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瑜洲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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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的家丁被留在了船上看行李,金嬌嬌則帶著剩下三人進了城。
正式的廟會還未開始,城裏已經有了節日的氛圍,幾人邊走邊欣賞,覺得甚是新奇。
瑜洲城四麵環山,山清水秀,是各族人聚居之地,且民風淳樸,開放包容。這地方還盛產各種奇花異草,傳聞是巫蠱之術的起源地。
秋意漸濃,兩岸的綠葉慢慢染上了黃色,放眼望去仿佛一幅漸變色的山水畫。
但瑜洲城最出名是各種巧奪天工的機巧玩意兒,大禮朝許多能人異士、奇工巧匠都出自這裏。
正巧這幾日瑜洲城舉辦一年一度極為盛大的麵具廟會,幾人商量下決定在此地玩兒上三五天,等過完廟會再出發。
船上備了日常起居所需的所有用品,一行人在船上過得風生水起。偶爾途徑有名的鎮子時會靠岸停泊補充供給,他們幾個人則會下船遊覽當地名勝古跡,品味地方特色菜肴小吃。
“我們上個月剛成親,阿婆你看得真準!”趙炳煜樂道。
“不是阿婆看得準,是你們言行舉止間都透著一股恩愛勁兒,老太婆想猜錯都難哦。”
“哪有!阿婆你猜錯了,我們才不是,這人就是個討厭鬼。”金嬌嬌急忙反駁,臉滾燙滾燙的,還好有麵具的遮蓋,不然就露餡了。
老嫗知她害羞也不戳穿,半開玩笑道:“小娘子可千萬要看好你家官人,他生得如此俊俏,小心被別的姑娘擄了去,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嘞。”
“聽到沒有,看好我。”趙炳煜用胳膊肘撞了撞金嬌嬌,自戀道:“我可是很搶手的。”
金嬌嬌也朝他撞了回去,翻了個白眼,“誰要是看上了,我真是謝天謝地,直接白送她好吧。”
看著夫妻兩人鬥嘴打鬧,老嫗也心生歡喜,解釋道:“你們從外地而來,不清楚我們瑜洲城的風俗習慣,我剛才所說可不是危言聳聽哦。”
“我們這兒啊民風開化,向來遵從男女婚配自由,尤其是在麵具廟會節這天,女子若看上心儀的男子,是可以直接領回家拜堂成親,當夜就入洞房的。”
喜兒吃驚地問:“那男子若是已經成親了呢?”
老嫗指著街上的行人,問他們:“你們看這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發現了什麽?”
四人觀察著街上的行人,大家除了服侍上的差異,並無特別之處。
“似乎牽手同行的年輕男女格外多。”金嬌嬌說出自己的發現。
老嫗陳讚道:“還是小娘子聰慧,一下就看出來了。麵具廟會這日,隻要是已經成親的夫妻,又或者是兩情相悅的伴侶,必然會牽手出行,源於《詩經》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單身女孩兒們自然不會去破壞別人的美好姻緣。而那些沒有牽手出行的男女,一律默認為單身。就算是已經成親的,也可以擄走,另一半若是找上門,則需要闖過別人設置的三道難關才能帶走自家的娘子或者官人。雖然有些不通情理,實則也是為了警醒天下有情人要懂得珍惜另一半的意思。”
“那若是另一半置之不理,豈不就是默許和離?”趙炳煜問。
老嫗點頭稱是。
趙炳煜連忙拉住金嬌嬌的手,他可不想自己老婆被擄走,最後還得折騰他去經曆愛情保衛戰。此外,若是他自己被人擄走,依著金嬌嬌的冷漠性子,肯定也不會來闖難關救他。他這金府姑爺的寶座還沒坐穩呢,萬萬不能前功盡棄。
無論金嬌嬌是眼神警告,還是蠻力掙脫,他就是不鬆手,最後金嬌嬌考慮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棄了掙紮。
而另外一邊安安和喜兒的畫風則完全是夫妻二人的對照組。
喜兒:“安安,若是我讓人擄走,你會來找我嗎?”
安安拉著喜兒,承諾道:“傻瓜,我一定會牽緊你,不讓別人有機可乘。”
喜兒不放心,“假如發生意外呢?”
“那我一定會把你找回來,無論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不怕。”
“安安你真好,你放心,你要是被別的女孩子擄走,我定不讓她動你分毫。”
兩人執手相看,眼裏隻有彼此。
已婚的趙炳煜:感覺自己成了個假親,娶了個祖宗老婆。
已婚的金嬌嬌:……
“阿婆,麵具我們要了,多少錢一個?”趙炳煜覺得在他們麵前多待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老嫗道:“二十五文錢一個,就給你們便宜五文錢吧,都是好孩子。”
“謝謝阿婆,找那兩個冤大頭結賬就行,阿婆再見。”
趙炳煜指指還在你儂我儂的喜兒和安安,拉著金嬌嬌小跑離開了。
“好好好,再見。”老嫗笑著朝他們揮手告別。
夜晚的微風拂起他們的發絲和裙擺,少年和少女勾起的唇角被兔子和狐狸麵具所掩飾,風很輕,微笑很甜,心髒跟著起躍的步子在胸腔中歡樂地震動。
鋪麵上除了麵具,還有款式多樣的民族服飾,趙炳煜看什麽都新奇,看到漂亮的衣服首飾就往金嬌嬌身上比劃,恨不得買下整條街送給她。這種花錢不眨眼的快樂才叫人間極樂。
到最後金嬌嬌都看不下去,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麽揮霍吧,又想到若是出言阻止倒顯得她小氣,畢竟趙炳煜都摒氣男人自尊入贅了,人家花點錢又怎麽了呢?
