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小品《台下十年功》征服眾人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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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一陣吹吹打打的京劇伴奏音,魏戲生走上台來。
    他瞪圓了眼睛,站在話筒前,亮相,開嗓:
    “一見公主盜令箭,不由得——”
    “來來,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一個畫外音傳來,“你除了京劇還會點別的才藝嗎?”
    魏戲生道:“我還能再漲一個調!”
    台下,審核團人員交頭接耳,交換著意見。
    “這是個生臉啊?”
    “生臉沒有號召力,留不住人啊!”
    “京劇題材的小品?能行嗎?”
    “開場很平庸。”
    畫外音:“這跟調門沒關係,現在京劇傳播太難了,觀眾都不愛聽,你這樣連海選都過不了,會唱歌嗎?”
    魏戲生:“會,你住的巷子裏戲腔”
    畫外音打斷:“好,謝謝。”
    台下響起一陣哄笑聲。
    畫外音又問:“會什麽樂器嗎?”
    魏戲生稍加思索,上前一步:=3=噓噓噓
    畫外音:“口哨不算,你下來,我們再商量商量吧,來。”
    “有點意思了。”
    “嗯,漸入佳境。”
    “人物形象起來了。”
    “不過這是獨角戲啊,開場一個人,還占用了那麽長時間,放在春晚上會不會不夠熱鬧?”
    “再看看再看看。”
    魏戲生:“導演,我還會旦角的
    (?′▽)?”
    畫外音:“下來。”
    魏戲生:“花臉?(???)?”
    畫外音:“下來。”
    魏戲生:“小花臉╮(╯▽╰)╭”
    畫外音:“你給我下來破音”
    魏戲生麵色暗然,鞠躬退場,畫外音依然道:“哪個導演找的,這年頭京劇誰聽?”
    這時畫外音一頓,隨之又驚呼:
    “哎,小心你頭上的燈!”
    隨著魏戲生“啊”的一聲,屏幕瞬間黑了下來。
    當當當當當當
    一陣歡快的二胡聲在黑暗中響起,像是開場前的序幕,揭幕前的奏鳴。
    幕布緩緩的升了上去,一個充滿著京劇色彩的臥室露出真容。
    魏戲生從一個櫃子裏鑽出來,他茫然無措的打量著四周:
    “我這是哪啊?”
    他發現牆壁上的照片,驚道:“這不是我小時候那出租屋嗎?”
    “不對不對不對!”,他走到台中央,“我剛才一下台,就被一個燈砸了,然後我突然就出現在小時候這個出租屋裏了,這不會是——”
    他眼睛一亮:“真人秀!”
    他指著桌子:“這是我小時候做的模型!你們怎麽找到的,太厲害了!”
    他趴到地上:“這是我小時候練功那地毯!”
    他飛奔到牆根:“我小時候唱戲那劇照!”
    他掰過成軼:“這是我小時候唱功那行頭!”
    他指著成軼的臉:“還有我小時候!”
    魏戲生興致勃勃的走到台中央,想發現更多物什,可剛走出沒幾步,他就醒悟過來,回頭望著成軼,語氣不可置信:
    “我小時候?!”
    此時,二胡聲又響起。
    成軼和魏戲生在二胡聲中,走著京劇台步,轉著圈打量著對方。
    魏戲生摸了摸額前的蟑螂須,成軼也摸了摸額前的蟑螂須。
    魏戲生抬了抬臀,成軼也抬了抬臀。
    魏戲生伸出手指指著成軼,成軼也伸出手指指著魏戲生,兩人動作同步,表情一致。
    魏戲生:“該不會是——”
    成軼搶先一步,用尖利卻稚嫩的聲音道:“小偷!
    !”
    魏戲生揮手:“不是不是!”
    他走到窗邊,掀開窗簾,疑問:“不是真人秀?”
    成軼質問:“你是怎麽進來的?”
    “不對!”,魏戲生沒有回答成軼,他撲到牆上看日曆,“2011年?不可能啊!?”
