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士卒輾轉送急信 嶽飛建議取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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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靈二人沒那麽快,等了兩日,關勝已經派人傳回了消息,滑州地界的黃河沿岸並未有何異常。
這樣一來,所有人的心裏都已經相信是石秀刺殺成功,然後挖掘河道之事被宗穎給攔下了。可是石秀怎麽辦?一個諾大的汴梁,去刺殺一個東京留守又必須搶時間,如何能夠全身而退?
李助和吳用等人看著柴進幾天都不曾言語,想去寬慰幾句,可話到嘴邊全都縮了回來。
都是嘯聚山林開始就結識的兄弟,心裏又如何不疼。
他們是為石秀擔憂,而柴進心裏卻是無盡的自責,若是自己能想起來,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隻要自己派人把滑州占了,他杜充要挖河道就得在西邊,那樣雖然能淹到應天府,可卻也會把汴梁給淹了。
滑州啊,一個比縣域大不了多少的地方……
“聖上,您吃點東西吧。”王進在旁勸解道:“石秀兄弟吉人天相,定能逃過此劫。”
他這話其實連自己都不相信,除非像時遷這樣的可以在防衛不嚴的情況下潛入杜充房中,悄悄將他除了,若是硬來,誰都很難逃出汴梁城。
而柴進聽他這麽一說,心裏更覺得難受。
又等了幾天,神駒子馬靈一臉痛苦的奔回了應天府。
一見柴進的麵,便跪下地上哭泣道:“聖上,石秀兄弟領著十幾個心腹當街斬殺杜充,盡數身死盡忠了……”
哪怕柴進已經早有準備,可一聽這話,不禁大吼一聲哭喊道:“兄弟,是我害了你啊。”
旁邊的李助和吳用、王進等人雖然不明白柴進為何這麽說,可也沒心思多問,個個眼含熱淚的上來安慰。
石秀以前在梁山一直跟著杜嶨,此時直接請命道:“聖上,如今石秀兄弟斬殺杜充,京畿已經群龍無首,那個宗穎雖然素有直名,可那士卒多是杜充的人,末將請命殺進東京……”
他的話雖然有為石秀出氣的原因在,可卻也說得極有道理。
殿內豹子頭林衝、雙鞭呼延灼、花和尚魯智深、玉麒麟盧俊義等等大將各個深覺有理,連聲請戰。
柴進見狀隻能收斂心神,微微看向李助,讓他來說。
李助微微躬身,回頭對眾將說道:“諸位將軍之言確實在理,可是這京畿暫時還不是能取之時。”
盧俊義問道:“為何?”
“金人上次北去,主要是由於主帥完顏宗望病重,遲早還會再來的。”李助解釋道:“而那河東的完顏宗翰和完顏婁室一直停在河東,卻是因為與宋廷趙構結了盟,沒有理由南下。咱們若是不取京畿,隻需顧著太行山以東和南方的趙構,可若是取了京畿,那河東的完顏宗翰隻怕也得直接殺進懷州,那樣咱們可真是四麵受敵……”
眾人聽李助說完,不禁都是眉頭緊皺。
他們都是聰慧之人,前麵是沒想那麽多,可現在被李助點醒不禁都沉默起來。
現在柴進也強打精神對眾人道:“這東京我也想取,可現在若是留著,卻能給咱們省去很多麻煩。”
杜嶨和林衝等人聞言,皆躬身一禮沒有再說。
可此時一直在末尾沒有說話的嶽飛卻開口道:“聖上遠見末將心服,隻是……”
他本來在大名府和磁州、洺州等地的難民中挑選士卒,等柴進南下之時他還沒走,後來便讓牛皋、張憲在那接著選,把他給領過來了。
柴進示意他往前一點,說道:“這些將軍都是心胸寬廣之人,你若是有什麽好主意,他們難道還能怪你?”
林衝早就知道他是周侗的傳人,而盧俊義曾經也受過那位老人的點撥,連忙開口道:“咱們這裏不論那些輩分,你若有想法盡管開口。”
嶽飛對眾人感激的拱拱手,然後麵向柴進道:“聖上與諸位丞相擔憂四麵受敵末將也讚同,可是天下皆知大周以武立國,河東的百姓更是日日期盼有王師搭救,此時誰先出兵去救,誰就是百姓心中的正統王師,而宋廷雖然暫時放棄河東逃往江南,但是遲早一天會醒悟過來的。”
偷偷看了眼柴進,見他神色如常,接著道:“金人的西路軍雖然已與宋廷結盟沒有南下,可那主要原因也是完顏宗望病重的緣故,還不如給宋廷一個麵子……可是等金人從河間府再次南下,說不定他們會借進攻磁州為借口,攻下懷州沿著黃河東進。如果那樣,咱們還不如取他京畿路,讓他不敢隨意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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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的話殿內眾人都是隻覺有理,可最後那句不禁都是眼前一亮。
京畿路就在黃河南岸,咱們怕他完顏宗翰南下過黃河,可若是取了,他不是也得防著咱們在中間堵他麽?有個諾大的汴梁城做後盾,哪怕他完顏宗翰南下,那也是利大於弊的事。
“而且如今宋廷的威望已經大不如前,雖他仍然有江南半壁江山,可中原自古乃是天下之中心,而汴梁又是京城,取了他更能讓天下震動,百姓歸心……”
“不愧是周老前輩的傳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眼光。”李助聽完忍不住讚道。
林衝和盧俊義等等皆是微微點頭,以示心意。
柴進見眾人都向自己看來,知道這下所有人的意見全統一了,起身道:“既然如此。休整三日,全軍東進京畿。”
眾將聞言,皆是轟然領命。
林衝、魯智深等各回軍營,而嶽飛由於暫時無兵可帶,一直跟在王進旁邊。
柴進一直看他在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說道:“現在人都走了,有話就說吧。”
嶽飛汗顏一笑,躬身道:“如今杜充已死,如果江南沒有再派官員,這東邊應當是由宗老相公的兒子,小宗相公暫代留守之職。”
吳用已經猜到了他要說的話,問道:“他的父親可是個有些執拗的人,你對此人了解多少,居然想去勸降於他?”
