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低頭不做聲，取了一把帶來的香燭紙錢，默默走到墓碑前，點燃祭拜。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爹娘，溫廷玉答應過她，隻要她乖乖嫁給蕭衍，他就會替自己安葬好爹娘。
    有這麽一瞬間，舒婉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些孤獨可憐。
    雪漸漸停了，厚厚的積雪淹沒了原本的道路，馬車行駛得很緩慢，到了城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清風將祭品從馬車裏取出，一一擺放在墓前。
    “王爺，天色已晚，早些祭拜吧。”
    馬車出了城門，一路往北駛。
    他開口，聲音就跟他人一樣涼薄：“光說有什麽用，什麽事都要講究證據，本王聽說，你爹的案子，還是溫廷玉親自操刀。”
    他唇角勾了勾：“聽說你跟溫廷玉本有婚約在身，這事可真有意思。”
    火盆裏的紙錢燒得旺盛，偶爾有幾片枯葉落在火堆裏，劈裏啪啦地響。
    他說的如此平淡，閑話家常般，卻讓她不由得繃緊了身子。
    她猜不透他，恍惚間覺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王爺想說什麽？”她試探著問，後背浸出了冷汗。
    他渾身自帶一種威壓，舒婉覺得她所有的小心思在他麵前都無處遁形，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蕭衍站起身來，諱莫如深地看了眼遠處的密林，幾隻飛鳥像是被什麽驚擾了一般，振翅高飛。
    他眉宇微微皺了皺。
    舒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他突然開口：“你可知，背叛本王是什麽下場？”
    舒婉心裏咯噔一聲：“王爺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清風！”他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周圍的溫度好似瞬間變低了。
    蕭衍蹲在墳前，將一疊紙錢丟進火堆裏，揚起一層灰燼“你爹通奸賣國，鐵證如山，想必屍體應該在亂葬崗。”
    他說得輕描淡寫，卻比這寒冬裏的積雪更讓她痛心。
    “我爹是被冤枉的！”她緊緊蹙著眉，第一次像隻發怒的小獸般，對他齜牙。
    觸物傷懷，舒婉忍不住落下淚來。
    蕭衍側目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
    “你哭什麽？”
    他都沒哭，這女人倒是先哭起來了，恐怕又在耍什麽心思，博取他憐憫！
    舒婉擦了擦眼淚，抽泣了兩聲：“我不過是想起了自己爹娘，有些傷懷。”
    可她至今都還不知自己爹娘葬在何處。
    今日出行，蕭衍為了掩人耳目並沒有帶隨從，隻有他們三人。
    蕭衍忽然覺得有趣。
    他以為她隻會哭，隻會耍心思讓他憐憫，原來她還會發怒。
    舒婉以為堂堂鎮北王的生母所葬之地，應當是一塊風水寶地，可她萬萬沒想到會葬在如此荒蕪的地方。
    眼前的墳墓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墳墓周圍都是枯黃的荒草。
    “王爺，王妃，到了。”
    清風掀開轎簾，舒婉跟著蕭衍一同下了馬車。
    想來年代久遠，墓碑上長了一層青灰色苔蘚，恐怕他昏迷這三年，這座墓碑都沒人祭拜。
    蕭衍站在墓碑前，手指輕輕拂過墓碑上的字，眼裏的神情是舒婉從未見過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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