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尋道難,問道更難、但在腳下...(一更,求訂閱、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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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酒,能開天否?”
開天之酒,在刑天詢問之前,並不存在。
可因為刑天開口,那能開天之酒,便有了名。
此名,從無到有。
為何會如此,因為敢思敢想。
此為念。
以念通天地,故而天地有開時。
“路本來不存在,但當邁步的那一瞬,這腳下便也存在了路。”
隨著此念的浮現,女媧緩緩的抬起了頭,目光從腳下的山穀,看向了山穀之外層巒疊嶂的山脈,看向了廣闊無邊的天地。
“我的路,在哪裏?”
“你的路,自然在你腳下。”
看著女媧此刻的狀態,林毅在飲酒的一刻,一臉笑意的說道。
“是啊,路在腳下。”
聽到這話,女媧在似有所悟之間,向著山穀之外,一步走去。
不過是片刻的時間,其曼妙的身影,便跨過了青翠的草叢,走過了淳淳小溪,躍過了一座山坡。
漸漸,消失在了林毅的麵前。
“此番倒是因緣際會,順水推舟。”
看著女媧離去的身影,林毅端起手中的酒杯,在微笑之中揚起了頭。
“杜道友,我們是不是曾經在哪裏見過麵?”
百年之後,待到山穀之中的酒已然被林毅飲去了大半之時,蘇醒過來的刑天,看著那穿著一身白色長衫的林毅,下意識的問道。
“也許是在夢中,畢竟你我皆喜飲酒。”
林毅意味深長的說道。
“走了。”
伴隨著此話的落下,刑天就看見林毅踉蹌的起身,一手提著酒壺,瀟灑的向著穀外,緩緩的走去。
“在夢中......”
看著林毅的背影,刑天於開口呢喃之中,緩緩的說道。
“吾之釀酒之法,似乎也是來源於一場夢!”
在林毅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山穀之前的時候,刑天整個人轟然一震,似想起了什麽,伸手大喊道。
“道友,請留步。”
可是這番傳遍了山穀的話語才剛剛出口,刑天卻發現那位杜康道友的腳步,似走的更快了一些。
隻是一個眨眼的時間,便徹底消失在了山穀之中。
唰!
下一刻,刑天一步踏出,追到了山穀之外。
隻是,這山穀之外,那通往翠綠山林的大道之上,哪裏還有那位杜康道友的身影。
唯有一陣清風在此刻卷來,帶起片片青葉,在半空之中打著漩。
......
“女媧道友,你這是要去哪?”
一處蔚藍的湖泊之上,共工正立身於一艘漁船之上捕魚,恰在此時看著女媧從遠處走來,不由得開口問道。
在他的印象之中,此時的女媧,應該是與小妹後土論道。
現在卻突然出現於此地,怕是已經與自家的小妹論道結束,來尋自己了。
“我在踐行腳下的路。”
麵對共工的詢問,女媧緩緩的說道。
伴隨著此話的落下,共工就看見女媧,在一步之間,踏上了這片河流。
隨著一道又一道漣漪,在湖麵上漸漸擴散,女媧也在那步伐之中,走到了共工的麵前。
距離近了,共工這才發現,此刻女媧的狀態,似有些不同。
那是一種看似清醒,但卻處於迷惘,又像是沉寂在某種大道感悟之中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之中,其一言一句,一舉一動都發乎於本心,蘊含了某種規則。
這種狀態,讓共工頗為眼熟,腦海裏不由得想起了當初自己悟心時的狀態。
“踐行腳下的路?”
回想著此前女媧的詢問,共工笑著問道。
“不知女媧道友的路在何方?”
“路在心裏。”
麵對共工的詢問,女媧緩緩的說道。
伴隨著此話的落下,就見蔚藍的湖泊之中,突然有著一道逆光,在不遠處浮現。
“來的正好。”
看著這一幕,還不等女媧開口,守在漁船上不知多久的共工,在心喜之中,連忙揮動手中的漁網。
唰!
隻是片刻的時間,就見一條銀色的大鯉魚,伴隨著漁網的拉扯,被捕撈在了漁船之上。
“道友,你說我等洪荒生靈習道祖之法,是為了超脫洪荒天地。
但在未曾超脫之前,是否也如此魚一般,隻能在羅網之中掙紮而不可得?”
