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皇帝四處抓捕道士，你這個丞相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吧。”

    端起一杯熱茶，楚老爺子吹了吹抿下一口，抬眼問道。

    楚闕呼吸一頓，又打算站起來回話。

    “就坐著吧，我可不是皇上，沒那麽大的規矩。”

    一提起皇上二字，楚老爺子的語氣似乎就沒那麽好了。

    “爺爺，你方才說我爹爹遇過妖，什麽時候的事兒？”

    楚雲兮對別的不感興趣，但對楚闕遇妖一事，卻是十分好奇。

    “就是你娘剛懷上你那會兒，還有你出生之時。”

    楚闕不言語，楚老爺子卻沒打算瞞著。

    他又喝了口茶，才把手裏的茶杯放下。

    一說起這個，楚雲兮可就不困了。也就是說，當年陸芊芊懷上她的時候便已經遇過妖了，生她的時候又遇了一次。

    “娘親，在懷我之前，你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兒嗎？”

    楚雲兮小小的眉頭蹙了蹙，她似乎抓到了什麽，又一時間理不出頭緒。

    “沒有，其實懷上你那會兒也應該是幻覺。婦人有孕總是愛胡思亂想，我問過旁人，她們也有這樣的情況。”

    陸芊芊溫柔的笑了一下，輕輕說道。

    “哼，若是幻覺，兮兒又怎麽會丟。”

    楚老爺子重重的哼了一聲，陸芊芊臉色變了變。

    “一開始你們不也尋了道士來幫忙找兮兒嗎，直到皇帝開始忌諱鬼神，你們才將這說法壓下的。”

    對於這些事，楚老爺子記得很真切。

    “父親，那些事兒都過去了。宮裏禦醫也解釋過當時我和夫人遇到的情況，那時候我們多半是中了迷煙。”

    楚闕眉頭緊皺，有理卻不大聲的反駁著楚老爺子的話。

    “什麽迷煙，你那時候說的明明是鬼打牆！”

    “鬼打牆？”楚雲兮看了眼張天師，眼眸眯了眯。

    “不過是致人產生幻覺的迷煙罷了，當時我們太過緊張，所以才當成了鬼打牆。”

    楚闕耳根紅了紅，繼續反駁。

    “哼！”楚老爺子突然來了脾氣，將手旁的茶杯重重摔落在地上。

    “我與你說過，為人臣子要忠心。但忠心不是愚忠，你身為丞相，皇帝濫殺非但不阻攔還與其沆瀣一氣，為父真是枉在你身上花了那麽多的心血。”

    “父親息怒。”楚闕站起身來，彎腰賠罪。

    “今日的事就議到這兒吧，先用晚飯，別的事兒明日再說。”

    見老父親發怒了，楚闕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待明日楚老爺子回他自己的別院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說完，他便打算去門外讓陸柒準備傳飯。

    可沒走兩步，突然就不能再往前了。

    不是他的腳不能動，而是無論他怎麽用力邁，都無法再往前半步了。

    楚闕臉色難看了起來，這無論如何往前走都無法前進的情況，何其熟悉。

    “楚相爺說那迷煙所致的幻覺，可是指這個？”

    一直沉默不言的張天師悠然開口，聲音十分洪亮。

    低頭不語的陸芊芊驟然抬頭，看著突然頓住了腳步的楚闕。

    “相爺？”她聲音顫抖了一下，輕輕喊道。

    “別過來。”不能往前的楚闕往後退了一步，見愛妻要過來，趕忙製止。

    他不知這是什麽情況，是否會有危險，自然不願意心愛之人涉險。

    既然不能往前，他往後退便是了。

    豈料，他剛往後退了一步，卻又遇到了同先前一樣的情況。

    無論他怎麽用力，都不能再後退半步。

    往左，往右，皆是如此。

    “相爺，你所說的幻覺，可是如此？”張天師摸了摸胡須，再度問道。

    到了此刻，大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不是什麽幻覺，也不是什麽鬼打牆。但凡有點智商的都能看出，定是這滿頭銀發的道士動了手腳。

    “所以，當年一直為難我們的，便是你了。你將我兮兒拐去養了這麽久，究竟意欲何為。”

    楚闕滿臉陰沉，目光凶狠的瞪著張天師喝道。

    “相爺誤會了，貧道不過是使了個入門的術法罷了。隻因你適才說是中了迷煙產生幻覺，貧道不認同，故而有此一試。”

    張天師不慌不忙的捋著胡須，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

    “入門術法？”楚老爺子眯了眯眼睛，很感興趣的樣子。

    “是，這術法隻要是修行之人都會，我這小徒弟就學的很醇熟。”

    抿嘴一笑，張天師擺出一副十分欣慰的模樣。

    “是嗎？兮兒，你也會這個？”

    楚老爺子偏頭，十分驚喜的問道。

    “師父說的不假，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結界，不難的。”

    楚雲兮點了點頭：“不光是修道之人會，許多邪祟也都喜歡用這法子嚇人。”

    這話一出，楚闕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

    “區區障眼法而已，也敢來相府放肆。”

    他聲音冷厲，卻始終無法突破那結界。

    楚雲兮歎了口氣，抬起右手，手指在圓乎乎的右臉旁邊打響。

    “爹爹莫急，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道術一事並非虛無縹緲。皇上忌諱鬼神，厭惡道士，但那不代表所有修行之人都是江湖騙子。”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小的個子才隻到楚闕的一半身高。

    “最起碼我師父不是江湖騙子，我也不是。”

    張天師很有派頭的點了三下頭，他現在的確已經不再是江湖騙子了。

    她上前，拉了拉楚闕的手。

    “爹爹莫要生氣，今日的確不是商量事兒的好時機。我餓了，不如我們就先用飯，一切事等明日再商量。”

    她盯著楚闕的眼睛，十分誠懇的央求著。

    原本臉色難看到極點的楚闕見到女兒撒嬌，心中的火氣瞬間就消去了一半。

    “是啊是啊，兮兒說的有理。陸柒，快去傳飯。今日爹和道長都留下來，我們一起熱熱鬧鬧的吃個飯。”

    陸芊芊也站起身來，對外頭的陸柒吩咐道。

    楚闕被楚雲兮牽著，試著往前走了一步。

    剛才那阻攔他前行的氣牆已然不複存在，看來，就是適才楚雲兮那個小娃娃打的響指，破去了阻攔他的所謂結界。

    又看了一眼張天師，楚闕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這個道長為何長得一副作死的樣子，他真的好像把他抓起來關進天牢裏，從第一次見到他就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