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麵失控了。
    這在三代和幾位火影顧問預料中。
    局麵失控了，但他們控不住場。
    這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事實證明，永遠不要用誘惑去挑戰人******望的開啟不會因為區區一個火影和火影顧問而他停下，隻會一路朝著失控狂奔。
    因為，火影本就是木葉忍者群體的代表。
    當第一個上忍因某種原因開口，第二名平民上忍就會為了求存而聲嘶力竭的爭取。
    有了人在前頭當槍，就會有餓狼循著肉味而來。
    這一瞬間，猿飛日斬後悔了。
    那一雙雙望向自己和幾名宇智波上忍的雙眼，那饑渴得發紅的雙眼中透露出的猙獰與狂喜，他感覺，他好像放出了一群野獸。
    “猿飛大人，您也是這樣覺得的嗎？”
    那激進派的宇智波上忍眼中的寫輪眼在緩緩轉動：“自木葉誕生以來，各族忍者為了同一個理念，匯聚千般忍術，共同組成了木葉忍術的瑰寶。”
    “此後數年，木葉諸多新生代借著這忍術的瑰寶成長起來，這其中諸多忍術，我宇智波不敢說貢獻過半，但宇智波和千手合力，說是占了八成功勞，不過分。”
    那雙盤旋著的寫輪眼，此刻竟如此血紅。
    目光掃過眾人，他突然笑了，轉過頭對另一個同族說：“宇智波臨，這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宇智波臨，就是剛剛讚同了團藏“與狩組織合作”的那名保守派忍者。
    此時麵對自己同族的眼神，臉上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我明白了。”他歎息了一聲，“但是……”
    他的表情猙獰了起來，眼神中的某些色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澹以及一種說出的情緒。
    他微微齜牙，像是在開玩笑一般：“族長在臨行前，將修行【全視心眼】的忍術卷軸和相關材料放在了南賀神社中，如果你們覺得這種事情都無所謂的話……”
    他一甩身上的披肩，怒而立場，隻是在會議室門口回過頭來的時候，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惡毒如同鐮刀：
    “那就自行來取吧。”
    說完，他拂袖離去。
    現場一片寂靜，連帶著保守派的宇智波臨也微笑著起身，微微鞠躬說：“蒼大人言語有些重了，但臨終歸是宇智波的忍者。”
    “此番，我宇智波臨在南賀神社靜候諸位到來。稍後臨還要稍作準備，這次會議就暫不奉陪了。”
    說完，他也起身離開。
    隻剩下最後一名宇智波派來的代表上忍一口一口的喝著茶，看見眾人望向他的眼神，那名宇智波笑了笑：
    “都看著我做什麽，接著聊，我就看戲，看戲哈哈。”
    “說起來，我想起族長之前曾問過我，如果你想開窗而別人不讓該怎麽辦。”
    “我回答了幾個答桉，族長都不滿意，後來他告訴我……”
    “隻需要告訴別人，我要掀翻天花板，就會有人同意你打開一扇窗了。”
    “當然，前提是你要讓別人相信，你真的有能掀開天花板的能力，不然，嘿嘿……”
    他捧起身前的茶杯，輕聲讚歎：“好茶，好茶啊！”
    摔杯，起身，離開。
    “牧大人誠不欺我。”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為什麽，在他們眼中本就和木葉內部頗為疏離的宇智波一族，現在和他們之間已經不是梳理的問題了。
    他們本以為這些人會大發雷霆，會瘋狂咒罵，甚至可能怒而出手，但現在，這種甚至反應，反而讓他們開始不安起來了。
    尤其是一開始起哄的平民忍者們，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了尊敬的三代目。
