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暗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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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減產三成。
    減產五成。
    二十日,製鹽廠開始小規模的產鹽,日產量隻有100噸左右,但並沒有大批的對外銷售,而是優先滿足11座集體莊園的需要,等產能爬坡上去,達到日產千噸、三千噸的產能,就是大量傾銷之時。
    雙方終究是沒能談攏,不歡而散。
    二十五日,匯聚到海港城的人口,已增加到了18萬之多,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內,又有大批的農民青壯、灶戶鹽工,跑到了海港城打工,鹽商們根本阻止不了,即便派人采用武力的手段,威脅逼迫灶戶,甚至打死打殘多人,但依然遏止不了逃亡風潮。
    而對於前來打工的人口,海港城一律提供庇護,多次對抗和驅逐前來索人的巡鹽兵丁與鹽梟打手,爆發了十多次的衝突,都是護莊隊員占據絕對上風,一根粗木棒就把他們打的嗷嗷鬼叫,崩潰而逃,一個人都帶不走。
    談判失敗了。
    “國公言之有理。”
    左手邊的南京戶部尚書鄭三俊點頭道:“許家莊不守國家法度,不尊士紳傳統,反而拉攏大批的下愚農夫,抱團取暖,剃發易服,不守忠孝仁義之道,大行經商之道,處處與我大明格格不入,不過是與遼東建奴一般的另一夥蠻夷,再不剿滅鏟除之,我大明江山危矣,聖賢兩千年道統危矣!”
    “鄭大人所言振聾發聵!”
    坐右手邊的揚州知府張士俊讚同道:“許家莊之威脅,不在商業,而在朝廷法度與聖賢道統,許家莊自建莊園城池,自治自理,兼並土地,大肆收容饑民,又經商賺取無數金銀,早就成了獨立的小朝廷,針插不入,水潑不進,推行義務教育,隻教什麽語文、數學,不見任何聖賢道理,以金銀錢糧引誘,殺人不見血的掌控數十萬百姓,還在不斷擴張膨脹,長此以往下去,其危害絕不下於建奴,成我大明腹心最大之禍患!再不速速剿滅,不出十年,大明將改易成大許朝了。”
    “哼,區區一海外商人,竟敢動改朝換代之妄念。”
    貴氣老者——魏國公徐弘基忍不住重哼一聲:“這商人若是能造反成功,我等勳貴將置於何處?朝廷法度、聖賢道理又置於何處?若真被許家莊奪了江山社稷,這世道將崩壞成何等模樣?”
    “真到那時,恐怕是三千年未有之變局,更是我等的地獄和末日。”
    鄭三俊打了個哆嗦說道,完全不敢設想下去。
    “許家莊這樣的怪胎,不能再任其生長了,必須徹底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徐弘基看向一名武官道:“孫廣德,你以南京都指揮使之名下達調兵令,抽調南直隸各處衛所的精銳兵將,聚集精兵三千,不,五千,準備前往許家莊平叛!”
    “是,國公!”魁梧壯碩的武官孫廣德站起身領命道。
    “另外大軍開拔所需的50萬兩開拔銀,由揚州忠義之鹽商提供,馬義商,不知可有問題?”徐弘基又看向馬吉良道。
    “無有無有!”
    馬吉良大喜,當即下跪叩拜:“國公大人為民做主,小民感涕不盡,50萬兩開拔銀,定一分不少的送到!”
    哈哈。
    哈哈哈哈!
    他心裏可謂樂開了花。
    許家莊完了,馬上就要完了!
    五千精銳,足足五千朝廷天兵,許家莊拿什麽抵擋,難道繼續用木棒麽?嗬嗬,如果真是這樣,朝廷天兵的大刀、長槍、火銃與火炮,很快就會教許家莊家丁如何做人了,就會明白私人家丁與朝廷經製之軍的巨大差距了。
    至於50萬兩的開拔銀,對他們這些鹽商根本不算什麽,他馬家一家都能掏的出來,甚至別說是五十萬兩,就是百萬兩、三百萬兩,揚州鹽商也能掏的出來,會心甘情願的掏!隻要滅了那許家莊,這錢一定能很快賺回來。
    此外,隻依靠朝廷大軍是不行的,雖然能擊敗許家莊,但萬一跑了漏網之魚就不好了,故而為了一戰竟全功,為了永絕後患,揚州鹽商們這邊,也組織起了一支力量,足有萬人之多,其戰鬥力雖不一定強,但負責後續的打掃工作,把那些灶戶鹽工重新抓回去幹活,是絕對能勝任的,甚至完成的非常好。
    “許家莊,這次你們死定了!”
    馬吉良暗暗咬牙,心情暢快的道。
    鹽商馬吉良跪在地上,對坐在高椅上的幾名身穿官袍,麵容威嚴的男子,哀嚎懇求道:“諸位大人,剿滅了許家莊吧!我等鹽商願出人出錢出力,隻求給個平定叛亂的名義,一旦剿滅了許家莊,那些莊園裏的財貨,盡歸各位大人所有,我等鹽商別無他求,隻想繼續做我們的小本生意而已。”
    聽到他的乞求。
    坐椅子上的幾名威嚴男子,互相交流了下眼神,都點了點頭,心照不宣間,便達成了共識。
    而揚州的富豪鹽商們,自然不會甘願坐以待斃,他們早就開始行動了起來,逐漸匯聚成一股無比龐大的勢力,為了捍衛自己的利益,他們絕不會無動於衷、忍氣吞聲!
    ……
    南京,魏國公府。
    富麗堂皇的客廳內。
    “許家莊,我等不可再容忍下去了,再任其存在與壯大,我等早晚無以為生,必死無葬身之地!”
    到三月底,淮鹽產量已降低了七成,市麵上開始出現食鹽短缺,價格大漲的情況,形勢還在不斷的惡化。
    這造成了揚州鹽商們的海鹽產量,還在不斷的下降。
    “起來吧。”
    坐上首正中的一位五十來歲的白麵長髯、貴氣十足的老者,抬了抬手,手撫長須,沉思片刻,有些渾濁的眼裏忽然射出精芒道:“許家莊,到了該動手處置的時候了,再放任下去,必難製矣。”
    既然如此!
    那就給他們一點深刻的教訓,讓他們體會下什麽叫‘生存的障礙’。
    許遠其實是做出不小讓步的,因為現在攤牌可能還是有點早了,而鹽商背後的利益集團不容小覷,一旦鬧翻了,許家莊麵臨的壓力會不小,當然並不是怕了,而是他的許家莊剛發展起來,如果阻力過大,會影響上升的勢頭,打亂發展的節奏。
    隻是這幫鹽商自大慣了,也傲慢慣了,在小民們頭上占盡了便宜從不知收斂,將很多不合理的規則當成了理所當然,甚至以為這個世界就是他們所掌控的,誰都要按照他們的規矩辦。
    於是海港城製鹽廠的建設速度又加快了。
    三月十五日,上萬畝麵積的曬鹽池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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