    他神色驚惶,搬起凳子,不顧成軼阻攔,踩著凳子,從世界地圖的夾縫裏,找到了一張照片:
    “萌萌照片?”
    “哎哎哎”,成軼搶過,“這個你不能拿!”
    魏戲生從凳子上下來,坐到凳子上,猶不敢置信:
    “我穿越了?!”
    到這裏,小品的故事脈絡基本清晰了,就是魏戲生回答了十年前,遇到了十年前自己的故事。
    台下,劉震小心謹慎,用餘光打量領導們的表情。
    然而,令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一領導道:“穿越?”
    他皺眉:“這種題材不適合搬到春晚的舞台上吧?”
    另一個領導道:“這很有問題啊,劉震導演,春晚是全國性舞台,這種創作主張一旦出現,就應該及時遏製,懸崖勒馬才對,實在不足以提倡!”
    最後一個領導也有不喜之色:
    “情節怪異離奇,手法荒誕,這是在裸的渲染封建迷信、宿命論和輪回轉世,價值取向非常有問題,缺乏積極的思想意義,也缺乏對青少年正向的引導。”
    率先開口的領導又道:“劉震導演,我不是對你的工作有意見,但我覺得這個節目沒必要看下去了。”
    另外兩個領導附和:
    “嗯,二審就到這裏吧。”
    “讓台上兩個小年輕下去吧,有想法是好的,但也不能容許胡編亂造。”
    另一邊,已經演出完的演員也在討論:
    “穿越?這是觸碰到紅線了吧?”
    “哈哈哈哈,有好戲看了!”
    “拋開穿越不談,這劇本看到現在也一般啊,笑點不夠密集。”
    “成軼十天能排練到現在這種地步,已經不錯了,這京劇扮相還是有點東西的,演得也還行,台詞清晰,表情到位,但可惜踢到鐵板了,還是年輕啊,摸不準審核的調門,再努力也隻是搞無用功。”
    “小地方的舞台能上,春晚真不行!”
    “劇本還是有瑕疵!”
    “我就說了是瞎搞!”
    “活該!”
    “白擔心了!”
    “難道隻有我一個人全程沒有笑過嗎?”
    領導這邊,劉震竭盡全力在往回找補,好歹把領導們勸住了,沒有中途而止。
    台上,成軼和魏戲生還沉浸在表演之中。
    他們未必沒有發現台下領導在交頭接耳,可發現了又如何?
    他們現在隻有一個信念:
    就是演下去!
    演完!
    魏戲生:“我穿越了?”
    成軼拿著戲刀,防止他接近:“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魏戲生滿臉急切,上前來:“不是你聽我說——”
    成軼往後退:“你是不是想說,這裏曾經是你家啊?”
    魏戲生:“我真的是——”
    成軼拿刀往前一怵:“你是不是還想說,你是從未來過來的啊?”
    魏戲生:“我就是從——”
    成軼:“你是不是還想說你是未來的我呀?”
    魏戲生:“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我真的是——”
    成軼再次打斷,他露出一臉單純的笑容:“我相信!”
    “啊?”,這次輪到魏戲生蒙了,“這麽容易就相信了嗎?”
    成軼道:“隻有我知道萌萌的照片在哪”
    成軼和魏戲生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不愧是我!”
    成軼:“終於發生在我身上了,我就知道有穿越這回事!”
    台下領導聽到這話,又坐不住了,“劉導演,你這!”
    “領導您別生氣!”,劉震再次安撫起來,好不容易又把領導的屁股勸了下去。
    台上,表演還在繼續。
    成軼一臉喜色:“你是從二十年後回來的嗎?”
    魏戲生答道:“我是從十年後回來的。”
    成軼臉色一僵,表情不信,魏戲生鬱悶:“我有這麽老嗎?”
    成軼道:“些許蒼老”
    這是一個笑點,有人發出了笑聲。
    魏戲生無奈,成軼卻一臉激動:“你回來的正好,我有事正想問你呢。”
    魏戲生:“什麽事?”