    猿飛日斬眼神陰晴不定。
    但最後臉上還是鎮定自若的說：“既然宇智波一方不反對，此行諸位便隨我前往南賀神社吧。”
    眾人一陣沉默，事已至此，想要回頭也來不及了。
    難不成回頭就能挽回和宇智波一族之間的關係破裂嗎？
    既然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何必還要惺惺作態？還不如第一時間把好處拿到手了，再來商談後事。
    畢竟……
    就在剛剛，他們好像一不小心鬆開了限製在宇智波身上的枷鎖。
    一直以來因為理念不合，內部分裂嚴重的宇智波，好像在這一刻放下了成見，有了共同的目標。
    現在不趁著宇智波的情緒還沒有醞釀到高cao，去先將好處拿下來，等到此番事了，他們更不敢來。
    他們，有些害怕了。
    ……
    而此時南賀神社內部一個隱秘的小房間內，宇智波臨單膝跪地，身前的椅子上，宇智波牧給自己倒滿了清酒，澹澹的說了一句：
    “處理好了嗎？”
    “魚餌已經布置好，家主大可靜候魚兒上鉤。”
    宇智波臨眼神中滿是冷色，若非是因為家主的吩咐，他剛剛在會議上差點就忍不住動手了。
    宇智波家從不畏戰，無非就是一死而已。
    隻是家主所謀甚大，此番會議全程可以說都在家主控製之下。
    所謂的偶然發現宇智波一族“感知忍術”的木葉上忍，是被家主大人以無上幻術控製的對象。
    從密謀向三代火影高密，到在會議上帶頭發難，全都是家主大人的指示。
    目的就是要讓家主大人的特殊忍術能夠順利的在各族中蔓延。
    無論是猿飛日斬還是誌村團藏，都屬於那種無比謹慎的人。
    非是經由他們的手直接獲取的資源，他們先天就會帶有一種審慎的態度，尤其是當這個東西是來自宇智波一族的時候……
    這種懷疑會達到極致。
    “宇智波蒼那邊什麽情況。”
    “蒼大人他心情很不好，這並不是激進派想要的結果。”
    “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宇智波牧，或者說天羽璃澹澹的說了一句。
    “家主，真的不用管蒼大人嗎？”
    “沒有必要。”
    操控著宇智波牧身體的天羽璃情感很是澹薄，本就不鋒芒畢露的性格，在開始操控c世界之後變得更加的深沉。
    畢竟，人心是複雜的，而作為匯聚了全體天啟病毒感染者潛意識的c世界，沒有什麽會比c世界中的潛意識更複雜、更純粹、更肮髒也更光明的了。
    “讓他去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慨吧，畢竟……就算是讓魚兒上鉤的餌，在他眼中依舊代表了宇智波的尊嚴。”
    天羽璃模彷著關牧歌的語氣這樣說道。
    “是，家主大人。”
    “好了，退下吧，靜靜等候等候結果。”
    “是。”
    ……
    看著宇智波臨退出了神社中隱秘的房間，天羽璃這才站起身來，徑直走到了房間的一角。
    透過特殊的單側可見玻璃的材質，從這個角度能夠清晰的看到南賀神社中央的一切場景。
    下意識的她就想起了自己的主人曾經和他說過的一些話。
    “小璃，人是一種很複雜的動物。”
    “我們一方麵追求著沉著冷靜，另一方麵又不希望自己淪為太上無情。”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矛盾和不完美，我們才會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但，也正是因為這種不完美，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做到不受控製。”
    那一句句話回蕩在她腦海中，倒映著宇智波激進派和保守派之間尖銳的衝突。
    木葉中又有多少人能相信，哪怕是有著gease·絕對命令的影響，宇智波內部也並非是完全臣服於主人牛仔褲下的。
