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殺意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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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駱思恭也在,魏忠賢心頭一動,估計不是什麽好事。
    因為自從上次天啟下令對東廠和錦衣衛進行改動、分權之後,魏忠賢便知道,日後錦衣衛將是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
    其實天啟心裏已經知道這些所謂不能抓的是什麽人了,立即展開奏疏翻閱了起來。
    乾清宮中,駱思恭恭敬的呈上一份奏疏。
    果然不出所料,那些沒被抓的,十有八九是閹黨。
    “召魏忠賢前來。”天啟直接下令道。
    “萬歲,這是微臣這些時日審訊建虜奸細的收獲,能抓的微臣都抓了,其他的微臣都派人監視了起來。”
    “是,萬歲。”高時明接過駱思恭上呈的奏疏,走到魏忠賢麵前。
    魏忠賢連忙起身,他這般恭敬,自然不是為了給剛上升不久的高太監準備的,而是做給天啟看的。
    高時明對這個權閹也沒什麽懼怕,展開奏疏便大聲宣讀起來。
    “茲晉商八家事敗以來,受其庇護之建虜奸細危如累卵,四相奔逃……”
    前麵部分主要是陳述這段時間錦衣衛抓捕和審訊建虜奸細的情況,以及酷刑之下建虜奸細的招供內容,這些口供自然會牽扯到與他們勾連的權貴,其中少不了閹黨。
    魏忠賢心中忐忑不已:“萬歲之前不是說不予追究嗎?今日為何又要提及此事?”
    他瞥了駱思恭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假裝認真的聽著。
    “在登萊巡撫袁大人協助下,我們在渤海海域先後斃、溺殺建虜二十餘人,捕捉十一人……”
    “然微臣和袁大人早已嚴令,山東所有船隻皆需登記造冊,不可隱匿,凡出海也需上報。據查實,這些建虜所乘船隻皆不在登記之列,也非新船,定是有內賊助其出逃。”
    “微臣加以嚴審,終迫其吐露實情,果真有人不顧大明之安危,枉顧遼東百姓對虜之滔天巨恨,繼續與虜勾連,為其提供船隻、打點關係。其中除青皮、地痞,豪族世家,更有朝廷命官……”
    當高時明念出朝廷命官的名字時,魏忠賢終於知道了原由,惶恐的同時,也憤恨不已。
    因為這些人中,不乏閹黨成員。
    這些混帳,都這個時候了,還如此的不知死活,你們想死不要緊,別拖累咱家,這些事可不是咱家指使你們做的。
    可話又說回來,隻要這些人身上有閹黨的標記,出了事,真要追究起來,他魏忠賢也難辭其咎。
    所以,當高時明的話音一落時,魏忠賢便快步走到大殿中央,向著上方的天啟顫巍巍的跪伏下去,顫聲道:“萬歲,奴婢失察,奴婢有罪啊,請萬歲責罰。”
    他這話無疑是承認與其中的一些人有關係,沒有找借口撇清。
    因為他現在根本摸不清天啟知道多少事情,何況還有一個駱思恭在,再想著欺瞞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隻有老老實實認錯,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果然,看到魏忠賢態度還可以,天啟並沒有大聲喝斥,而是淡淡的道:“朕是說過,以往的事情不予追究,卻從未說之後再犯也不予追究。晉商八家已然被除,竟還有人與建虜奸細暗通款曲,協助他們逃離我大明。”
    “這不僅僅是枉顧我大明江山社稷,萬千子民的性命,更是在嘲笑諷刺朕啊。朕的旨意在他們眼中,還不如皇太極給的幾兩碎銀,甚至是幾個建虜奸細的命令。”
    “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做,偏偏要去做他人的走狗,來反咬朕。朕不將之千刀萬剮,難掩心頭之恨。”
    天啟的語氣中明顯已是殺意凜然,魏忠賢嚇得瑟瑟發抖,因為他很少聽到天啟用這種語氣說話。
    哪怕是之前對付福王和晉商八家時都沒有如此,可這些人都死得很慘。
    “奴婢有負萬歲所托,罪該萬死啊。”魏忠賢是真的怕了。
    天啟沉聲道:“其中的一些人,駱卿並沒有抓。不過,這也在你東廠職責之內,就交由你去處理吧。”
    “朕相信這些人死性不改,並非你授意,但朕也不希望你念舊情去包庇他們。除惡務盡,誰敢再勾結建虜,朕絕不輕饒。”
    魏忠賢連忙道:“萬歲,奴婢就算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去勾結建虜,這些膽敢欺上瞞下的國賊,奴婢絕不會手下留情,必為我大明斬除禍根。”
    “好,那你就去辦吧。”
    “是,萬歲。”
    魏忠賢連忙躬身退下,心中已經決定,是時候對閹黨內部進行一番清洗了,不然的話,遲早會被一些自私又愚蠢的混帳給拖累。
    魏忠賢走到大殿中央,恭敬的行禮:“奴婢見過萬歲。”
    “魏大伴,起來吧,自己找個位子坐下吧。”
    “謝萬歲。”
    比如東廠的職責有監察官員,可若有官員勾結叛賊甚至是出賣大明,那錦衣衛也有足夠的理由和權利去管了,這就出現了權利重疊。
    而且自己和駱思恭都是萬歲手中的刀,誰更受寵,自然也會影響著各自的前程,這不是競爭對手是什麽?
    駱思恭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不喜爭鬥,而且自認為在爭權奪利方麵也不及魏忠賢這個老手,所以盡量不去得罪閹黨。
    正因如此,這次即便發現一些閹黨依然與建虜奸細有所勾連,也沒有立即抓捕。
    當然,他也有足夠的借口,因為之前天啟也說過,不想大動幹戈以亂了朝綱,所以不想追究閹黨與晉商八家有勾連的罪責。
    雖然東廠和錦衣衛都有各自明確的職責範圍,但是他清楚,雙方沒有絕對的權力邊界。
    高時明立即安排太監到司禮監去請魏忠賢,魏忠賢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但現在隻要天啟有召,他就不敢怠慢,連忙火急火燎的趕來。
    魏忠賢小心的爬起來,坐到了駱思恭的正對麵。
    “高伴伴,把這奏疏去宣讀給魏公公聽聽吧。”
    因為經過天啟這段時間的親自考察,以及駱思恭的暗中調查,這太監背後沒什麽勢力,值得信任。
    而且這太監也很有文化,天啟這龍椅上方那塊寫著“敬天法祖”的匾額就是出自這太監之手,筆精墨妙,頗有大家之風。
    貼身太監高時明上前接過,將奏疏遞到天啟麵前。
    這高時明被天啟調到身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起初隻承擔一些端茶倒水的雜活,慢慢的天啟便讓他承擔類似秘書的工作。
    天啟瞥了一眼奏疏,淡笑道:“這麽說,還有不能抓的?”
    駱思恭不好接話,便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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