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雲思緒萬千之時，混鯤一句話又把他思緒給拉了回來。

    “怎麽，你很好奇？”

    林雲心裏的確好奇，但這種事情哪裏敢認。眼下身為歸墟之主的混鯤，在洪荒內可就是一位混元存在。

    

    他區區一個不朽神靈，哪裏敢看混元道主的玩笑。

    “沒，沒，不好奇，不好奇。”

    林雲連連擺手，結果得來的卻是混鯤歎息的一瞥。

    “你不誠實，正常的先天神魔看到吾這番模樣，第一反應都會好奇。”

    你也知道啊……

    林雲表情瞬間垮掉，他感覺出來了，混鯤這就是專門在打趣他。

    可偏偏，他還沒有能力反抗。

    唉……

    混鯤倒是沒有在意林雲心中是什麽想法，她拖著小臉麵對著林雲惆悵道：“說來也沒什麽不好告訴你的，其實吾知曉洪荒之中，那些先天神魔和凶獸道主都是怎麽說吾的。

    那青冥之地，嘖，頗為熱鬧。”

    林雲心中翻江倒海，好家夥，看來混鯤是長時間在青冥之地內偷聽啊。

    以混鯤混元境界的神念，在青冥之地偷聽，恐怕無人能夠察覺。

    洪荒之中的先天神魔和大羅道主們，知曉自己所有信息，都被人聽了個完全嗎？

    “其實他們所言無錯，洪荒天地意誌雖然孕育了吾，但天道與地道，卻聯手設下封印，不許吾誕生靈智。

    若非當初吾在歸墟中遇到了東君等人，恐怕吾眼下還是當初那混沌蒙昧的一隻巨獸罷了。

    歸墟之主？不過是任天道、地道擺弄的玩物罷了。”

    混鯤言語中情緒極為複雜，林雲聽著混鯤所言，仿佛置身於種種幻景之中。

    隨著混鯤，踏入了時光之中，那蒙昧巨獸在歸墟之中飄蕩之時。

    並在幻景之中，看到了一個很是熟悉的身影，創造大道的先天神魔，他的父神，東君。

    “怎麽會……”

    林雲眼前幻景內呈現的景象，是林雲傳承記憶中所看到的那場戰鬥的景象。

    林雲看著這幅幻景，心神巨震。他眼前的畫麵，雖同樣是那場戰鬥，但與傳承記憶並不是同一個視角。

    傳承記憶的視角，是來自於東君的視線。

    而眼下他所置身的幻景，卻是從遠處將整個戰場一覽無遺。

    隻是與傳承記憶中相彷的是，與東君戰鬥的那些身影，都極為的迷湖，看不真切。

    林雲思緒運轉的極快，他很快就明白，眼前的不是單純的幻景，而是混鯤操控的，想要讓他重觀當時的情況。

    而眼下他所看到的畫麵，恐怕正是混鯤的視角。

    所以說，當時那場戰鬥，並非是在不周山之上，而是在歸墟之中？

    “那場戰鬥是在歸墟之內？”

    林雲想到就問，混鯤會直接找上他來，並且讓他看到這等幻景，想必是早已清楚了他的身份。

    所以完全沒必要在做隱藏，那毫無意義。

    “沒錯，不過身在歸墟內的，並沒有你們目前發現的地母等人。

    歸墟之中，隻有東君與凶獸一方的幾位大羅道主，與兩道混沌魔神虛影。”

    混鯤的先天道相出現在林雲身旁，回答了林雲的問題。

    果然，林雲所看到的幻景，就是混鯤故意為之。

    “東君是被故意人引到歸墟之中進行圍殺。”

    林雲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懂了，總算是把一切都弄明白了。

    這些年來，雖然對大羅道主的了解不斷加深，林雲心中一直有個疑惑。

    身為創造道主，身為第二道紀最強的先天神魔，能在當時力壓揚眉成為道首的東君。

    怎麽會不顧一切的選擇自爆道果這等手段。

    要知道，大羅就算隕落了也可以在時光長河之中等待複活。

    就算當時圍殺的人，真的不顧一切如羅睺對待蜚那般，想要在過去時光中，將東君的他我一一剿滅。

    但那也不是沒有複活的可能，最多麻煩一點。畢竟如蜚，不就是被燭龍留下的後手再次複活了嘛。

    另外，從地母道果來看，那些圍攻的人，顯然不會羅睺那般凶狠的手段。

    所以，東君為何要自爆道果？

    做出得知地母道果之事後，林雲為此思索了很長時間，但最終都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眼下得到混鯤的信息，他卻是明白了。

