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咱們倆香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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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吖~總算是結束了,今天可真累呢。”
    覃敏一邊說,一邊小跑著上前,親昵地挽著蘇鬆屹的胳膊,摘下貝雷帽,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你幹嘛?弄得我衣服上都是汗。”
    蘇鬆屹沒好氣地看向這丫頭,雖然話裏有些嫌棄,但臉上還是帶著笑容。
    “嘻嘻!”
    小丫頭嬌憨地笑著,撩起額頭上的頭發,用蘇鬆屹衣服擦了擦汗。
    “臉皮真厚。”
    蘇鬆屹戳了戳她的小臉。
    有些肉肉的,怪好玩的。
    覃敏隻是眯著眼,微微笑著,走起路來,腳步邁得輕快,手臂前後擺動的幅度也很大。
    明明嘴上說著累,但走在他身旁,又活像是一隻潑猴,精力旺盛得沒處發泄。
    “你身上有汗味呢。”
    她把鼻尖湊到了蘇鬆屹胳膊上,輕輕嗅了嗅。
    “運動了一天,身上當然都是汗味,你別離我太近。”
    蘇鬆屹覺得有些好笑。
    “嗨呀,我又不嫌棄你。”
    覃敏皺了皺精巧的小鼻子,很是認真地道。
    “我嫌棄啊,你一身汗臭,貼過來幹嘛。”
    蘇鬆屹笑吟吟地道,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
    “嘻嘻,我偏不。”
    覃敏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開心得搖頭晃腦。
    “誰讓咱們兩臭味相投,沆瀣一氣的呢?”
    “哈哈哈,臭味相投,沆瀣一氣……”
    蘇鬆屹笑得肚子疼。
    他覺得自己是個笑點很高的人,但是和這個傻妹妹走在一起,總是會被她無意中的一句話戳中笑點。
    “那,同氣相求?”
    “同氣相求,是指兩個誌同道合的人,慢慢走在一起。”
    蘇鬆屹認真地解釋道。
    “那你說嘛,用什麽詞合適?”
    覃敏撅著嘴,翻了翻白眼,但是看起來一點也不讓人討厭,怪可愛的。
    “要不……”
    蘇鬆屹思忖了一會兒,也有些詞窮。
    “香味相投吧。”
    他覺得這丫頭身上挺香的,那股濃濃的奶香味特別好聞。
    “鵝鵝鵝!”
    覃敏又伸長脖子,笑出鵝叫。
    夜間的校園不太熱鬧,但也不寂寞。
    高大的梧桐在夜幕中影影綽綽,研究生樓下的櫻花樹顯得婀娜。
    現在,還不是櫻花開放的時候。
    “兩杯芋泥波波奶茶!加紅豆和布丁,多糖少冰!”
    覃敏挽著蘇鬆屹的胳膊,在校園裏四處晃悠,蘇鬆屹也沒問她想去哪裏。
    就像出門遛狗一樣呢……
    狗子往哪裏撒歡,就往哪裏走。
    這個形容不太準確吧,被這丫頭知道了,肯定要氣得跳腳。
    “唔~”
    覃敏鼓著腮,氣呼呼地看著他。
    “怎麽了?”
    蘇鬆屹看著她的眼睛,微微笑著。
    “你剛剛,是不是在心裏偷偷說我壞話了。”
    “嗯,沒有啊。”
    蘇鬆屹眨了眨眼,有些心虛。
    “真的?”
    覃敏歪著頭,秀眉一蹙,然後湊了過來。
    小丫頭踮起腳,兩人的鼻尖貼在了一起。
    兩張臉離得很近,眼睫毛扇動時都會撩撥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泛著溫熱,有些癢癢的。
    蘇鬆屹眼前是一雙滿是靈氣,又格外生動的眼睛。
    “你剛剛是不是在想,我是狗子?”
    那雙好看的眼睛眨了眨。
    蘇鬆屹的瞳孔猛地緊縮。
    他和覃敏之間的關係,一直以來都像是“單向波”。
    電流從1個電極電流流向另1個電極,中間沒有往返,不像雙相波那樣電極之間正負極有交替。
    他能讀懂覃敏的心,覃敏讀不懂他的。
    現在,情況有些不同了。
    單向接受的腦波,也會轉變為雙向接受嗎?
    “沒有啊。”
    蘇鬆屹搖了搖頭。
    “騙人!”
    覃敏嘟著嘴,在他臉上飛快地啄了一口,然後迅速別過身,有些忸怩。
    呼,要死了,要死了。
    你竟然親了他。
    這感覺,真刺激呢。
    他會不會不開心啊?
    她揉了揉臉頰,又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蘇鬆屹也有些懵,摸了摸嘴唇上傳來的那份溫潤觸感。
    這丫頭,越來越大膽了。
    接著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覃敏一邊走,一邊時不時側目瞄他一眼,觀察他的反應。
    他沒有生氣欸,沒有生氣,是不是就是喜歡?
    不拒絕,就是喜歡。
    男人都是這樣的。
    覃敏想了想,愈發堅定了這樣的想法,手指伸過去,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掌。
    蘇鬆屹手心有些癢,正準備回縮,那隻溫軟的小手就握住了他的手。
    他沒有試圖去掙紮,也沒有改變。
    她的心意,他早已了然。
    那天從車站裏接她回家的時候,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心,隻是不願意言說。
    關於情感方麵的事,太多糾葛,也太多苦惱。
    剪不斷,理還亂。
    既然這樣,那就發揚老莊思想,順其自然吧。
    人生那麽多煩惱,何必自討沒趣,過好眼前就好。
    覃敏牽著他的手,去了奶茶店。
    “芋泥波波奶茶,加紅豆布丁,多糖少冰。”
    兩人異口同聲。
    說完,又一齊側目,看向對方的眼睛。
    “不許學我說話!”
