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如爾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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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炳煜眯著眼睛憋了他一眼,胡修朝他抖了抖自己健碩的胸肌彰顯實力。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金嬌嬌怎麽能嫁給這種人,這不是在侮辱我麽?趙炳煜思維非常人能及。
    “我覺得你說得非常對,胡修公子還是趕緊棄權吧。”趙炳煜勾唇一笑,朝金嬌嬌的方向揚起眉毛,不要臉地回:“畢竟我老婆還在場呢,我可不想讓她看見血濺三尺的血腥場麵。”
    “你......”胡修一介粗人,如何能說得過舞文弄墨的趙炳煜,噎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罷就揮拳朝趙炳煜而去。
    “等一下。”
    一直站在一旁不語的金嬌嬌突然說話了,胡修僵硬地收回拳頭,不解地望著她。
    同樣疑惑的還有餘下眾人。
    金嬌嬌走向趙炳煜問:“你可想好了,打死了我們金家概不負責。”
    胡修頓時得意起來,以為金嬌嬌已經站在了他那一邊。而剛才還大言不慚的趙炳煜感覺自己有些臉疼,他沒想到金嬌嬌會當眾讓他下不來台。
    趙炳煜心裏很不爽,麵上還在逞強,強顏歡笑道:“想好了,死了就死了唄,大不了下輩子再娶你好了。”
    金嬌嬌呼吸一窒,這人......若不是昨晚親口聽他承認是為了錢才想入贅金府,金嬌嬌都要被他剛才那番話給感動了。
    這人果然是要錢不要命,他的金錢欲與自己的權勢欲,不正好相配嘛,上哪兒找這麽契合的合作夥伴。
    “好,那走吧。”
    趙炳煜一臉問號,“什麽?”
    金嬌嬌笑道:“我才不要下輩子,我要這輩子。”
    場麵走向開始變得混亂。
    “你別騙我,青天白日說話是要負責的。”趙炳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這麽快就要成為首富二代了?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第一次見麵就騙我。”趙炳煜記仇。
    “好吧。”金嬌嬌坦然道:“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要要要。”趙炳煜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笑得跟個白癡一樣,溫柔繾綣道:“老婆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去看大夫。”
    倆人旁若無人地牽起手走下擂台,剛才還得意的胡修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怒道:“你們金家什麽意思,耍人很好玩嗎?我怎麽辦?”
    金嬌嬌停住腳步回過頭,看戲一樣打量了他幾眼,心想就算他贏了自己也不可能嫁給他呀,她是看人眼光差,又不是眼瞎!
    金嬌嬌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最終停在了還處於目瞪口呆沒弄明白事態發展的金文身上,笑得一臉無害,指著金文對胡修道:“你找他理論吧,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接著重新牽起趙炳煜的手,倆人離開了眾人視線。
    金文眼瞅著胡修火氣衝天的走向自己,趕緊擺出行走天下的招牌微笑,和氣地攬過胡修寬闊的肩膀,“胡賢侄消消氣,此事是我金家的不是,老夫在這給你賠禮道歉。”
    胡修冷哼一聲,甩開金文的臂膀,“你少給我打官腔,咋們都是商人,今天這事兒你必須給個說法。”
    下人們全圍在擂台邊看笑話,金嬌嬌今日明擺著故意鬧這麽一出,甩下一堆爛攤子給金文收拾的。現在還隻有胡修一人知道這事兒,等她和趙炳煜的事傳揚到其他幾個昨夜被整慘的公子哥耳朵裏,保不準要上門找金文理論一番。
    隻是金嬌嬌忘記了她自己也姓金,祖傳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金家陸路的貨未來五年不會請別的鏢局,”金文摸著八字小胡子,尷尬地笑道:“這樣處理,胡賢侄可滿意?”
