憑空一攪,將鮮於昭幾欲逃走的一絲亡靈吸入,對著灼熱的空氣言道:“哈哈,到處都是!”
    葦江張開雙臂,轉了一個優美的圓圈。
    花開無聲,一個粉紅的蓮瓣輕輕綻放,淒清月色中,無邊殺氣滾滾而來。
    鮮於昭叫聲“不好”,用手輕輕一拂,蓮瓣次第散落,無邊殺氣忽然凝聚到一處,然後勃然爆發開來。
    白光一閃,鮮於昭被炸得渾身黑氣直冒,顯然受傷不輕。
    這一劍名為“留得殘荷聽雨聲”,陰中涵陽,陽中涵陰,把淩厲青蓮劍意藏於白蓮之上,破空之聲被全然掩蓋,所謂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用來暗中偷襲是再好不過。
    鮮於昭卻是洞庭湖上老麻雀,經過大風大浪無數。他一見洞口大開,立即察覺到周圍氣息有些異樣,身形一晃,一步便踏出數丈之遙。
    他這身形是快了,蕭瑜晴劍尖白蓮卻是更快。
    青蓮劍門三生蓮花,蓮隨心動,視天底下各種暗器於無物,豈是想躲就躲得開的?一盞白蓮如影相隨,飄飄蕩蕩,正落在他肩上。
    潔白中略帶粉紅的蓮瓣一張一翕,微微顫抖,充滿詩情畫意。
    所謂擒賊先擒王,隻要把這個鮮於壇主拿下,旁邊小雜魚自不在話下。
    蕭瑜晴已無計可施,慢慢蜷縮身軀,一股青蓮劍氣灌輸到曦雨劍中。
    鮮於昭吐出一口鮮血,喝道:“你是何人,敢壞拜月神教好事?”
    蕭瑜晴哪有空和他廢話?手中曦雨劍一抖,已把那個低階拜月教徒刺死,站在黑黝黝的地道入口,一言不發。
    “屬下無能,”此人點頭哈腰,惶恐道:“屬下帶著人,隻怕連地皮都掀開看了看,如今還是沒有找到他們藏寶的地方。”
    “這湖底你找過沒有?還有這片假山,都透著古怪!”鮮於壇主道:“不要老去鑽那些山洞!山洞裏能藏東西是不假,但是大家都能想到的地方,就不見得有!”
    原來葦江下去不久,蕭瑜晴貓成一團,蹲在洞口守候,耳聽著不遠處傳來幾聲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兩人人影朝著這湖心亭,慢慢地走了過來,其中一人便是那鮮於壇主。
    鮮於昭十分焦躁,言道:“丁烈陽這老兒開采夏陽石這麽多年,難道就剩下這麽幾顆?肯定被藏了起來?難道你們沒到處去找找?”
    “壇主英明,明天屬下就來辦!”此人一連串地稱是。
    “哼哼,丁烈陽有你們想的那麽傻?挖出夏陽石,藏在山洞裏,然後等我們去找?還有他那些弟子,說不定他們有人就知道藏寶的地方!”鮮於昭提醒道:“不要弄死了,得問出東西,懂嗎?”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