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離開了白堡。
    她手裏拿著合同，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散過。
    成功了。
    她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
    雖說隻有五座工廠。
    雖然每年帶來的利潤，預計是五百萬銀元的樣子。
    但依然非常不錯，讓她感到十分滿意。
    最重要的是，她狠狠的出了一大口氣！
    尤其是想到那方清妍氣急敗環的表現，無比惱怒，用仇視乃至帶有點怨恨的目光，瞪著自己的時候。
    這種舒爽通透的感覺，簡直比得到五座工廠還讓她心滿意足。
    不過張嫣又馬上感到吃驚，不得不收斂笑容，暗暗問自己：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在意方清妍的感受？我跟她是存在利益上的爭執，但沒有任何私人恩怨，這種大仇得報暢快淋漓般的心情是怎麽回事？我最應該在意的皇室的利益，而不是為了讓方清妍吃癟受氣。
    難道是自己受到了作為女性的局限性影響，缺乏大格局，還是說這與利益無關，隻是利用了那登徒子對自己的青睞，不僅實現了辦工廠的目的，還氣到了那個小氣的方清妍，證明了自己的魅力，甚至還感到頗為得意，畢竟誰讓那個方清妍，為人小氣就罷了，還處處針對自己，有著莫名其妙的敵意，既然如此，我給你一點教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敵視我？
    搖頭。
    不能再深入的想下去了。
    她的本意絕不是這些意思，她不是表麵端莊，內心婊氣的女人，她隻是心氣較高，是個受到針對就會反擊的女人，她隻想證明她不好惹，皇室威嚴不容無知村婦冒犯……
    算了。
    她幹脆停止了思考，因為越描越黑。
    ……
    傍晚。
    海港城，城西高檔別墅區，99號別墅樓內。
    傳出一聲又一聲的興奮尖叫之聲。
    “皇嫂，你見到那個許遠，並且跟他談成合作了？”
    “五座皇家工廠，每年帶來不少於五百萬銀元的利潤，市場前景非常廣闊？”
    “不用皇室出錢，天下通銀行提供免息貸款，免費提供技術轉讓，還派出職業經理人幫忙管理工廠？”
    “我們需要付出的代價，隻是欠三個人情而已，還被你砍掉了一個？”
    “還讓那方清妍吃了癟，把她氣了個夠嗆？”
    “哈哈，好太好了，皇嫂你太厲害了！可惜我下午購物去了，沒在旁邊看到方清妍吃癟的樣子，不然我可以多高興好幾天了。”
    “皇嫂，邀你一起過來是最正確的決定，不然我根本不是方清妍的對手，她的那些苛刻條件，我說不定就退步同意了，哪裏能談出這麽好的條件，才兩個人情，以許家莊的財力實力，哪裏需要我們還人情，那許遠為了討好你，特意找個台階罷了。”
    “哈哈哈，每年至少增加五百萬的利潤，就算追不上排名前幾的商業集團，但至少能縮小差距了，陛下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周皇後周玉鳳，拉著皇嫂張嫣的手，無比興奮的大笑，可謂歡呼雀躍。
    “你別高興的太早。”
    張嫣卻難得冷靜了下來，笑著搖頭道：“許家莊的便宜，哪有那容易占，萬一那天提了個不可能答應的要求，比如說要廢了太子，立田貴妃的兒子為太子，說要用這個來還人情，屆時你該怎麽辦，皇室該怎麽辦？”
    “這……”
    周玉鳳臉上笑容凝固，難以接受的道：“這樣的要求，怎麽能提出來，這又怎能算作人情，不可能答應的。”
    “許家莊實力強大，說這是人情就是人情，不還也得還！不答應就動用力量逼迫皇室答應……我現在有點後悔了，這樣的條件其實是最難辦到的，該怎麽還完全是許遠說了算，我當時沒仔細去想，但現在合同都簽了，想反悔都不可能了。”
    張嫣搖頭，忽然覺得答應欠兩個人情，還不如答應方清妍提的兩個具體條件，至少惡果能直觀看到，能做出應對和預防，從而減輕損失。
    而所謂的人情太寬泛了，說不定什麽稀奇古怪的要求都算，還必須得答應，萬一那個許遠，覬覦自己的清白……
    想到這裏她更後悔了，這合同簽的還是過於草率，或許還低估了那許遠的陰險。
    “皇嫂~”