看著銀色的鯉魚在漁網之中不斷擺動,卻始終無法脫離絲毫,無法回歸湖水的一幕,女媧似心有所動,緩緩的開口問道。
“那可不一樣。”
共工笑著說道。
這湖中被捕獲的魚,都是因他的心念而動,將其捕獲,便代表著降服其中一道念頭。
既然是他的念,又如何算的上掙紮不可得。
“如何不一樣?”
看著女媧再次的詢問,共工正準備向其講解其中的緣由,可是當目光落在女媧的麵龐之時,那般解釋,終究是又收了回去。
因為此刻女媧的狀態,並非是尋常的狀態。
故而,在共工的眼中,那銀色的鯉魚是他的念,可是落在女媧的眼裏,這魚兒便代表了一條尋常的生靈。
目標不同,所問之語代表的含義,自然也會有所不同。
一念及此,共工在思索片刻之後,眼中多了一份鄭重。
“吾等先天神聖,生來偉岸無邊得享洪荒天地之自在,又如何會如同一條尋常的魚兒一般。”
“先天神聖,強大無比,故而不懼掙紮,可不墮羅網,但......”
看著掙紮於羅網之中的魚,女媧在短暫的沉吟之後,繼續開口說道。
“但若是遇見比我們更強大的存在呢?
如昔年的三族之祖,如昔日揮手之間,滅百萬洪荒生靈的羅睺,如此刻的道祖呢。
麵對他們,你我豈不是如同這網中的魚兒一般。
會因他們的喜樂,而隨時麵對落入網中的情景。
若是如此,道友與我,與這魚兒,豈不是沒有絲毫的區別?”
隨著此話的落下,在共工瞳孔猛然一縮之間,就見女媧竟是在這一瞬,緩緩的抬起了頭。
“道祖既然傳道於我等,那麽道友口中擔憂之事,自然便不會發生。”
迎著女媧的目光,共工口中的這番話,才剛剛到喉嚨之間,便生生的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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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道祖願不願意做,但相對於道祖而言,他也好,女媧也罷。
這洪荒天地之中的任何一個生靈,在道祖麵前的處境,與此刻他網中的魚,確實沒有絲毫的區別。
“若如此,你我隻能努力修行,爭取早日超脫洪荒天地了。”
隨著此話的落下,共工在思索之中,頓時將那羅網之中的銀色鯉魚,放入了湖水之中。
看著一縷銀尾在擺動之中,迅速的消失在湖麵之上,女媧的麵龐,卻沒有絲毫的開心,反而又多了許多困惑。
在這困惑之中,就見女媧皺著眉,於風吹來之時,在那睫毛輕顫之中,繼續開口問道。
“你我或許可以超脫,得享自在,可是這尋常的魚,是否也有超脫天地的希望。
那比你我弱了無數倍的洪荒生靈,是否也能有著超脫的希望呢?”
“隻要肯修行,終有超脫的希望。”
共工回道。
“那何為超脫?”
看著共工遲疑的話語,女媧繼續開口說道。
“如這湖中的魚,當其修行之後,具備了掙脫了羅網之力,它是否便超脫了道友手中的羅網。
可離開了羅網,它還需要超脫這片湖,這片天地。
但無論其在怎麽努力,此魚都超脫不了道友之手。
因為這魚的存在與否,皆在道友的一念之中。”
“女媧道友,你究竟想說什麽?”
聽著女媧一句又一句的話語,共工突然感覺到有些頭疼。
他本以為麵前的女媧,因所處狀態的不同,故而無法徹底分辨那銀色鯉魚的存在。
可是方才那一番話,像是分辨了,可又像是沒有分辨。
但當那句完整的話語,回蕩在他的腦海之中時,是否分辨與否,又不那麽重要了。
“尋念之人,最是難纏。”
想到這裏,共工忍不住在心中悠悠的一歎。
他猜不透女媧的所思所想,即便知曉正確的答案,可若不是這種狀態下的女媧心中所求。
那這答案,便會錯的一塌糊塗。
“我想說什麽?”