    因為當時東君所處的情況，早已沒有任何生機！

    歸墟之地，與洪荒大陸可完全不同。

    歸墟是真的能讓大羅道主隕落的地方。

    並且，大羅道主在此隕落之後，對應的大道權柄，也會失陷在歸墟之內。

    被歸墟之力衝刷，將其內曾經被人執掌過的痕跡完全衝刷，直到回歸最初的狀態。

    在歸墟中隕落的大羅道主，甚至連她們所對應的先天大道長河，都不會有所感應。

    林雲閉上眼，他早該想到了。

    東君隕落之事，他是無比確定的。沒有東君的道果自爆，就不會有他的誕生。

    而洪荒之中，卻一直認為東君隻是失蹤了。

    那東君隕落之地，隻可能是歸墟這處就算大羅道主隕落，大道長河也不會做出反應之地。

    而東君顯然也是知曉，自己深陷歸墟，隕落之後再無複活可能，所以才會在最後時間自爆道果，與所有敵人同歸於盡。

    想到這裏，林雲沉聲問道：“當時圍攻東君的那些東西，都隕落了嗎？”

    “嘿嘿，放心吧。若非東君自爆道果，創造大道本源流落，吾也不會開啟靈智。

    為報了這等恩德，那些圍攻者雖然有幾位在東君自爆道果所形成的大道紊亂風暴中存活了下來，也被我給吞了。

    眼下尚且存活的，恐怕隻有當初放出投影圍攻東君的那些混沌魔神本尊吧。”

    混鯤笑著說道，同時她拍了拍林雲，語氣輕鬆道：“想開點吧，那些混沌魔神不是眼下我們能夠對付的，你也別惦記著她們，吾不會告知你她們身份的。

    東君在洪荒隻有你這一位後裔，啟靈之恩，可不是那般簡單就能回報的。”

    混鯤話語直接點出林雲的身份，顯然林雲猜測是正確的。

    在東君自爆道果下獲得靈智的混鯤，對於東君之子的林雲，顯然沒有惡感。

    林雲緩了緩心神，睜開眼時，四周幻景已經消散，隻剩下一望無際，波瀾不驚的北冥海麵。

    “好了，先聊正事吧。”

    介紹完自己與林雲間的瓜葛，讓林雲對自己放心之後，混鯤就準備說正事了。

    她此次將林雲招來，可是真的想要轉修仙道的啊。

    林雲喚出悟道雲床，示意混鯤坐到雲床之上。

    “不知混鯤前輩，想要晚輩做什麽？”

    無論是混鯤自身境界，還是與東君的關係，林雲這一聲前輩喊的都是心甘情願。

    “到不用你特意做什麽，吾隻是想轉修仙道。”混鯤招了招手，把身下的雲床墊高了點，讓自己可以直視林雲。

    能看出她是真的很在意自己先天道相的情況。

    “轉修仙道？”林雲眉頭皺了起來，就想開口勸說。

    之前不知道自身與混鯤關係時，他隻是覺得這是一種玩笑。而眼下知道自身與混鯤關係後，他是真的不想混鯤轉修仙道。

    對於混鯤而言，放棄自身的天地權柄，何其不智！

    不過就在林雲想要開口之時，混鯤率先開口了。

    “你不用勸，你勸乾坤她們的話語，吾聽的一清二楚，你且先聽聽吾的想法吧”

    林雲聞言心中一驚，他當時可是在乾坤洞天內勸說的乾坤等人啊。

    混鯤說她聽的一清二楚，豈不是代表著，在混鯤麵前，洪荒大陸毫無隱私可言！

    林雲心中情緒波瀾起伏，而混鯤卻開始掰著手指，無比正經的想要說服林雲。

    “第一，神道對於吾而言，並無前路。

    終焉之道，不過是洪荒天地意誌集合諸多先天大道，為了搭配歸墟之主天地權柄，所形成的一種古怪大道。

    此道無先天大道長河，斷了吾合道超脫的可能性。

    又無權柄道果，吾就算想要凝聚後天大道長河，都無法做到。”