    “哥!”,成軼叫了一聲,琢磨不對,又改口,“叔叔”
    魏戲生:“啊?”
    成軼腦門上的燈泡一亮,道:“大我!”
    魏戲生笑著應道:“哎”
    成軼緊張的問:“我馬上就考試去了,我考上了嗎?”
    魏戲生回答的很幹脆:“考上了!”
    成軼:“哪個學校?”
    魏戲生:“戲曲學院!”
    “呀!”,成軼歡喜的驚呼一聲,一蹦三尺高,他又問,“大我,我後來談戀愛了嗎?”
    魏戲生:“談了。”
    成軼:“是萌萌嗎?”
    魏戲生:“是她!”
    “a!”,成軼再次歡呼,魏戲生補刀:“但是後來又分手了!”
    “啊?”,成軼失望了一秒,又開心起來:“談過就行。”
    成軼這個表情轉換十分自然,看得一幫小品演員滿意的點頭。
    蔡明道:“不談審核問題,到現在這個劇本很成熟,台詞詼諧幽默,這兩個年輕人演得也很好,看這個表情,多有靈性啊,一點不怯場。”
    “年輕人演到這種程度確實了不起。”,郭冬臨也道,“就是可惜了。”
    沉疼深有感觸,他的很多小品劇本就是因為太犀利,攻擊性過強才被刷掉的,在他看來,成軼這個劇本也難逃一劫。
    或者更直白的說,這個小品雖不錯,但還沒有好到倒逼審核的地步!
    成軼又問:“哎,大我,我後來成角兒了嗎?”
    魏戲生脫口而出:“沒有!”
    “啊?”,成軼蒙了。
    魏戲生看他一臉失落的樣子,反應了過來,說道:“沒有什麽能夠阻擋——”
    魏戲生&成軼同時用戲腔唱了出來:“我們成角兒的夢想”
    這時,台下看的人有幾個人get到了這個笑點:
    哈哈哈哈,怪不得一開始魏戲生唱歌用戲腔呢,原來病根還在十年前!
    “哈哈哈哈老生唱腔”,成軼轉了一個圈,“我就知道啊念白,一見公主盜令箭,不由得本宮喜心間,站立宮門,叫小番”
    台下笑了出來,因為唱到叫小番的時候,成軼破音了。
    “哎哎哎啊”,魏戲生攔住了他,“好了,聽我的,考試的時候,千萬別唱這一段。”
    成軼不甘心:“還差一點,我再練練!”
    魏戲生:“差得很多!”
    成軼:“我再練一下。”
    魏戲生:“不要練了!”
    成軼和魏戲生這一段對話,又快又急,又清晰又流暢,一看就是練過很多次,已經形成肌肉記憶了,現場的相聲演員都知道這有多難,有多不容易!
    誰也沒想到一個網紅,一個戲曲生,兩個初此接觸小品的人,能演到這種程度!
    成軼訕訕的收回手,問道:“長大後,能好一些吧?”
    魏戲生自矜且自傲:“那當然了!”
    成軼害羞的問:“我能聽一下嗎?”
    “聽好了!”,魏戲生清了一下嗓子,“一見公主盜令箭,不由得本宮喜心間,站立宮門,叫小番”
    魏戲生的聲音清亮高遠,圓潤甜脆,特別是最後的“叫小番”,音色極其純淨飽滿,宛如昆侖玉碎鳳凰叫,獲得了滿堂喝彩。
    成軼:“啊啊啊啊!
    !”
    魏戲生:“啊啊啊啊!
    !”
    成軼:“啊啊啊啊!
    !”
    魏戲生自誇:“太厲害了!”
    “我就知道我能唱上去!”,成軼指著魏戲生,一臉激動,“我唱的可太好聽了昂!”
    魏戲生:“是不是?”
    成軼:“我能再自我欣賞一下嗎?”
    “嘖”,魏戲生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也就我自己愛聽!”