聽到共工的詢問,女媧似又想起了方才自己所說之話一般,在短暫的遲疑之後,繼續開口說道。
“我想說,所謂的超脫,當不應該局限於網、局限於湖,也不當是眼前的這片天地。
因那魚在離開了湖水之中,在其之上,還有著一道又一道的束縛。
如此,網也罷、湖也好、甚至是洪荒天地以及混沌蒼茫,皆是一樣。”
“那這般一來,豈不是修行也無用了?”
聽到女媧的話,共工頓時皺起了眉頭。
“修行當是有用的,不過看來道友也無法解我心中所惑。”
隨著此話的落下,在共工遲疑的目光之中,就見女媧一步步,向著湖的西麵,緩緩走去。
“......”
待到女媧在西行之中,漸漸消失之後,共工苦笑的看了看手中的網。
“所以,我到底說了什麽?”
隨著此話的落下,共工似想起了什麽,臉色猛地一變。
“女媧道友此刻的狀態很對勁,若是......”
回想著當初在尋念之中,便是親大哥也打的自己,共工當即將女媧此刻的狀態,傳訊給了另外的十一位祖巫。
......
竹屋前。
隨著一道道神光突然的浮現,就見共工、帝江二位祖巫,出現在了第二祖巫,句芒所在的地方。
“你們來晚了,女媧道友已經走了。”
看著帝江和共工,句芒有些無奈的說道。
“女媧道友與你討論了什麽問題?”
聽到這話,帝江看了一眼共工,就見後者一步踏出,一臉鄭重的看著句芒問道。
“她問我,若是有生靈能夠織出心中的網,是否便可以超脫?”
句芒回憶著此前的對話,麵上有著一絲古怪之色。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帝江在沉思之後,開口問道。
“我說,織布便是織布,舒服時可織,不願時,便停下。
哪裏來的超脫與不超脫,心情最重要。”
說著,句芒又再次編製起了手中的絲線。
“就這麽簡單?”
聽到這話,共工的眉頭一皺,有些難以理解。
此前,在他的心湖之上時,女媧不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的女媧,似十萬個為什麽,心中總是有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二哥,在你回答之後,女媧道友難道就這般徑直的走了,她沒有再多問為什麽嗎?”
共工忍不住再一次的問道。
“哪裏來的那麽多為什麽,你們啊,把事情都想得太過複雜了。”
看著共工一臉困惑的模樣,句芒一臉輕鬆的說道。
“老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你看出了女媧道友心中所想不成?”
一旁的帝江見此,開口詢問道。
女媧可是第一個來他們巫族論道的先天神聖,若是在他們巫族這裏出了什麽事......
“在你們看來,女媧道友是心中有問,故而每每遇見生靈後,都會與其論道。
實際上,她問的不是我,她問的是她自己。
故而,無論我的回答是什麽,於她而言看似重要,可實際上卻未必重要。
且即便是論道問道,我又何必在乎她的想法,尋著她的心意回答。
我答我的,她說她的,我聽也好,她聽也罷,重要嗎?”
句芒笑著說道。
“若是大哥還是有所顧慮,大可通知伏羲道友,左右現在,女媧道友還未出不周神山。”
話音一落,句芒便自顧自的開始織布起來。
“我們先走。”
看到這一幕,帝江若有所悟,便也不再詢問重要,還是不重要的問題。
......
山巔之上,雲霧環繞。
此時,一道模糊的身影,從遠處緩緩的走來,其衣袂飄飄宛如神女。
“女媧姐姐,你是要繼續往西嗎?”
待到那身影漸漸凝實之際,早已得到傳訊,特意等在這裏的後土,一臉微笑的看著走來的女媧,問道。
“聽幾位哥哥說,女媧姐姐不管是遇見他們,還是遇見其他的巫族,都會問出一個問題。
至到這裏,這問題已然不下於百。
是否到了妹妹這裏,姐姐也有問題?”
“本來沒有問題,但妹妹既然說了,姐姐這裏,正好有一個問題。”
看著山巔之外雲霧環繞的情景,女媧緩緩的說道。
“妹妹認為,什麽樣的生靈,才是生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