    說到這混鯤眼神中滿是憤恨。

    歸墟之主權柄帶來的力量的確強大，若她毫無靈智，反倒不會在意。

    但有了靈智之後，她才明白，所謂歸墟之主不過是一具受到洪荒天地意誌操控的傀儡罷了。

    她體內根本沒有大道權柄在身，有的隻是歸墟之主天地權柄。

    說她是大羅道主，她無大道權柄在手。

    說她不是，她又能通過歸墟之主的天地權柄，操控終焉大道之力，並且溝通寂滅、死亡、終結、毀滅等先天大道的大道成河。

    她就是一個被刻意製造的傀儡罷了！

    她根本無法修煉神道！

    也正是因此，她才會得知林雲開創仙道後，才迫不及待的將林雲拉到北冥海來，甚至把一切事情都講破。

    原本在混鯤的計劃中，直到林雲成為了至強者，有了自保之力後，她才會和林雲相見。

    但在得知仙道存在後，他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林雲聞言眉頭一挑，終焉大道的特殊性，他還真是頭一次知曉。

    若終焉大道這般的坑，那混鯤會想著另走仙道，也不是不能理解。

    “第二，仙道所要經曆的斬斷天地聯係，對於吾而言，那正是吾所期待的。

    先天神魔與凶獸一方對吾態度，吾又不是不知。

    他們不願承認吾，吾也不願與他們為伍。

    斬斷天地聯係，坐那一方大羅金仙，又有何不可？”

    林雲聞言隻能沉默，這一點他還真不好說什麽。

    當洪荒對於混鯤沒有隱私的眼下，她肯定聽了不少關於她的鄙夷言論。

    關於這點，林雲也是做出了一些貢獻的。

    當初他詢問五行道主、鬥姆道主、蒼離氏等人關於歸墟和混鯤的事情時。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那三位好像都…沒說什麽好話吧……

    而東君自爆是在第二道紀末期，目前是第五道紀中期。

    足足三個道紀時間，差不多二十多元會。

    混鯤恐怕聽了不少關於她的汙言碎語。

    她眼下會這般在意自己的先天道相，倒也說得過去。

    在這種情況下，想讓混鯤在承認自己是先天神魔或者凶獸，怕是想都別想。

    仙道大羅金仙作為還未出現在洪荒之中的新的存在，也難怪混鯤會動心了。

    “第三，吾想擺脫歸墟之主這方天地權柄，吾想超脫洪荒而去。

    而這一點，隻有仙道能夠做到。”

    這句話，混鯤說的極為認真。

    顯然，她心中已然不願接受歸墟之主這道天地權柄，甚至不想再洪荒多待了。

    可這正是林雲想不通，與不敢讓混鯤轉修仙道的原因所在。

    若真按混鯤所言，她體內無大道權柄再手，隻有天地權柄歸墟之主在身。

    那麽一旦歸墟之主天地權柄離去，她修仙將直接打落到大羅境界之下。

    從一位混元強者，轉瞬成為太乙金仙，這值得嗎？

    不對，應該說是，混鯤能夠受得了，適應得了嗎？

    眼下的混鯤，仗著歸墟之主的天地權柄帶來的混元境界實力，到處偷聽，洪荒在她眼中毫無隱私可言。

    可一旦失去了歸墟之主的天地權柄，莫說偷聽了。

    她神念能否進入青冥之地都是一個問題。

    莫看林雲眼下無論是修為境界，還是神念強度，甚至身居的大道權柄都不比一些大羅道主差。

    但不成大羅，就是無法將神念踏入青冥之地。

    林雲到如今，都無法將神念放入青冥之地閑逛。

    林雲能察覺到，對於混鯤來說，青冥之地應當是她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

    二十多元會的偷聽生涯，就算是在普通的一件小事，都會成癮的。

    可一旦沒了歸墟之主的天地權柄，無法進入青冥之地。

    林雲看著眼前混鯤這一臉認真的模樣，心中不敢想象到時候她會有多瘋狂。

    說實話，就算混鯤沒有了歸墟之主的天地權柄，林雲也不敢小瞧她。

    洪荒之內，雖然大道之力是所有先天神靈包括先天神魔戰鬥的基礎。

    但神魔本相，又不是沒有戰鬥能力。

    看那些凶獸，有多少凶獸會在戰鬥之中，運用大道之力？

    混鯤在歸墟之內暢遊這麽多年，那被歸墟淬煉到一種極限的神魔本相，恐怕不比那些凶獸道主的凶獸本相要差。

    混鯤到時候若察覺到自己無法再溝通青冥之地發起瘋來，他林雲可扛不住混鯤本體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