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磨刀霍霍向福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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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不敢,不過今天發生的事,下官會一五一十的稟告福王殿下。”
郭增光直接懶得出聲,還用得著你這廢物去稟報?
“師家、黃家惡貫滿盈,弄得天怒人怨,你不上疏,自有他人上疏。望福王殿下能管好家奴,別讓朝廷難做啊。”
“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魏公公的意思呢?”
“既然如此,朝廷可知會福王,福王自會管教,為何直接派人前來強行逮拿?”
聽了這話,郭增光恨不得直接上去給這廝幾個大嘴巴子,狗東西,真不識趣,於是冷聲質問道:“人,本部堂已經拿了,你難道還要從本部堂手中搶奪不成?”
“看來,巡撫大人不是衝著師家來的,而是衝著福王殿下來的吧。”
除了侵占民宅、官宅,他連郡王府、郡主府也不放過,還有縣獄、祠、寺、教學等地,都被他瘋狂奪占,然後大肆建蓋違製宮殿。
如果哪個官員敢過問,就直接抓到王府拷打。
這還不夠,他又命人將洛陽城門一關,然後四處搜羅城中民女,強搶七百多人至府中。
姿色尚佳的留下,看不上的就通知她們家人出錢贖人,如果家裏拿不出錢,就直接把她們丟進虎圈喂老虎。
而那些被留下的,也大多下場淒慘,很多被折磨致死。
如此天怒人怨,終於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一步步把事情捅到了嘉靖帝這裏。
嘉靖派錦衣衛到洛陽核查,發現情況屬實,但也沒有過多責罰,隻是罰朱典楧一些俸祿,然後拆去違製宮殿、放歸那些被強搶的民女。
可不知朱典楧是哪根筋搭錯了,直接抗旨不遵,派王府護衛和家奴公然與官府派來的拆遷官差對抗,這不是打官府的臉,而是打嘉靖的臉啊。
嘉靖的脾氣再好,也忍不住了,立即命禮部會同三法司商議治罪。
可即便如此,嘉靖帝也沒有將他處死,隻是削了其爵位,然後幽禁在開封。
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廝一直活到了七十一歲才死,在這個時候絕對算高壽了。
所以說,遇到這樣的瘋子,誰不怕?
沒有福王府的掣肘,郭增光就安心的查抄師黃兩家了,而這兩家的家眷落在田爾耕這群人手中,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這倒不是他們嘴有多硬,死抗著不說,其實剛拿出刑具,這些嬌生慣養的家夥就紛紛叫饒,問什麽說什麽。
可田爾耕顯然不滿意,他的目的又不是針對這兩條小雜魚,所以不停的逼著他們承認更多的罪行,而且要全部指認是福王指使的。
直到田爾耕要師應時和黃家家主指出福王有謀反的意圖時,兩人才瞬間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衝著福王去的,自己兩家不過是抓來的餌料罷了。
可是,這謀反是多大的罪,誰不知道啊?這不是簡單的懲治一下福王,而是要直接掰倒福王啊。
不管結果如何,他們兩人都深知,隻要敢這樣誣陷福王,自己兩家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再怕痛,再怕死,他們也不敢這樣指控。
然後,就被五彪瘋狂的上手段,被整得死去活來,也深刻的感受到,自己以前欺壓良善的方式與這些惡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小妾渾身破爛,如破布一般被丟在眼前,再看到自己大兒子手上的骨頭一寸寸的被敲碎,發出如同地獄般的淒厲慘嚎,師應時瘋狂了,也崩潰了。
“福王要謀反,福王要謀反,福王要謀反啊……”
沒有多久,黃家家主也招認了。
傍晚時分,田爾耕就拿到了想要的口供,看著手中帶血的供狀,發出暢快的笑聲,其他四人也是如此,這才是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五彪。
王長史也不是蠢貨,冷靜下來之後覺得福王此舉才是明智之選,畢竟事情鬧大了之後,對他自己也沒有好處,很可能第一個被治罪的就是他。
看到福王府消停了,沒再摻和此事,郭增光也噓了一口氣,因為他也怕再遇到一個像第七代伊王那樣的人。
伊王就藩地也是洛陽,但從第一代伊王開始,就無惡不作,一直沒有受到什麽懲處,直到王位傳到第七代伊王朱典楧這裏,卻是變本加厲,更加的無法無天。
他信中主要表露的意思是洛陽發生的一些事情被人上奏到了朝廷,因為陝西的農民叛亂愈演愈烈,萬歲擔心洛陽也會被激起民憤,所以準備拿師黃兩家來安撫民眾。
待風頭一過,福王府再選拔其他人來代替師黃兩家的位置即可,這洛陽城,願意給福王府當家犬的人多的是。
福王雖然吃得肥頭大耳,但他不傻,看過信後,覺得也有道理。
畢竟他知道自己和先皇,也就是當今萬歲的父皇為國本之爭鬧得很不愉快,沒有必要為了兩條走狗把事情鬧得太大,不值得。
於是,在王長史回去將事情添油加醋的述說了一通之後,卻碰了一鼻子灰,甚至還讓他去將被派往黃家的人給招回來。
因為在這之前他就已經派人去將一封親筆信送往福王府了,想必此時福王殿下已經看過了。
王長史神情一滯,如果是尹明翼,他說不得要試一試,但是麵對巡撫這樣的封疆大吏,他還沒有那麽大的膽子,這事得請示福王定奪。
折辱朝廷命官是家常便飯,哪怕是在洛陽過趟路,不去朝拜他就要受到嚴懲。
住在洛陽的官員更是遭殃,正五品的郎中陳大壯的住宅不但被奪,人還被圈禁起來,不給吃喝,直到被活活餓死。
王長史心頭一凜,自己也沒有向朝廷匯報什麽呀,為何萬歲會突然下這樣的旨意?
於是,他立即追問道:“下官並未向朝廷上疏,那不知旨意何來?”
王長史顯然沒有那麽容易善罷甘休,在巡撫麵前也絲毫不懼,畢竟背後站著的是福王。
郭增光心中惱怒,一個小小的王府長史竟然敢在自己麵前如此放肆,但不看僧麵看佛麵,還是忍著怒火道:“若本部堂說是萬歲的旨意,那又當如何?”
“你是說本部堂假傳聖旨?”
“下官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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