    金家陸路的貨雖沒有水路上的貨多,但五年的訂單對胡修的鏢局來說也是個天文數字,更何況他這次參加招親比試,本沒有寄希望能入贅金家,最初的目的也不過就是想在金文麵前露露臉,讓他胡家鏢局能在汴京嶄露頭角。
    現在接下這麽大一個訂單,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胡修心裏已經沒有了一絲怒意,但又不好當眾表露出喜悅,那樣太沒麵子了。他故作不滿地皺皺鼻子,接著才釋懷,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勉強道:“既如此,那就按金爺說的辦吧。”
    金文見他上道又好說話,把人拉到一旁囑托胡修不要將此事說給其他人知道。胡修心跟明鏡似的,知道金文這是怕其他人不肯善罷甘休,承諾他既然如今兩家是合作關係,自然不會幹那等損人不利已的事兒。
    金文這才鬆了口氣,他可沒那麽多精力應付那些人了。打發了胡修,金文就召集了全府上下的人開始籌劃金嬌嬌的婚事。趙炳煜給自己造的假身份賈銘雙親已故,親朋失離,他又是入贅金府,因此兩人成親之事少了許多道繁複手續。
    以防親事再生變故,金文選了最近的黃道吉日,兩人定在了中秋後第五日完婚,與歐陽修和顏懷真成親的日子剛好是同一天。
    此事很快被傳到了大街小巷,又成了汴京百姓的飯後談資。
    諸如金嬌嬌如何如何虛榮,嫉妒歐陽清芷,凡事都想和人家一較高下,連成親都要選在同一天。又如金嬌嬌一定是找了個又老又醜的男人成親,不然誰願意娶她那樣的女人回家。再如金嬌嬌現如今的未婚夫婿一定是吃軟飯的小白臉,為了錢才入贅金家,等等等。
    當事人金小姐連月來一直是大家議論的焦點人物,所為人紅是非多,大概錢多也是同樣的道理,她早將這種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的流言蜚語當做下飯菜了。至於趙少爺嘛,對又老又醜,小白臉等說法抱有強烈不滿。他哪兒老了?比金嬌嬌都小一歲好不好!醜就更是無稽之談,目前為止他沒見過比自己更好看的。
    除此以外他覺得別人說的吃軟飯,為了錢等傷男人自尊的話並沒錯,接受得很坦然。趙炳煜內心相當豪橫,吃軟飯怎麽了?老婆首富,他憑本事吃軟飯。為了錢怎麽了?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愛自己老婆的錢,這叫愛財有道。
    自從金嬌嬌當眾牽手趙炳煜離開擂台後,趙炳煜直到現在整個人還漂在雲層之上,一方麵是真的病得不清,另一方麵大概心花怒放的副作用太強了。
    趙炳煜這人生來就沒有什麽大的夢想,劉貴妃難產生下的他,因此他一出生就被送到了皇後身邊撫養。皇後蕭氏善妒,又忌憚劉貴妃母平子貴,地位如日中天恐終有一日威脅到她的皇後之位,對小炳煜苛刻至極,他小時候的夢想吃飽穿暖就足已。
    後來小炳煜終於在皇後的惡毒養育中變得孱弱不堪,劉貴妃得知真相後日日以淚洗麵,最終在哥哥劉曄平的助力以及皇帝的疼惜之中要回了兒子的撫養權。大概也是因為這件事刺激太大,在劉貴妃心中埋下了謀取後位的種子。
    小炳煜稍大一些的時候開始讀書寫字,但因為身子骨弱智力發育不全,課業落後他那幾位皇兄一大截,皇兄們都十分嫌棄這個笨拙的弟弟不願跟他玩。當然小炳煜也沒空跟他們玩,劉貴妃急於將兒子培養成才,私下裏加重了他的課業。這時候的趙炳宇夢想就是逃出皇宮,做一隻自由飛翔的小鳥。
    等趙炳煜七歲的時候,他漸漸發現母親給自己安排的課業是沒有盡頭的,即使在學業上已經能夠跟得上幾位皇兄了,他們仍然嘲笑他,孤立他。此時的趙炳煜非常厭學,小小年紀就迎來了自己的叛逆期,他熱衷於和劉貴妃作對,和授業的太傅作對,變得不學無術起來。劉貴妃對他的眼神由恨鐵不成鋼變成了失望痛心。
    這兩種眼神像沾滿毒液的銀針狠狠刺進了趙炳宇的心髒,猶如給他暗淡無光的童年潑了一桶冷水,冰寒刺骨。
    他八歲那年無端又生了一場大病,太醫院的禦醫們都束手無策。太後信奉黃道之術,請了國師無名前來做法驅邪,趙炳煜的病竟真的有所好轉。無名言:“此子被邪神之靈附身,生來不詳,命裏帶煞,劣性難養且有礙國祚,活不過十歲。”
    劉貴妃一聽當場昏死了過去,等她再醒來的時候,趙炳煜已經被送出了汴京,正在前往浙江金華觀的路上。
    無名言:“若想保下皇子性命,需得送至道觀修行,修滿功德,弱冠才可重回皇城。”
    皇帝並不相信他那套說辭,但百善孝為先,又不敢忤逆太後,因此痛下決心連夜送走了趙炳煜。八歲的趙炳煜終於實現了飛出皇城的夢想,但他高興不起來,因為他是被親人所厭棄的。
    趙炳煜到了金華觀拜了赤鬆真人為師,那是個非常闊達,有趣的老頭。在師傅的精心照料和教養下,趙炳煜見識了外麵的廣闊天地,前塵往事盡數釋懷。跟著師傅修行學習,遊山玩水,長成了如今這副沒心沒肺的翩翩少年郎。
    少年郎的夢想在山高海闊,在熱鬧繁華,在窈窕淑女,趙炳煜還給自己加了一個:金玉財滿堂,揮霍自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