    他踩在凳子上,又唱道:“站立宮門,叫小番”
    在他唱的時候,成軼順勢躺在了床上,邊躺著邊欣賞。
    然而這次,魏戲生竟然沒有唱上去,他也破音了!
    成軼愣了!
    魏戲生找補道:“緊張了!”
    他再來一次:“叫小番”
    又破音!
    台下笑。
    “番”
    還破音!
    “番”
    破音!
    “番”
    破音!
    “番”
    破音!破音!破音!
    成軼:“嗯?”
    魏戲生:“煩死了!”
    諧音梗,又逗笑了幾個人。
    魏戲生發現不對了:“我怎麽唱不上去了?”
    他一轉頭,看到成軼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腳還一晃一晃的,他問:
    “你是不是懈怠了?”
    成軼看了看腳,隨意的回答道:“沒有啊?”
    魏戲生隨手抄過一把木刀打成軼的屁股:
    “台下一分鍾,台下十年功!你躺著幹什麽你?”
    成軼被打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道:
    “我以為能唱上去了,就驕傲了一下!”
    魏戲生:“練!”
    成軼:“站立宮門,叫小番”
    又破音了,魏戲生上前阻止:“你不能瞎喊!”
    成軼:“小番!
    !”
    魏戲生:“注意點位置!”
    成軼:“小番!
    !”
    魏戲生:“這樣,這樣是會毀嗓子的!”
    成軼:“小番!
    !”
    魏戲生:“別唱了!
    !”
    話一出口,魏戲生就捂住了自己的嗓子!
    他嗓子啞了!
    成軼轉頭看他:“怎麽了?”
    魏戲生:“我怎麽變成這種聲音了?”
    成軼一臉急切:“我再練,我再練,對不起對不起!”
    成軼:“番!
    !”
    魏戲生:“不是!”
    成軼:“番!
    !”
    魏戲生:“行了,別唱了!”
    他的嗓子更啞了!
    魏戲生:“你得用方法!”
    “對,用方法!”,成軼琢磨了一下,重新唱,“叫小番”
    “對,隻要你用了方——”,魏戲生的聲音恢複了,還變得更加清亮,他自己都不可置信,“這麽立竿見影嗎?”
    台下,審核團成員拍桉叫絕!
    這段設計太妙了,特別是魏戲生的嗓音切換,從清亮到沙啞,從沙啞到清亮,近乎炫技!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幾位相聲大咖對視一眼,紛紛驚住了!
    沉疼:“這本子!”
    賈玲:“厲害啊!”
    馬麗:“這與其說是穿越,倒不如說是將十年具象化了,十年前的改變能夠直接作用到當下,十年前懈怠,就唱不好戲,十年前方法錯了,嗓子就啞了,台下十年功,嘖嘖,不愧是台下十年功啊!仔細琢磨,如果這個都不算有教育意義,那什麽能算有教育意義呢?!”
    葛優是一個影視劇演員,他從影視劇的方麵去分析:
    “這太棒了!這劇本展開就是一個電影啊!不過小品跟電影還不一樣,小品因舞台的關係,受時空限製,沒辦法展現中間的十年發生了什麽,而這個設定,相當於直接省略了中間十年,厲害!”
    蔡明:“是啊,這個設定亮出來之前,這個劇本隻一個合格接近優秀的劇本,要說多高,還真算不上多好,但這設定一出,簡直可以稱之為經典了!”
    潘長江也讚歎道:
    “兩個小夥子演得也好啊!那個長得高的魏戲生,一看就是專業學京劇的,淋漓盡致的展示了京劇的功底,對應到小品裏,就是經過十年的努力,沉澱下來了刻苦用功的烙印!
    而那個矮的成軼,演的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對人生和夢想滿懷激情。
    演技好,有細節,就能讓觀眾產生信服感!”
    尚大慶:“而且這小品和京劇結合的簡直天衣無縫!”
    王自健:“這本子,我寫不出來!”
    此刻,宛如國中有大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