    周玉鳳忽然抬起頭，在張嫣身上打量一番，眼中放出精芒的道：“我這有個辦法，可以消除這種擔憂，讓許遠口中的人情，變成那種親友間的普通人情，不會變成可能會嚴重損害皇室利益的苛刻要求。”
    “什麽辦法？”張嫣問。
    “皇嫂你改嫁給哪許遠，再擠開方清妍，成為許家莊的主母，更好的為皇室爭取利……”周玉鳳沒有說完。
    噗~
    張嫣差點一口茶噴出來，當即滿臉嚴肅的製止道：“夠了！別開玩笑了，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周玉鳳一臉認真的道：“皇嫂你年齡稍大了些，但容貌、身段、氣質，都遠遠強過方清妍那個鄉野村婦，許遠也對你頗為癡迷，天時地利全都具備，為何不考慮考慮？”
    “我乃先皇皇後，曾是一國之母，豈能改嫁他人，玷汙皇族聲譽？”
    “皇嫂，我讓人查過資料，這曆朝曆代，公主改嫁的比比皆是，廢皇後改嫁的情況也有，而你受到陷害，沒能留下子嗣，沒有當上太後，屬於寡居皇後，改嫁是沒問題的，至於名譽受損問題，有我跟陛下承擔，天下人並不會過多的誹謗指責於你。”周玉鳳道。
    “閉嘴，休再胡言！我堂堂國母，不可能改嫁一個商人，更不可能背叛先皇恩寵，我會為他守寡至死，絕不背叛。”張嫣臉色難看，態度無比堅定的道。
    “皇嫂！許遠豈是普通商人？他來曆神秘，傳言他是從仙界來的仙人，所以能帶來無數的仙物寶物，單這一層身份，就可比肩帝王，況且他富甲天下，建立了許家莊這麽龐大的勢力，實話說他的權勢遠超皇室，又屢屢送上厚禮，你提什麽要求他答應什麽要求，對你如此示好寵溺，當屬良配中的良配，何況又能為皇室帶來巨大利益……皇嫂，你為何不考慮一二？”
    周玉鳳極力的勸說道，而若是擱在從前，她絕不會如此慫恿，而是會支持皇嫂繼續守寡，以維護皇家形象。
    但時代已經變了。
    金錢的重要性，周玉鳳早就意識到了，思想早就發生了巨大轉變，不是以前的那個賢後傻白甜了，現在她對賺錢對為皇室爭取利益的積極性，跟皇帝朱由檢不相上下，思想覺悟高度一致。
    且慫恿或推動皇嫂張嫣，改嫁給許莊主許遠，並不是周玉鳳一時心血來潮，而是已經醞釀了一段時間，並私下裏跟朱由檢探討過多次，都覺得這個辦法可行，許遠抵擋不了這樣的美人計，定會送上大量利益，推動皇嫂張嫣，成為許家莊主母，再成為‘扶皇室魔’，然後給皇室帶來無數好處。
    這個方案是完全可行的。
    唯一的問題，是皇嫂張嫣已三十歲了，容顏美貌保持不了多長時間，如果不能在這兩三年內，就成為許遠的枕邊人，待她年老色衰，吸引力下降，隻怕許遠很難中這個美人計了——這話是有點殘酷與現實，但人得實事求是，為了皇室利益，周玉鳳與朱由檢都一致認為，這兩三年就是最佳窗口期，過了就沒用了。
    “周玉鳳，你若再說此事，我就自盡在你麵前，讓你把我的屍體，獻媚給那許遠。”
    張嫣忽然拔出頭上玉簪，對著自己修長玉頸，作勢要刺下去，一臉的剛烈與決然說道：“我就是死，毀了自己容貌，就是老到七八十歲年齡，也絕無可能改嫁給許遠！”
    “皇嫂我錯了，放下，快把簪子放下，我不說了，再也不說這個了行麽？”
    周玉鳳嚇的花容失色，立刻道歉認錯，苦勸一番，並連連做出保證後，這才讓張嫣放下了簪子，勉強消了些氣。
    ……
    房門關上，周玉鳳訕訕離開。
    隻剩自己獨自一人時。
    心情煩躁的張嫣，拿起了那台智能手機，想看會甜寵文小說的時候，忽然想起今天的合作談判。
    又想起剛剛周玉鳳的建議和慫恿。
    雖然她拒絕的無比堅決果斷。
    但仔細想想，不管是許遠送給她的手機，還是那些家電家具，抑或者今天在談判中做出的讓步，如贈送般的五座高利潤工廠——這麽多的禮物與好意，她居然一樣都沒拒絕，乃至心安理得的接受和享用。
    這真的合適麽？
    再想到那兩個必須得還的人情，萬一那許遠突然要求，要娶她這個寡婦為妻，要自己成為他的女人，且不能拒絕時，屆時她該怎麽應對，難道血濺五步，死在他的麵前，導致雙方關係破裂，乃至讓朱明皇室自此淪為曆史？麵對這樣的嚴重後果，她還下得了手自盡麽？
    還是說，為了皇室長存，她隻能繼續付出，乃至哪天被迫委身於那個登徒子？
    還有，自己臉怎麽越來越燙？越來越紅？
    心跳加快。
    腦中也開始冒出一些不太健康的畫麵，想起了某些小說中的和諧情節。
    夠了！不能再想下去了！
    反正我就是死，也絕不會讓那個登徒子，碰到我哪怕一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