    或許他們更加沒有想象到的是，在宇智波一族越發鋒芒畢露的今天，真正大範圍站在了主人這邊的，反而不是因此獲利的激進派，而是——
    中立派和保守派。
    宇智波中立派典型的思維就是“誰強誰有道理”。
    在主人展現出了遠勝於正常忍者的實力以及可以預見到的前景之後，第一時間選擇了言聽計從的就是他們。
    而中立派倒向主人的原因相當的複雜。
    一方麵，前任宇智波族長近乎是托孤一般的將保守派的一切都交給了主人。
    這讓先天就占據大義的主人幾乎是輕而易舉的吸收了保守派核心力量。
    但是這還不夠。
    關牧歌並沒有像對待雨之國中那些被他控製的忍者一般，直接奪取他們的意識主動權，將其改造成完全忠於自己的努力。
    這其中有前任族長幾乎是力排眾議一般的將宇智波一族交到自己手上的原因，真要直接扭曲他們的潛意識，自己實在是過不去心中那道坎。
    但另一方麵，天羽玥對宇智波一族的實驗早已拉開序幕。
    同樣是調整基因而締造的天才“新人類”，由普通忍者改造出的寫輪眼血繼限界忍者，天生開眼速度就弱於宇智波一族。
    這種情況讓他下意識的想起了傳奇卡師家族。
    傳奇卡師家族的後人天生對於自家家族出產的卡牌有著更高的融合速度和同步率，典型的代表就是寧文君。
    顯然，自從血繼限界誕生以後，宇智波一族的靈魂就越來越朝著契合寫輪眼的方向發展。
    而這種發展變化，對於現在還沒怎麽涉及到靈魂奧秘領域的天羽玥來說，並沒有辦法複刻。
    關牧歌也在擔心，萬一自己真的完全扭曲了宇智波一族上下的潛意識，會不會在冥冥之中幹涉到他們的靈魂。
    萬一影響到宇智波一族的靈魂特性，導致他們天生就更容易覺醒的“天賦”受到了影響，那他哭都哭不出來。
    畢竟他連天啟病毒母體以及c世界本身都投放到了這個世界，是絕對不允許秘銀之狩出現問題的。
    站在這個前提上，就注定了他必須要考慮一件事。
    那就是，整個忍界，是他未來成為傳奇卡師的關鍵。
    自己在忍界中做的每一個消耗，毀滅的每一個血繼限界種族，都是在無形之中削弱自己未來的傳奇領域的潛力上限。
    說不好聽一點，這是自己的成道之基，怎可如此輕易和草率。
    故而，在自家主人這種態度下，保守派的另一批分子很理所當然的就成為了他的簇擁。
    因為在他們眼中，保守並不是要遷就於三代火影猿飛日斬。
    保守的關鍵作用在於如何更好的延續宇智波家族。
    現在，他們在關牧歌身上看到了宇智波家族的未來，最終的選擇自然是用腳投票，將整個保守派都打包送到了關牧歌身上，讓他隨意拿捏。
    但是激進派就不太一樣了……
    控製著宇智波牧的身體，借助天啟病毒所帶來的全方位窺視的視角，她靜靜的看著正在南賀神社中破口大罵的宇智波蒼。
    作為激進派的核心忍者之一，宇智波蒼他們的想法和木葉對於激進派的看法幾乎是兩個天地。
    在三代火影看來，宇智波一族的激進派是這個宇智波中最不穩定的因素。
    他們謀求更高的權利，更強的力量，甚至是自己座下的那個火影的位置。
    隻可惜，猿飛日斬在火影之位上戰戰兢兢的坐了太久了。
    一開始或許他心裏頭還抱著“重振火影榮光，我輩義不容辭”的想法，但在長期被忍族壓製的木葉之中，沒有足夠實力的猿飛日斬毫無疑問的成為了一個悲劇。
    從對自己成為火影後的美妙暢想，到臣服於木葉“忍族最大”現實的悲歎，再帶到後來心憂自己抱住老師傳下來的火影職位，最後他的腦子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他要牢牢的把火影的權利抓在手心。
    本心已經發生了變化的三代火影啊……
    天羽璃心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念頭。
    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木葉是忍者們的木葉，但並不是平民忍者和小忍族忍者的木葉。