“小宗相公也是個難得的好官,但是那性子比老宗相公要看得透徹一些。”嶽飛回道:“當日我離開汴梁曾經勸他一起走,當時他並沒有表現出一絲反感,隻是覺得他若一走,整個京畿路的百姓都得被杜充管轄,連個幫忙說話的人都沒有了,故而……”
柴進等人聞言皆是大喜,若是能說得宗穎來降那可是要省去個天大的麻煩。
京畿路的官兵雖然大多都是杜充和宗澤臨時招募的人,戰力或許不強,可卻足足還有七八萬人,哪怕咱們野戰不懼他們,可那個龐然大物東京城若是死守,就算最後能打下來,怕也是一個能讓自己元氣大傷的結果。
“聖上,屬下願同鵬舉去走一趟。”李助躬身道。
柴進點點頭,李助跟隨自己最早,當年梁山在各地的懸賞榜文,柴進排第一,他排第二,這是自己心腹,早就已經傳得天下皆知。現在讓他去走一趟,更顯得對宗穎的尊重。
“好,那就辛苦二位。”
嶽飛二人連忙領命。
李助問嶽飛道:“事不宜遲,咱們今天便動身,免得要繞遠路耽擱時辰。”
可嶽飛卻道:“咱們不用繞,可以直接從王直的軍營過去。”
“為何?”
嶽飛微微一笑。
“末將雖然受聖上厚恩可以統領一軍,可卻還名聲不顯,山東的百姓很多都不知道,更別說京城了。”嶽飛說道:“而我當日離開之時是說給宗老相公去送信,王直等人都是知道的,而他其實也是個厚道人,咱們直接過去就說送信回來了,定然不會有疑。”
李助見說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好,確實有腦子。”
說完向柴進告辭而去。
……
嶽飛走的時候就是個王貴、張憲三人三騎,如今那哥倆在大名府,旁邊卻多了李助這個道人。
他們為了小心,特意稍微往南邊跑了一段再向西走,畢竟正東是應天府的軍營,直接過來難免有些惹人懷疑。
二人打馬飛奔行了怕有半日,便遠遠看見東京兵馬的營寨。嶽飛也不害怕,直往前去。
“你們兩速速離去,再往前走,把你們當探子給射了……”
嶽飛連忙拱手道:“我乃東京留守宗老相公的護衛嶽飛,從淮南送信而回,不知兄弟可是王直將軍帳下?”
那幾個宋軍探馬見嶽飛神態自若,而且還說是宗澤的護衛,不禁都是收起了敵意,如今宗澤雖死,可在這些士卒心裏還是人人尊敬的。
“你如何證明你是宗相公的護衛?”
嶽飛到東京來都是臨時起意,以前那禁軍腰牌早就不知道丟哪個山溝裏了,哪裏還能有什麽物證。
連忙笑道:“諸位隻需容我去大營,王直將軍自認得我。”
見幾人還是麵色有疑,嶽飛接著道:“我們就兩個人,哪怕是探子去了那大營不也是找死麽?”
那些探馬皆覺有理,便都陪著他一起往大營而去。
等他們在外頭等了沒多久,卻見王直的一個親兵興衝衝的跑了出來,一見嶽飛就大叫道:“你小子這段時間跑哪裏去了,怎的一點消息都沒有,還以為你跑回湯陰了呢。”
嶽飛和李助連忙跳下馬,與他客氣行禮。
那王直親兵領著他邊往裏麵走,邊問為何沒見王貴哥倆,嶽飛隨意應付過去了。
他們去了中軍大帳呆了一會,王直自也沒有多問,隻是嶽飛騙他自己的腰牌丟了,擔心進城不方便,想再領一個。
王直以前經常見嶽飛,也曉得宗澤和宗穎都甚是看重和培養他,倒是對嶽飛信任不過,直接讓幾個親兵送他回去。
這樣一來,沿途再是順暢不過,直等進了汴梁城,差點把躲在角落裏的時遷嚇了一大跳。
“出來吧。”
李助早就看見了時遷,等那幾個王直親兵走了便轉身喚道。
話音剛落,一個瘦小的身影便散了出來。
“軍師……丞相,小弟還以為您被抓了呢。”時遷笑道:“您二位怎麽大搖大擺的進來了,而且還有護衛,這待遇就是不一樣。”
李助輕笑道:“我們進來自然有事,你為何還未回應天府?先去剛才那地方待著,到時候我們自來尋你。”
時遷連忙解釋道:“小弟想偷偷將石秀兄弟的屍骨弄出來……”
李助聞言歎了口氣,說道:“等我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