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黃的光分外柔和。
    她眼裏揉碎的光，還有泛著微微紅暈的臉頰，光是聽著她微喘的呼吸，蕭衍都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磨人極了。
    蕭衍抱著她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夜空裏一輪新月如洗，白日裏的暑氣淡去，晚間的蟲呤並不顯得聒噪，反而有種安詳溫馨的感覺。
    舒婉手臂勾著他的脖子，微微仰著頭，望著昏黃燈光下，他的樣子。
    “阿衍，我們多久沒在一起睡了。”
    蕭衍低眸看著懷裏的女子，眸色比夜色還深，道：：“一百五十一天。”
    舒婉道：“那是蠻久的。”
    確實蠻久的，蕭衍心想，若不是看她有了身孕，他真恨不得生拆了她。
    蕭衍依舊隻是從摟著她，將她輕輕擁進懷裏。
    她的胸前。蕭衍手背似有所無的碰到，卻沒敢多動，身軀全程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
    他一向清心寡欲，對男女情欲之事並不感興趣，可唯獨遇上舒婉，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破了戒的和尚，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阿衍。”懷裏的人忽然開口：“你今晚給我講故事吧。”
    蕭衍微微蹙眉。
    她讓他獨守空房一百多天，第一件事竟是想讓他講故事？
    “現在沒心情講故事。”蕭衍渾身正難受著呢，哪有心情給她講故事。
    “可我想聽。”
    見蕭衍還是不理她，舒婉幹脆湊上前親了親他的唇角。
    蕭衍滾了滾喉結，剛一觸到那片柔軟便想要索取更多，舒婉偏不讓他如願，隻蜻蜓點水一樣就迅速抽離。
    蕭衍拿她沒有辦法，隻得事事依著她，將心中的欲望強製壓下，聲音嘶啞地道：“你想聽什麽故事？”
    舒婉想了想，道：“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愛聽。”
    蕭衍深吸了一口氣，似是不願提起那段陳年往事，可看見舒婉那充滿好奇的眼睛……
    算了，誰叫她是自己媳婦呢？她想聽什麽便說什麽吧。
    “想聽？”
    舒婉點了點頭，一雙小手順勢穿過他的腰際，將他牢牢抱緊。
    蕭衍道：“那便跟你說說我小時候的事吧。”
    蕭衍從不曾主動跟她說小時候的事情，那似乎是他不願提及的噩夢。
    蕭衍道：“我自小被人視為孽種，娘親是青樓的花魁，父親視我為不恥，隻有太妃待我親近。”
    “王府的嫡長子蕭騰最是不能容我，他欺我，辱我，連府中的下人都是如此。”
    “那時，我以為，這世人皆是如此，令人厭惡，令人作嘔。”
    聞言，舒婉的心隱隱作痛，她額頭抵著他的下巴，語氣有些內疚：“阿衍，對不起，我不該逼你說這些的。”
    蕭衍卻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語氣平緩：“直到遇見了你，那時的你英姿颯爽，滿身傲骨，為我懲治壞人，將我從黑暗中拉了回來。”
    舒婉仰頭，呆呆地看著他，他眸色深沉，仿佛要將她吞並，他一字一句地道：“大概，你從未知道，那時候的你有多迷人，是任何人都無可取代的。”
    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痛苦的事，竟讓他臉色有些痛苦：“可當時我那樣弱小，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看著你沉入冰湖。”
    “舒婉。”他低沉地喚她：“你可知，當時我有多痛苦。”
    “但更讓我痛苦的是，明明我找到了你，我以為從此可以和你在一起，可你再次離我而去，連一個念想都不留給我。”
    痛苦到，哪怕如今將她抱在懷裏，但隻要想到那段黑暗的日子，他的心依舊難受到不能呼吸。
    舒婉的心都要碎了，她瞥見他眼裏的痛色，似是不忍再看他痛苦，便打斷道：“別說了阿衍，別說了。”
    蕭衍卻像是魔怔了一般，將她緊緊擁入懷裏，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從那時我便發誓，我要變強，我要殺了害死你的凶手，我要將這天下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我要讓這世人再不敢將我踩在腳下。”
    舒婉道：“你做到了，阿衍。”
    “可當我擁有了一切，內心卻極度空虛。”他深深地看著她，道：“因為你不在，這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頓了頓，他眼裏的光漸漸明亮：“可現在你回來了，我便覺得，這天下也不過如此。”
    他沉著神色，道：“我隻願與你長相廝守，再不管這天下的事。”
    懷裏的女人忽然紅了眼眶。
    他輕輕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痕。
    這個女人總喜歡往他心窩裏最柔軟的地方戳，讓他原本冰冷的心瞬間變得柔軟脆弱，柔軟到覺著有一股甜蜜的疼痛。
    “我已向皇上請辭，往後，天涯海角，我們浪跡天涯，看盡這四海八荒，你說好不好？”他寵溺得撫摸著她，眼神逐漸炙熱。
    舒婉側臉貼著他的胸膛，仿若聽見了他的心跳，他那樣一個清冷的人，可他的懷抱卻那樣溫暖。
    舒婉再也控製不住，仰起頭吻向他。
    蕭衍覺得，在她麵前，他總是輸得一敗塗地，根本毫無抵抗力。
    越是這般親近她，越是飲鴆止渴，越是無法自拔。
    她身上有種令人迷醉的味道，讓他欲罷不能。
    “婉兒，遇上你真好。”
    “我也是。”
    蕭衍時常在想，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佛，他願傾盡所有，換下輩子也與她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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