    小丫頭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去結了賬。
    “我……我給你買奶茶喝,你就是我的人咯。”
    她臉頰微微泛紅,在燈光的照耀下,有些迷離。
    賣奶茶的小姐姐看著兩人,會心一笑。
    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兩人喝著奶茶,很少說話。
    奶茶齁甜,帶著很濃的奶香味,布丁也很滑嫩。
    在舌尖繚繞的冰涼觸感,在夏夜裏品嚐起來格外愜意。
    覃敏咬著吸管,又偷偷地瞄他。
    像是蜷縮成一團的小倉鼠,小小的,軟軟的一隻,悄咪咪地探出頭。
    蘇鬆屹莞爾一笑,把手按在小倉鼠的頭上,輕輕揉了揉,又將她的頭發弄得淩亂。
    “哼~”
    覃敏的臉頰上露出很是愜意舒適的笑容,像是喜歡被rua的柔軟小動物。
    “傻丫頭,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別老是熬夜看小說追劇。”
    “如果在宿舍裏打遊戲,建議不要用青軸的。”
    蘇鬆屹很是認真地提醒道。
    青軸的鍵盤軸雖然敲起來很快樂,但室友聽著,真的會有一種把鍵盤掄起來砸在人腦袋上的衝動。
    “放心啦,我知道的。”
    覃敏聲音軟軟的,帶著些許撒嬌的味道。
    有些舍不得蘇鬆屹就這樣走了,她踮起腳又湊過去,在他臉上蜻蜓點水般的啄了一下。
    然後紅著臉朝著宿舍樓跑去,像是一隻害羞的小兔子。
    看起來壞壞的小太妹,出口成髒,還喜歡和鄭雨婷一起開車,妥妥的小汙女一枚。
    教人撩人的時候又滔滔不絕,好像很懂感情。
    結果到了喜歡的人麵前,還是純情得很。
    果然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午夜,落了雨。
    雨點落在窗外樹葉上的聲音,滴滴答答的。
    空調呼呼吹著冷風,室內有室友打鼾的聲音,聲音綿延成一片。
    蘇鬆屹在夜色中靜默,抱緊了一旁的皮卡丘公仔。
    他上大學沒有帶上萬塊的遊戲設備娛樂,也沒有戴幾十萬的名表炫富。
    就帶了這個方知嬅送給他的黃皮耗子,和他一起睡覺。
    很便宜,幾十塊錢的東西。
    “姐姐,今天晚上,我這裏下雨了。你那裏呢?”
    蘇鬆屹發過去消息,這才意識到時間是淩晨兩點。
    但沒想到是,方知嬅的消息立馬回了過來。
    “也在下雨吖,還不睡(doge)”
    方知嬅看了看窗外被風吹落的雨簾,托著腮輕輕笑了笑。
    沐浴在台燈燈光裏的臉,分外美麗。
    桌上是攤開的筆記本,還有幾道高難的數學題。
    她喜歡解題的過程,那種求之不得又呼之欲出的神秘感,總能勾起她的勝負欲和求知欲。
    隻要全身心投入到解題的思路中去,時間就會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就到了淩晨兩點。
    “還沒有睡啊?”
    “沒有啊,有幾道數學題,挺難的,我想解出來。”
    她說著,拍了截圖發了過去。
    “這麽拚啊?(笑哭)”
    “沒辦法,在北大,大家都很努力,也都很聰明呢。圖書館和實驗室,還有研究基地,隨便抓個人,不是保送生就是省狀元。”
    再這樣的環境裏,就算方知嬅再聰明再努力,也很難像在楠城一中那樣成為最出類拔萃的幾個人。
    但是她已經習慣了優秀,讓她回到平庸,怎麽甘心呢?
    “教授的講座我也有去聽,確實是有水平的。”
    “笨蛋姐姐,這麽簡單的題都不會,第一個用泰勒展開嘛。第二個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第三題我還沒看出來,第四個,你可以嚐試求一下a的值域,還有那個定義域不可能是在0到3之間,分成了兩段,中間有個點是空的,不包含在裏麵。”
    看著蘇鬆屹發過來的消息,方知嬅又氣又笑。
    “你能想到的,我能做不出來?就是那個第三題,我還沒找到解題的思路。”
    “看起來簡單,實際上比我們之前競賽的題還要難。”
    方知嬅淺淺笑著,心裏有著淡淡的溫馨。
    在大家都已經睡去,而你睡意全無的夜晚。
    聽著窗外寂寥的雨聲,漆黑的宿舍裏隻有一盞小小的台燈。
    在遙隔千裏的地方,你最在意的人給了發了消息,和你一起,思念著彼此。
    這種感覺就是很好。
    “臭狗,好不容易就要找到解題思路了呢,都被你打攪了。”
    就在聽到特別關注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感消失了。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股靈感怎麽也抓不住,記不起來。
    不免讓她有些可惜。
    但是,看著蘇鬆屹發來的消息,她又會有淡淡的滿足感。
    “怎麽突然給我發消息了?”
    “想你了啊。”
    很短的四個字,她聽不見蘇鬆屹的聲音,看不到他臉上的情緒,但就是能讀到一種“理所當然”。