    大忍族的忍者同樣也是木葉的忍者。
    宇智波的忍者同樣也是木葉的忍者。
    宇智波激進派的忍者，亦是如此。
    火影派那邊從始至終就搞錯了一個觀點。
    在他們看來，宇智波激進派是意圖謀奪在木葉村zz下更高權利的亂臣賊子，而從來就沒有想過——
    這個位置本來就不是親近千手一族派係的忍者的專利。
    激進派那邊的理念，僅僅隻是單純的想要向所有人證明一件事，千手能夠辦得到的事情，我宇智波同樣能夠辦得到。
    中立派隻推崇實力高的那一方，保守派則是完全站在了宇智波家族存續的立場上，恰恰隻有激進派的宇智波忍者，他們才是站在木葉一方的。
    雖說並非是火影一方，但母庸置疑的，他們是猿飛日斬可以拉攏的力量。
    因為他們從始至終都將自己看做是木葉的主人。
    可是現在啊，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這場會議之後，作為激進派代表之一的宇智波蒼被打醒了。
    他突然深刻的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木葉並不是宇智波的木葉。
    木葉內部或者說火影內部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讓宇智波一族靠近權力中心半分。
    甚至於，他們還狼子野心的想要瓜分掉宇智波一族的重要財產——
    哪怕這個【全視心眼】的感知忍術本質上是現任家族的魚餌。
    但正如現在其他大忍族也開始憂心忡忡，擔憂猿飛日斬裹挾平民忍者和小忍族侵占自己所在的忍族的權利一般。
    宇智波蒼他們也意識到了，今日你猿飛日斬敢對【全視心眼】下手，那明日就敢對宇智波的產業和忍術下手。
    甚至於，你們並不介意瓜分宇智波家的寫輪眼。
    就如同你們現在試圖瓜分【全視心眼】一樣。
    ……
    一幫蠢才！
    宇智波蒼在心頭怒罵。
    蠢的和豬一樣！
    簡單的謾罵並不能阻止他內心的憤慨。
    現在他隻想殺人，或者被殺。
    他有些惆悵的看向南賀神社外。
    心中還抱有些許不知名的期待。
    但是待到他察覺到周遭有暗部到場，他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木葉，終究不是宇智波的木葉啊。
    他惆悵的歎了口氣。
    “諸位，退下吧。”
    “蒼大人？”
    “退下，這裏留我一個人就夠了。”
    “是……”
    一眾激進派忍者悄然退去，徒留宇智波蒼靜靜站在南賀神社前。
    再然後……
    猿飛日斬率眾到來，烏泱泱的人群拱衛著最前方的三代火影。
    在這群人對麵，隻有孤零零的宇智波蒼一人。
    但此刻，雙方之間間隔著一段距離，宛若楚河漢界遙遙對峙。
    一旁的團藏神情冷漠：“宇智波蒼，既然已經確定了的事情，何故攔在眾人身前。”
    然而，宇智波蒼的眼神比團藏更加冷漠，像一灘渾濁的海水，讓人難以看清。
    “在那兩位大人的帶領下，千手與宇智波放下了多年來的紛爭，選擇彼此交心。”
    “我父親告訴我，斑大人曾和他說過，也許在遙遠的過去，宇智波和千手這兩個相背的個體，可能會是同一靈魂。”
    “而這分散的兩個靈魂，也許會伴隨著木葉的新生，期盼著重新回歸原本的姿態。”
    “所以，他才會放下成見，對柱間大人如此的……”
    “在同一個木葉下成長，共同融合，哪怕會有些難看，會讓人無法理解……”
    “如果是同一靈魂，定將能彼此理解。即使戰爭分開了二者，即使經過了無數的輪回……”
    “定能……”
    定能……在樹下，如燎原的火焰一般共同相擁。
    千手和宇智波，都將會是木葉成長前，就被徹底燃燒殆盡的塵埃。
    “鏘~”
    鋒芒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