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視訊。
    又薄又淡的失望還沒來得及觸及心髒，就被猛烈的歡喜衝開。
    “好。”
    應驕說：“沒問題！”
    她起身，三兩步跨出陽台，回到床上。
    她準備好了。
    紀寒玉卻說：“你等我一下。”
    投影上的小紀同學消失了。
    穿著睡衣的紀寒玉來到衛生間，略有些艱難地洗了把臉。想到剛才應驕略有些傻氣的模樣，他的嘴角便不自覺地上揚。
    濃烈的甜蜜甚至讓傷口的劇痛得到了緩解。
    紀寒玉又吃了顆藥。
    簡單地洗漱之後。
    他的左手在上衣的扣子上逗留了一會——隻解開一個，會不會不夠？
    紀寒玉猶豫了一陣，又打開一個。
    不行。
    這樣會不會太刻意了？
    會被她發現的吧？
    紀寒玉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決定維持原樣。
    一個扣子也夠了，等下，下次……下次再試試兩個扣子好了。
    紀寒玉臉頰微紅。
    應驕左等右等，終於等到了粉著臉頰回來的小紀同學。
    因為剛才洗臉的時候想了別的事，他沒太注意，讓前麵的衣服被水沾濕了一點。
    應驕看著他前麵若隱若現的一點點肌膚。
    沒忍住。
    紅豔豔的鼻血滴到了床上。
    “應驕！你沒事吧？”
    紀寒玉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
    應驕生病了嗎？！
    紀寒玉有些慌亂，“你要不要緊？要不要到實驗室找盛淩學姐幫你看看？”
    “不，不用了。”
    應驕把紙巾丟進垃圾桶，又起床換了新的床單。
    做完後，她躺回床上：“我好了。”
    可以睡了。
    “真的沒事嗎？”紀寒玉很擔心：“要不然你還是去……”
    “不用！”應驕非常肯定：“我很好，沒有一點問題！”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流鼻血。
    但她知道，沒問題！
    現在睡覺才是要緊事。
    應驕：“可能是今天吃太多才這樣，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紀寒玉還是很擔心：“你之前也……”
    “我沒事！”
    莫名的羞恥心讓應驕咬了咬牙：“我很好！沒問題！”
    她的態度非常堅決。
    紀寒玉沒辦法，隻得給阮弈發了信息，得到確實沒問題的答複之後，他才緩緩鬆了口氣。
    紀寒玉側躺在床上：“應驕，你會唱歌嗎？”
    唱歌？
    應驕從沒試過。
    不過她的身體本能正極力阻止她在小紀同學麵前展露這個才能。
    應驕對自己直覺十分信任。於是不等紀寒玉提出讓她唱歌，她就十分主動地說：“我會講故事，你……要不要聽？”
    “好。”
    紀寒玉隻是想聽著她的聲音睡一會，所以不管是唱歌還是講故事，都無所謂。
    於是，應驕開始講，她剛現編的——莊園主和她的玫瑰小仙子的故事。
    應驕：“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有權有勢的莊園主，她很喜歡玫瑰，她的莊園裏種滿了玫瑰。忽然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種的，最好看最嬌豔的那朵玫瑰，裏麵住了一個擁有透明翅膀的小仙子。小仙子有一頭長長的柔順的頭發，還有如玫瑰般豔麗的美貌……”
    熟悉的聲音讓紀寒玉感到心安。
    他閉上眼，沒多久就睡著了。
    “莊園主終於把小玫瑰移進了自己的臥室，以後，她終於能每天都看著小仙子入睡了……”
    耳邊傳來平緩的呼吸聲。
    應驕不用再編下一個故事了。
    她盯著小紀同學看了一會。
    “晚安，小紀同學。”
    沒多久，應驕也閉上了眼。
    這次她入睡很快，沒多久也開始平穩地呼吸。
    夜晚十二點，紀寒玉睜開眼。
    他的光腦還沒關。
    應驕也是。
    所以，他看見了應驕入睡時的樣子——和平常一樣，讓人止不住心動。
    紀寒玉撐起身子，動了動，讓自己能離應驕的投影更近一些。
    “應驕。”他伸手，克製又緊張地摸了摸投影上應驕的眉眼。
    “我好想你。”
    紀寒玉低聲說。
    聲音裏帶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委屈。
    “二少，時間到了。”
    門外的人溫聲提醒。
    “嗯。”
    紀寒玉回了一聲，從床上爬了起來。
    未免打擾到應驕，他關掉了自己這邊的聲音。
    紀寒玉離開了，熟睡中的應驕卻並未察覺。
    第一軍醫療室。
    剛被緊急請過來的盛聿看著紀寒玉從右手手臂蜿蜒至後背的深黑腐肉，極其輕微地皺了下眉。
    紀寒玉表情一直都淡淡的。
    仿佛傷口處傳來的灼熱劇痛都與他無關。
    兩天前。
    抓捕寇宏的任務接近尾聲，可正當他要將寇宏帶回第一軍時，忽然出現了兩個帶著褐色頭套的人。
    他們的身手和寇宏差不多。
    紀寒玉花了不小的力氣才成功將他們製服。
    隻是那兩人似乎並不甘心束手就擒，所以就用以命換命的方式，拚死將一種不知名的藥劑紮向紀寒玉。
    原本他們的目標是紀寒玉的動脈。
    還好千鈞一發之際，紀寒玉側身躲了一下，這才避開了要害。
    盡管如此，那藥還是紮進了紀寒玉的右肩。
    中藥後的一小時。
    紀寒玉右肩上的皮膚開始腐爛，並以不慢的速度向手臂和後背蔓延。
    距離他受傷到現在，也不過才47小時的時間。盡管阮弈用盡了辦法，也隻是延緩了腐爛蔓延的速度。
    這傷太過棘手，阮弈不敢托大，趕緊讓人去帝都星請來了自己的老師。
    盛聿在特快戰艦上時就跟阮弈了解過紀寒玉的傷勢。
    “不痛？”
    盛聿的聲音沒什麽感情。
    他向來都是這個樣子。
    除了做研究，沒什麽能讓他動容。
    紀寒玉淡淡回：“痛。”
    “嗯。”
    盛聿從空間紐扣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藥劑噴在紀寒玉的傷口上。
    頓時，紀寒玉的皮膚就停止了潰爛。
    “兩小時。”
    說完，他取了一些腐肉下來。
    其他人不懂盛聿的說話方式，所以阮弈充當了智能翻譯：“老師說這藥可以維持兩小時的時間。”
    “隻有兩小時？”
    紀峋眉頭皺得很緊。
    當然，他不是對盛聿的醫術不滿，他隻是心疼小兒子。
    他家玉玉，受了太多的苦。
    “盛醫生，一切就拜托你了。”
    紀峋忍住心痛，“玉玉，你要聽醫生的話。”
    “嗯。”
    紀寒玉知道紀峋最近很忙，就讓他先去工作。
    盡管紀峋很想在這裏陪著兒子，但他最近確實太忙了。
    他還有太多的事要處理，不能再待在這裏。
    “玉玉，”紀峋鄭重承諾，“等你好了，爸爸就陪你去上膳羞吃飯。”
    最近星際形式不好，紀峋成天都忙得焦頭爛額。他剛才，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作出了這樣的承諾。
    可是……
    “不用了，爸。”紀寒玉搖頭，“我想回帝都星，吃應驕做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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