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地的屍骸，她臉色透著一種不正常的蒼白，仿佛下一刻便會消失一般。
    她一步步走過去，看著舒容的屍首，緩緩附下身去，垂著的眼簾輕顫。
    死了，都死了，她所有想要守護的東西這一刻都沒有了。
    頓了頓，她忽然大笑了起來，笑的眼淚從眼眶流了出來，笑得悲涼，笑得絕望。
    她忍不住自嘲：“可笑，舒婉，你根本是個廢物，你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你不配做舒家的女兒。”
    “你無顏下黃泉見爹娘！”
    忽而氣血翻湧，她控製不住，嘴角溢出了血絲。
    蕭衍終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丟下手中的利劍，大步朝她走去。
    “婉兒，你到底怎麽了？”
    舒婉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烏黑的眸中恨意翻湧。
    “你為何，一定要殺他們？”
    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哪怕她哭得撕心裂肺，跪地求他，他也毫不留情的將他們殺了。
    蕭衍皺了皺眉，上前將她幾乎站不穩的身子扶正。
    “你病了。”
    絕望的閉上眼，她緩緩拔下頭上的白玉簪，抬眸看著他，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王爺，我真的很喜歡這支簪子，倘若，它能殺了你的話。”話落，狠狠將玉簪插入他心口。
    眼前的男人終歸是沒忍住震驚，墨黑的瞳仁猛地縮了縮，抬眼卻看見她眼底越來越濃厚的恨意，那般蝕入骨髓的恨意……
    “王爺！”清風飛身上前，一掌擊在舒婉身上。
    舒婉倒在地上，猛地嘔出一大口血，卻還是冷笑著看著蕭衍。
    “今日你不殺我，來日我必殺你！”
    清風拔出手裏的長劍，抬手就要殺了她，卻被蕭衍徒手捏住了刀刃。
    鮮血從他掌心溢出，清風忙不迭鬆開了劍柄。
    蕭衍拔出心口的玉簪，看著鮮血自他心口的位置泊泊湧出。
    他曾受過無數次傷，被刀刺穿過身體，也曾被一箭穿心，九死一生數不勝數，卻沒有一次比這一次更讓他痛。
    仿佛有什麽東西同時戳到他的五髒六腑。
    他看著手裏的玉簪，不由地冷笑。
    原來，這玉簪不單隻是上好的首飾，用來傷人也是件稱手的利器。
    他捂著心口的刺痛，冷漠的黑眸中倏然流動著忽明忽暗的痛楚，暗啞的聲音染上了一絲顫抖：“為何？”
    他隻要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能，借口合理的話，他會考慮原諒她，隻當她一時鬼迷了心竅。
    “因為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她一字一句說著，好像真的恨極了他。
    “就為了那幾個北狼餘孽？”他怒極反笑。
    “是！”她毫不避諱的回道。
    “你嫁給我，就是為了找機會殺我？”夜色濃鬱，他的臉隱在黑暗中，不辨喜怒，唯有那冰冷的聲音在雨夜中回蕩。
    “是！”
    “你從未喜歡過我，討好我，迎合我，取悅我，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親手殺了我是嗎？”他薄唇輕啟，幽深的眸中帶著期待的光。
    空氣有片刻的凝滯。
    “是，我從未喜歡過你，與你每一次的溫存，靠近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惡心得想吐！”雨聲中，她的聲音顯得無比清晰。
    “蕭衍，你為何不想想，京都哪個女人敢嫁你，哪個女人是真心喜歡你，你這樣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會有誰會喜歡你？”
    “她們不會，我舒婉也不會！”
    可真的不會嗎？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說出這些話時，心口傳來的真實刺痛，是那般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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