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帥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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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刀箭之傷,李京墨掀開男子的衣服瞧了瞧。
    今日出門,他也聽說了北邊蘇尼特城打仗的事。
    多事之秋,他本想通過男子身上傷口形狀判斷一下男子是被什麽兵器所傷,看看男子到底是唐人還是突厥人。
    結果看見男人身上的傷口都被線縫了起來,上頭還抹著褐色的藥水,乍一看跟趴了幾條蜈蚣似的。
    他黑眸微聳,“這是怎麽弄的?”
    葉朝顏水眸眨了眨。
    就是她救治這個男人的時候,看到男人身上的傷,就想到了現代醫學書上外科中處理傷口的方法。
    跟上一回在藥鋪救治那個氣胸的病人情形一樣,她心思一動,縫合傷口用的工具和藥都自動出現了。
    她順手就給男人縫上了。
    第一次縫,針線活不是很好,但這樣縫上能大大縮減傷口愈合的時間,她還是很滿意的。
    隻不過,她還沒想好怎麽跟身邊的人解釋她的神奇空間和神奇醫書。
    抿了會兒唇,葉朝顏輕鬆說:“就是用針線縫的,他的傷口原來隻是用布條隨便包了包,也沒用藥,還很深,一個個咧著大嘴太嚇人了,縫起來好看多了,也有利於愈合。”
    李京墨點了點頭。
    他從未見過這樣處理傷口的方式,聽著似乎很有道理,可是線縫到肉裏豈不是要跟肉長一起了。
    針穿肉......他突然有點同情這個男人。
    半死不活還被這麽折騰。
    葉朝顏在一旁抿著唇,笑意盈盈,表情頗為傲驕。
    男人不會痛,縫針前她給他打過麻藥了。
    李京墨說:“我今天在書院聽說有突厥兵扮成難民混進了城,現在城防已經戒嚴,進出的檢查變得非常仔細。官府也派人開始在街上巡捕突厥人。這個男人,我們得小心看著,還要告訴你爹娘和小六,不要把家裏的事情透露給外人,以免招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葉朝顏一聽,心裏打起鼓,“如果他是突厥人怎麽辦?”
    這也是李京墨要跟這個男人共處一室的原因。
    他冷靜地說:“他現在身受重傷沒有什麽攻擊力,待他好一些,好好盤問一下,再做打算。”
    午後藥鋪人少的時候,葉朝顏把葉起陽從前鋪叫了回來。
    一家人站在床前,圍觀葉起陽給男人把脈。
    “他失血過多,身體也很虛弱,雖然顏兒為他處理了傷口,喂了藥,他的情況仍舊不是很樂觀,一條腿還在鬼門關呢。”
    葉朝顏說:“爹,我已經熬過藥喂給他了,他會吞咽,我覺得還有救。”
    葉起陽展了展眉,“你給他開了什麽方子?”
    葉朝顏口述了藥方,把新得來的稀世珍藥地金參用了上去。
    葉起陽仍舊驚奇了一下,“顏兒,爹爹從未傳過你這個藥方,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葉朝顏頓了頓說:“有了地金參這味珍藥,我想用一用,就把幾個回春的藥方斟酌到了一起。”
    葉起陽又在心裏琢磨了一下葉朝顏說的方子,一隻枯槁的手在大腿上撫著,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妙啊!我閨女心思果真聰慧異人,我怎麽沒想到這麽掂換一下呢?”
    葉起陽並不在意男子的身份,反倒是更在意,男子在新藥方的作用下能不能起死回生,好證一證葉朝顏的方子效果。
    就這麽,男子留在了葉家藥鋪。
    五口人,心裏清楚外麵的時局變化,不明男子身份敏感,事關重大,他們都把嘴巴遮的很嚴。
    葉朝顏與葉起陽輪流在鋪子裏坐堂。
    如今葉起陽對女兒的醫術很有信心,但為了不讓女兒累著,他能多撐會兒就多撐會兒。
    葉朝顏一邊照顧不明身份的男子一邊琢磨爹爹的事情。
    爹爹吃藥已經半個月,身子骨卻是無法調養到最佳,她明白是年紀原因,氣喘胸悶等症狀是爹爹身體的器官漸漸衰竭不如年輕人所致。
    她坐在空間的小溪邊,托著腦袋歎氣。
    口渴了,蹲到溪邊用手捧著溪水喝了幾口,清甜可口,喝完覺得身上充滿了力量。
    葉朝顏瞅著清澈的溪水,心思一動。
    她為何不把空間小溪的水拿到外麵給爹娘喝呢?