更何況他還沒怎麽給自己買東西,大包小包幾乎都是買給她自己的。
金嬌嬌隻好委婉地表示天色已晚,該找客棧休息了,趙炳煜這才收斂起揮金如土的心。
兩人在路邊茶攤點了一壺茶,等著喜兒和安安前來接應。喝茶的空隙,趙炳煜聽到鄰桌的客人正在討論晚上的住宿問題。
一人道:“每年瑜洲城的麵具廟會都來這麽多人,咋們一會兒得趕緊找家客棧才行,不然就客滿了。”
“是呀,我去年來的時候就沒訂上房間,隻能在人家後院柴房湊合一宿。”另一人道。
另一桌的客人聽到他們的談話,插嘴道:“你們找客棧的話,得抓點兒緊了,我們剛從長福客棧過來,裏麵可沒剩幾間房了。”
趙炳煜靈機一動,問金嬌嬌:“老婆,我們晚上住哪兒?”
“長福客棧。”
正中他下懷,“那我們趕緊過去吧,聽說房間不多了。”最好隻剩兩間房,到時候他和金嬌嬌一間,喜兒和安安一間,堪稱完美。
金嬌嬌慢悠悠地飲了口茶,道:“不急。”
趙炳煜在心中美好的幻想著,若是晚上住一起,孤男寡女,肯定能拉進兩人感情。
他們喝完茶,安安和喜兒才趕來,兩人打趣道:“難為你倆還能想起我們來,辛苦了。”
喜兒一臉嬌羞,“小姐姑爺別開玩笑了,咋們趕緊回客棧吧。”
趙炳煜有點疑惑喜兒的措辭,為什麽是回而不是找?
不過他也沒多問。
結果等他到了長福客棧才知,並非喜兒措辭不當。
也明白了金嬌嬌明知客棧廂房緊張還慢條斯理的原因。
而是他的美好幻想永遠隻是幻想!
羞憤的金嬌嬌真想當場給他一腳,罵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賈銘。”
某人選擇性耳聾,拉著金嬌嬌去了旁邊一個專門買麵具的鋪麵,有威風霸氣的牛頭麵具,靦腆內斂的玄兔麵具,精巧別致的黃鼠狼麵具,神秘威嚴的金翅鳥麵具,神采飛揚的火紅狐狸麵具……琳琅滿目,天上飛地、水裏遊的、地上爬的,幾乎涵蓋了所有的動物。
“這個給你。”趙炳煜拿過一個玄兔麵具給金嬌嬌戴上,又給自己選了一個火紅狐狸戴上,“玄兔配狐狸,剛好絕配。”
鋪麵上已經擺出了各式各樣的麵具,主題分為兩類:祭祀的鬼神麵具以及活潑可愛的動物麵具。
突然,金嬌嬌感覺身後有人在拍她,一回頭,一個長角獠牙、凶神惡煞的妖魔鬼怪猛地懟到她眼前,嚇得她驚叫一聲倒退兩步差點絆倒路人。
“不好意思,抱歉。”金嬌嬌尷尬地向別人道歉。
趙炳煜揭開麵具,露出那張挨打欠揍的帥臉,笑嘻嘻地取笑:“原來你怕鬼啊,是不是被嚇一跳?哈哈哈。”
他還不嫌事大,玩興大發,一會兒戴上麵具一會兒又摘下,跟逗小孩兒似的逗著金嬌嬌。
街上人來人往,有梳著小辮穿著精致民族服飾的男女老少,也有像金嬌嬌他們這樣穿著漢人服侍的外地客商。
阿星早對此地向往已久,他們剛剛進入瑜洲城地界,她便一刻都不能等了,先行乘坐小舟上岸去探索這神秘之城了,幾人約定五日後在碼頭碰麵。
金嬌嬌隔著麵具瞪他,狐狸彎下腰在她麵前搖頭晃腦,用尖尖的鼻頭去頂兔子豎起的耳朵和扁扁的紅鼻子。
店家是個六十多歲的慈祥老嫗,瞧見小年輕們好不親熱的樣子,笑容滿麵地問他們:“兩位真是般配,是剛成親不久吧?”
在船上的時光悠閑且緩慢,金嬌嬌一天中至少有一個時辰在練琴,趙炳煜則時常會坐在船舷上聽琴釣魚,叼起來的小魚直接扔給鸕鶿,大魚則留下煲湯流進眾人的肚子。
安安和喜兒近來感情突飛猛進,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粘在一起,金嬌嬌盤算著等到了揚州是不是就該給他倆辦喜事兒了。
清風吹拂,黃嘴鸕鶿鳥在江麵盤旋,搜尋到獵物後紮猛子,十幾秒以後嘴裏叼著肥美的小魚一頭衝出水麵。
金嬌嬌看出趙炳煜很稀奇這種鳥,有次他賭癮犯了,非要下船賭博,她就從一個漁夫手中買了一隻鸕鶿送他,成功製止了輸錢公子敗家的心,趙炳煜第一次收到她的禮物,高興得差點失眠。
而唯一的孤家寡人阿星則經常把自己關在船艙房間,搗鼓她一路收集來的瓶瓶罐罐,時不時弄出個小火災,小爆炸什麽的,給大家無聊的日子助興。
半月後,他們來到了瑜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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