    她喝了能夠活力滿滿,想必對爹娘也會有效果。
    葉朝顏當即出了空間,從廚房拿了一個水桶,在小溪裏裝了一桶水。
    她把水存進一個小甕中,謊稱水裏麵她加了藥材,讓娘親烹茶時就用甕裏的水。
    三天後,葉起陽的精力明顯好了多,連微駝的腰都直了起來。
    葉朝顏去藥鋪跟他換班,他推開葉朝顏,捋著長須道:“爹爹一點也不累,這兩天睡的好,吃的香,覺得年輕了十歲。顏兒,你給爹喝的水裏加了什麽藥,這麽靈?爹爹聞了好多遍,都聞不出來。”
    葉朝顏笑道:“爹,您的身子本就硬朗,隻不過是調養的日子夠了,恢複了健康。那水,我就是往裏麵加了點兒靈芝粉。聽說古時候有一位皇帝酷愛養生,他的秘訣就是靈芝,他活到了八十多歲,還很年輕,還生了皇子呢。”
    葉起陽被逗笑了,靈芝的作用他比誰都清楚,雖然閨女說的誇張了,他卻深信那靈芝粉一定是經由閨女的手才有了更加神奇的力量。
    為了不讓爹爹起疑,葉朝顏偷偷磨了些靈芝粉撒進了盛水的小甕。
    傍晚的時候,客房裏的男子竟然醒了。
    葉朝顏熬好了藥,正要去喂他,一進門就瞧見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正仰著頭打量身處的房間。
    葉朝顏試著跟他交流,問他是誰,他隻是怔怔看著葉朝顏,不說一句話。
    該不會是腦袋也傷著了吧?
    “你會說話嗎?你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嗎?”葉朝顏引導著,想讓他開口。
    這樣就能聽出他的口音,是大唐人還是突厥人就能一下子分辨出來。
    可是男子停舊怔怔地瞅著她,一言不發。
    葉朝顏有些沒轍,隻好先喂他喝藥。
    良藥苦口,給他熬的這一碗放了很多名貴藥材,吊出的濃湯,味道感人。
    藥碗一靠近,男子就皺了眉,別了一下頭躲避,但立刻又捧住碗,豁出去一般,忍著苦腥之味,喝了下去。
    葉朝顏這些天習慣了藥後給他一粒蜜餞,幹脆把一疊蜜餞放在了屋裏,她順手拿了一顆,“給,吃了這個就不苦了。”
    男子看到蜜餞,先審視了一下,隨後致謝地朝她頷了下首,接過蜜餞填進了嘴裏。
    葉朝顏算是看出來了,這人還真是大戶人家出身的。
    嫌藥苦,看到她的蜜餞眼皮都不眨一下,似乎還有點看不上,勉強入口。
    葉朝顏把藥碗送回廚房,衝洗幹淨。
    回到客房,男子看到她,用手比劃著什麽。
    她仔細辨認著,明白了他要梳子和鏡子。
    還是個講究人呢。
    葉朝顏拿了梳子鏡子給他,又端了盆水。
    男子擦了擦臉,照著鏡子梳頭。
    他臉上原來也有傷,這幾日在葉朝顏的照料下已經好的差不多,擦洗幹淨,又把頭發梳了梳,完整的麵貌就露了出來。
    葉朝顏在一旁好奇地瞅著。
    第一天把他弄回來,就看得出他長的一表人才,這麽捯飭幹淨,五官更顯立體,年紀絲毫不影響他的美貌。
    葉朝顏不禁想,要是他年輕個十歲,這張臉都能跟李京墨媲比了。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肆無忌憚,男子突然把梳好的頭發又放了下去,遮住了半張臉。
    葉朝顏想,長的這麽帥的一個大叔,應該不是突厥人吧。
    傳說北方那些蠻夷都是虎背熊腰,青麵獠牙的。
    她知道那是誇張說法,但上輩子她在京城見過外族人,雖然不像傳說中那麽可怕,長的就是沒有中原人好看。
    葉朝顏給帥大叔把了把脈,他睡著的時候,她能用聽診器,現在他醒了,那東西就不用了。
    帥大叔的體溫有些高,身上還是有點燒,說明炎症未除。
    之前他昏著,她每天都給他打消炎針,現在也不能打了,如果有消炎藥就好了。
    心思一動,她就感覺到袖兜裏多了什麽東西,她摸了摸,趕緊背過身去,拿出來一瞧。
    正是那本現代醫學書上提到的口服消炎藥!
    她立刻取出兩粒,端了水,遞給帥大叔,“這個藥丸也要吃。”
    帥大叔接過,瞅著形狀和質地都很奇怪的藥丸,眼裏有懷疑之色。
    嗬,心眼兒還挺多。
    葉朝顏呶了下粉唇,“我辛辛苦苦把你從鬼門關救回來,不會害你的,這是消炎藥,天氣熱,你身上的傷口都發炎了,吃了這個好的快。”
    帥大叔這才將藥丸填進嘴裏,就著水喝了下去。
    不一會兒,她聽見李京墨從書院回來了,趕緊走到門口去迎,高興地說:“哥哥,帥大叔醒了!”
    這些日子在爹娘的要求下,葉朝顏把李京墨當哥哥敬著,已經習慣喊他哥哥。
    李京墨俊眉擰了擰。
    帥大叔?
    還未打交道,李京墨就對所謂的帥大叔有了敵意。
    他走進屋,看到長發披肩坐在床上的男子。
    男子也看向了走進屋裏的少年。
    經由葉朝顏介紹,他們相互認識。
    準確地說是帥大叔認識了李京墨。
    得知自己跟李京墨住在一個屋,他眼裏的嫌棄之色毫不掩飾。
    葉朝顏禁不住咂了下小嘴,這帥大叔生前到底是多大戶人家的公子啊,這麽傲驕。
    她剛要向他解釋,這間房子本來就是李京墨的,是李京墨好心收留了他。
    李京墨把她拉到了門外。
    “他身份可疑。”李京墨語氣篤定。
    葉朝顏說:“我看他的外貌並不像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